但奇怪的是,明明马车里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他反倒是清楚她流泪了,柔声安慰道,“别哭了,你真是......这点伤,不会死的。“
比起中箭受伤,女人的眼泪才真是要命的东西。
可她的眼泪却越流越多,空气也一下子变得咸湿。
仿佛为了证明,这真的只是一点小伤。
他隐忍着从她身上起来重新坐好,而后揽住她的双肩,刻意避过了受伤的地方,将她拉入怀中。
而在这时,马车拐入了安全的地方,外面也没了动静,但,这辆观赏用的马车,已经差不多被射成了筛子。
南绪声音压在胸腔里,哭腔也显得闷闷的,她像是想克制住自己,可眼泪怎么也忍不住,就飚了出来,口中只喃喃道,“对不起.....
对不起啊。”
他像是被她弄得没办法了,手只能圈住她的腰,将她搂的更紧一些,语气不由得放软了,道,“就是流点血而已,不是致命的伤。”
马车停了下来,似能听见溪水的潺潺声。
车夫掀开车帘的时候,正巧就看见了这一幕,他手中拿着火折子,光线也不算太亮,但月光透了出来,倒是将两人照的清清楚楚。
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车夫摸了摸脑袋,道,“大人......你身上的伤先处理一下吧。”
“对对对.....”
南绪泪眼模糊的看着他。
男人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看着她红了一圈的眼眶,心头仿佛也被酸涩给占据了。
他中了两支箭。
血还在不停流着,将他的白袍氤氲成更为浓烈的深红。
可他感觉不到痛似的,还是将她给抱起来下了马车,南绪也不敢挣扎,怕弄到他的伤口。
她也是隐隐有些佩服这家伙的。
两支箭都穿透了他的身体啊,流了这么多血,他都不会痛的吗?
他们身处的地方,应该是挺偏僻的,结着水草的河流闪着碎光,如同一颗颗明珠掉落凡尘。
在他们下来之后,车夫爬上满是箭雨的马车将坐蓐下的小柜子给找了出来,而后将药给取了出来。
“南小姐,麻烦让一下,我要替大人拔箭。”
南绪咬了咬唇,侧开了身体,她则是走到了河边,蹲下身体,擦洗着脸上的血和手上的血。
她不敢再去看,不敢再去听。
但他受伤,确实是因为她,深深的愧疚像是潮水一般涌来,她只能将脸全部埋进臂弯中,这才感觉那锥心痛感减轻了一些。
大概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她被人从身后拥住,他的声音落在她耳畔,伴随着凉意清晰可闻。
“吓到了?”
他....他怎么这样,她没受伤,他怎么总是关心她呢。
南绪没敢回头,而是将脑袋抬了起来,望向天边的星子,吸了吸鼻子,道,“没.....顾庭渊,你下次,下次不要救我了。”
她娇小柔弱的身体不停的在抖,似还惊魂甫定。
他强行扳过她的肩膀,注视着女人挂满水珠的脸蛋,她今日上了妆,这会洗的干干净净,白皙清纯。
“南小绪。”他仓促的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在担心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