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鱼弋在圈内的盛名是怎么来的呢?大多流传的版本都是这样的。
有一次她去她爸公司,听到一个女员工说她鞋子不好看,她二话不说就将她炒了;又有一次出席宴会时,和一个女明星撞了衫,她想都没想就将人家的衣服给扯了,让人家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因为这件事女明星还闹过自杀;更有一次,她知道她爸在外面有六个情人,生生的将人家都请到家中开了个小会,然后不知怎的就将那些女人都处理得一干二净,气得她爸当天就进了医院......
诸如此类的事情太多,三天两头的买包送人,买珠宝送人,买车送人,钱在她手里就像流水一般,也因此身边都是些不正经的富二代,成天与他们挥霍时间与家里的金钱。
早已是臭名张昭的她却并不知道自己在外的名声。她的朋友对她说的都是溢美之词,她的爸爸对她满是宠爱,根本不会责备她的不好,就算是平常的人见到她也因为她家的钱多而对她客客气气的。在她从小至大的环境中,从来都是听好话,很少会有听到坏话。
而今天闹了这么一出,在场宾客对她的眼光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以及鄙视。她的订婚仪式被搅黄,还成了第三者,这让她瞬间觉得丢尽了脸面。
她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全身骨头由于散架一般疼痛,但此刻她最大的愿望是能有个地洞让钻进去,逃离现场。
“我的小弋呀!”江河海心疼的喊道,连忙朝着台下跳了下去。这时刻也只有他这个父亲是真的关心她摔没摔着,而其他人不是冷嘲热讽就是内心暗笑,一副看戏的模样,哪里还有多余的人关心她。
江河海赶紧将她扶了起来,他心疼的看着江鱼弋,着急地问道:“怎么样,小弋,有没有摔着,痛不痛呀?”
江鱼弋木讷地看着爸爸,眼神空洞,像是一副被撞傻了的样子一般,没有回答。
“小弋,疼不疼呀,孩子,你别吓爸爸,我们这就去医院!”江河海说完赶紧拉着江鱼弋的手,要带她走。从一米多高的地方摔下来已经让他吓得不轻,又见江鱼弋傻傻楞楞的不说话,心里更是着急。
但江鱼弋却站在那里丝毫不动,像一个木头人一般。
“小弋?”江河海再次喊她。
她动了动眼睛,神情依旧木讷地看着爸爸,缓慢地说道:“爸,我没事,没摔着。”她说完,便迈开步子向门口走去,在众多人的注视之下走出了宴会厅。
她一走出去,江河海和周玦也追了出去,这场订婚宴会的‘主人公’都走了,大厅里一时间哗然起来,全是议论的声音。
台下笑得最欢的就是江鱼弋那群‘好姐妹’了,能见到这样一出好戏,以及一向高高在上的江鱼弋出糗的样子,让她们高兴得不能再高兴了。
“哎,我说,那个温尚好来的可真是时候呀!居然让咱们看了这么一出好戏!简直了。”一个女的笑着说道,毫不客气的数落她们的好姐妹江鱼弋。
“是呀,我秦妍认识她这么多年,从来没见她出过这么大的丑,你们刚才见到没,她那张脸一会黑一会青的,真是笑死我了!”笑得最开心的当属秦妍了,她一直以来舔着江鱼弋的鼻息过日子,这次见她这样,心里不免出了口气。
“还不是她平时太跋扈了,仗着自己有钱什么都干,这不人家现场来抓小三了,真是个恬不知耻的女人。”几个人一人一句的说着,嘴里没一句好话,都是在落井下石。
后面的伍一渐听到这些言语不由得轻皱了皱眉头,他所看到的或许与她们看到的并不一样。他见刚刚江鱼弋在台上的神情,显然是被蒙在鼓里。而最后那一刹那他看得清清楚楚,在温尚好将要摔倒下台的时候,只有她迅速的伸手拉了一把,才使她自己摔下台。而那一瞬间的动作才是最为真实的反应,是出自本能的善意。
或许是多年接触医学使他与别人所想与所看到的面不一样,前面秦妍她们仍然继续嘲笑着,他不愿再听,起身走了出去。
......
江鱼弋在不知在卫生间等了多久。她不停的掐算着时间,这个时候订婚仪式也该举行了吧?怎么她想见到的人还没出现。
正等得不耐烦要离开时,的确如她所料,镜子里便出现了一张‘鬼脸’。她双眼通红,头发凌乱,脸上的妆花得像鬼一样,不由得让江鱼弋下了一大跳。
见镜子里的人这副鬼样子,江鱼弋不免有些想笑。看来情况如她料想得一样,今天的镜子里她被虐得很惨,因为自己三年前深刻的经历过。
“怎么样,今天这个订婚仪式应该很难忘吧?”她有些得瑟,她绝对猜中了。
里面的江鱼弋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她,就像是要将她吃了一样:“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周玦那家伙居然脚踏两只船!还有温尚好那个小贱人居然怀了他的孩子!我TM居然被绿了!”
江鱼弋笑了笑,虽然那是三年前的自己,但她丝毫没有同情之感,只是有些想笑:“我那天已经和你说了,你的订婚仪式会被搅黄,是你自己不听,能怪我?”
里面的江鱼弋嚎啕大哭起来,哭声洪亮:“我怎么这么倒霉,这下全上海都知道我的未婚夫在婚宴之时当众跑了,还说姑奶奶是小三,抢了别人的男朋友?这让我以后怎么做人呀!”
里面的人哭,外面的人笑着,很是开心。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明白,以前的她是多要面子。当年的她出了这种丑,可是一个月都没有出门,生怕遇到认识的见到自己就被取笑一番。
“你还笑?姑奶奶丢的面子,难道不是你的?”
她的一番质问让江鱼弋彻底傻眼了,她大喜:“你终于相信我了!”
“信了又怎么样,姑奶奶的订婚宴还不是黄了,面子还不是丢了!”里面的人控诉,擦了擦眼泪看着她。
江鱼弋笑了笑:“得了吧,这订婚宴黄了就黄了,反正你是瞧着周玦长得好看才答应与他交往,又不是真的喜欢他。你若是信我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报复他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挽回更大的错误,让爸爸不要生产H疫苗,否则会出现很严重的后果!”只要不生产那批疫苗,公司就不会破产,爸爸也不会因为车祸去世,她也不会失去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这些东西远比面子要重要千万倍。
“什么后果?”镜子里的江鱼弋擦拭着一双红肿的眼睛问道。
“家里会因此破...”江鱼弋话说道一半停顿下来。她瞧着镜子里那个人,眼妆早已经被她揉花,头发也有些散乱,半边脸还有着也不知是怎么弄的一块红印,让她整个人狼狈至极。
她忽而心软了下来。她很清楚的知道,三年前的这一天她心里是有多么的难过,这个时候将家里要破产、爸爸会出车祸的事情告诉她,对那时候的她来说的确有些残忍。她将后面的话忍了下来,打算推迟几天再说。
“家里怎么了,你倒是把话说完呀!”镜子里面的江鱼弋听到一点便没了下文,脾气暴躁的问道。
江鱼弋白了她一眼,自己这么替她考虑,她倒好对自己毫不客气:“总之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你得从现在开始盯着那批H疫苗的动向,随时向我汇报。”
“随时向你汇报,我凭什么这么做?”镜子里的人听到有人对她用命令的语气很不爽,特别是在这么一个倒霉催的日子里。
“我,,”她听了这话险些没站稳,赶紧扶住洗手池稳住自己。自己当年到底是什么智商呀,还凭什么这么做,她简直要把她气死。但是,她要忍,她早就深刻的意识到自己以前是多么的目中无人和狂妄,再怎么着那也是自己,况且她还需要她做事,不能翻脸!
“你说,要怎样才能帮我去查这件事情。”她将那个我字咬得极重,似乎是在提醒她,她们是一个人而已,帮她也就是帮自己。
果然,听到她语气软下来,镜子里的江鱼弋故作深思的想了起来,貌似要说些什么条件。
“这样吧,让我帮你查也可以,但同时你也得帮我。”镜子里的江鱼弋说道,脸虽看上去狼狈,但此刻全打着精明的小算盘。
“帮你什么?”江鱼弋狐疑,心里面似乎猜到里面这人的想法,毕竟她是最了解她的那个人。
里面的人盯着一双红红的眼睛,一张脸杵到镜子前面,就快要与镜子贴在一起:“你不是三年后的我吗?那么现在我所经历的事情你一定知道,我要你帮我预知,我要去收拾温尚好和周玦那一对小贱人,我要让她们知道,得罪姑奶奶没有好下场!”她语气坚定,显然是起了‘复仇’的决心。
江鱼弋见着贴着镜子映出来的大脸,无奈的扶了扶额,她就知道是这样。
“好。我帮你就是,但是你要答应我一定要认真的追查H疫苗的事情。”
“没问题。”镜子里的人爽快的答应,得逞的笑了笑。
江鱼弋见她答应,也欣慰的笑了,心里稍稍送了一口气。
这时,两人才看着镜子认真的审视起对方来,她们,是真的一个人,连笑起来都没有半分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