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雍城某别院。
哗啦!
裘赫一头撞进了别院之中,踉跄的脚步拌倒了石路边上的盆栽,瞬间摔得粉碎,可他却顾不得那么多,艰难的爬起身来,又是迈着东倒西歪的步子,朝着书房走去。
“魏少,属下无能!”
来到书房外,裘赫直接扑通跪下,身体趴地,道。
书房门敞开着,魏元放下手中的书卷,转过身来,而当他见到裘赫的样子时,眉头随即是深深的皱起。
“为何伤成这样?”
片刻后,魏元淡声问道。
不过,即便是初元境的裘赫在那小子的面前都伤得如此,隐隐的,他心中似乎更是印证了一些事情。
“那……那小子是玄师!”
裘赫抬头,也许是伤势所致,此时的他,说话都是出现了些许颤音。
“玄师?!”
听到这里,魏元变幻不定的脸色,总算是认真了一些。
而看得魏元如此表情,裘赫也是明白,前者对于那小子的真正实力,显然是完全不知情。
“不过,应该是初入玄师,他还处于感玄境阶段。”
“一个感玄境的小子,就能把你伤成这样?”
魏元表情讥诮,但语气明显是变得冷了几分。
但裘赫没有理会,继续道:“虽是感玄境,但他的玄域,已是达到了二十丈!”
“二十丈?”
“是!”
得到了确定,又是陷入了平静,二十丈的玄域,那已经是感玄境巅峰,接近灵玄师的层次了。
“但即便是二十丈的玄域,你初元境,他也绝不可能是你的对手,更何况,还把你伤得如此之重。”
“那……那小子有蕴元珠!”
说到这里,裘赫就咬牙,若然不是没有注意到这一杀招,他也不至于阴沟里翻船,落得如此狼狈。
“蕴元珠吗。”
魏元喃喃自语,再次陷入了深思,初入玄师,手握蕴元珠,随便一样,都能彰显出他是大世家大势力之人。
首先玄师,即便是有其潜质,但也并非是那么轻易激发的,需在特定的环境去冲击玄关,还得有足够的玄力凝聚玄域,两者缺一不可,然后方能有一定的几率会成为玄师。
其次是蕴元珠,这个自不必多言,可以肯定,这小子的背后,明显存在着浑元境以上的强者。
即便其中随便一点,就魏元目前的实力,都感觉到有点惹不起,更遑论,两点并存。
而如若所料不错,他似乎还有一柄强大的真器在手吧。
也难怪,这家伙明知道他们是过秦楼的人,仍旧不屑一顾,毫不在乎的诛杀之。
敢情是人家根本就没把过秦楼看在眼里。
“把手下的人召唤回来,停止对那小子的追杀,先查清楚他的背景。”
这样的妖孽,显然不能妄想为己所用,至此,魏元当机立断的作出了决定。
“魏少,就这么算了?”
听得此话,裘赫愣了一下,断臂之仇,还有那莫大的耻辱,要是就这么算了,他明显是极为的不甘。
“嗯?!”
?“遵命!”
……
轰!
明阳宗训练场,一道惊人的能量波动爆发开来,发出着震慑人心的轰响声。
强大的能量气浪席卷开来,顿时,坚硬的大地崩裂,道道裂缝疯狂蔓延。
如此突然发生的变故,在其周边练习的弟子还没有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便已是被掀翻,而离得较近者,更是直接重创,昏死了过去。
轰响声停息,整个明阳宗静了一下,紧接着一阵骚动,下一刻,便是有着无数身影,忽的从各处建筑疾掠而出,瞬间,训练场围满了人。
此时的训练场,已是哀嚎遍地。
“秦敬德,你发什么疯?”
而当众人看到广场中间站着的那道身影时,梅同山随即是率先的喝斥出声。
披头散发的秦敬德无视哀嚎的弟子,猛的抬头,环视了一圈将他围起来的众人,最后,视线陡然一凝,把目光聚焦在梅同山和唐策身上。
刹那间,真元暴涌,一股强大的吸力顿生,秦敬德抬手便是朝着地上的一名弟子一招,这名弟子顿时落在了他的手中。
跟着,秦敬德的目光陡然变得锋利,阴阳怪气的道:“佐宁,告诉你们的二长老和五长老,我因何而在此发疯?”
原被震得七荤八素的佐宁,听得吼声,却是清醒了几分,而当他在看清楚眼下的阵仗时,心中顿时暗暗发苦,意识,也是在此时,完全的清醒了过来。
当初,他在得到授意之后,便在这训练场上找到了秦敬德,而当他把那件事告诉后者时,佐宁也是想不到,这秦敬德竟然会选择当场爆发,直接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佐宁冷汗直冒,这该如何是好?
不过,当他看到站在边沿地带的龙均时,仿佛是突然间找到了主心骨,接着咬了咬牙,然后便是战战兢兢的道:“半个月前,秦……秦师兄,他……他外出历练,因一株灵药,与沙师兄和金师兄发生了冲突,后……后来,被……沙师兄和金师兄两人合力给……击杀了!”
轰!
此时的广场之上,几乎围着明阳宗过半的学员和长老教习,佐宁的话语,直接是犹如平地惊雷一般,陡然的在他们之间炸响开来。
与此同时,众人顿时明白了秦敬德为何会如此愤怒恣意的原因,也同样知道了他为何直接点名二长老和五长老。
沙河,二长老梅同山弟子,金玄,五长老唐策弟子。
秦磊本就是秦敬德独子,还位列潜力榜第六,以后说不定还能突破极限,迈入那通灵之境,从而振兴秦家。
这样的一个天才儿子,一直是秦敬德的骄傲,也是他秦家的希望,然而如今,骄傲化作了虚妄,希望,也自此破碎。
所以,种种原因加起来,身心双重打击之下,这让秦敬德如何接受得了。
“残杀同门,其罪当诛!”
察颜观色,八长老康炳贤一步站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厉声喝道:“沙河,金玄,现在何处?”
“沙河,金玄半月前在宗门报备外出历练两个月,现在,应该尚未回宗。”
闻言,掌管宗门杂务的执事雷敬,随即是朝康炳贤拱了拱手,应声道。
“不会是预谋好的吧?”
立在前列的七长老崔遇,双目低垂,虽是自言自语,但说出来的话,却又刚好让周边的人都能听到。
而自来到此处,梅同山喝斥了一句之后,就一直眼观鼻,鼻观心,一脸的淡然,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在他看来都只不过是一场闹剧般。
“二长老,五长老,难道你们不应该表个态吗?”
看到二人这副样子,龙书成终于是忍不住,面色冷漠,淡声道。
如此好的机会,按计划,龙书成等人都以为这两个异类会第一时间出来维护,力辩一番,但他们皆是想不到,梅同山和唐策竟然会是这般回应,着实让他们犹如是一拳砸在空气中一般,无处着力,这样的结果让得他们甚是恼火。
“宗门内事务繁多,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梅同山瞥了龙书成一眼,微微一笑,抬手拍了拍唐策的肩膀,道。
“你们的弟子杀了同门,如今自知理亏,就想借机躲避吗?”
见状,康炳贤怒目圆睁,紧紧盯着正欲转身离去的梅同山二人,似乎死的是他的儿子一般,拳头陡然一握,大声吼道。
“二长老,五长老,如此的话,这倒是让我们不得不怀疑,这本身就是你们授意的!”
崔遇抬头,两目微眯的看着梅同山二人,道。
“证据?”
梅同山没有回头,目光看着远方,问道。
很明显,他看到了沈玉留下的信,知道后者又是悄悄的跑出去了。
“有弟子亲眼目睹,这铁一般的证据,难道你还想抵赖吗?”
“六长老,八长老,你们说出这样的话,倒是让我觉得你们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梅同山,你……”
康炳贤体内真元蠢蠢欲动,戟指梅同山,但你了半天还是不敢发作。
梅同山哂然一笑,继续道:“在明阳宗,除了大部份弟子不知情外,你们一次又一次自导自演那如同过梁般的闹剧,其中用意何在,想必大家都心中有数吧!”
“老夫没有理亏,也不会躲避,老夫只不过是不想看这小丑的表演而已,如果你们无论如何都要老夫表态的话,那么,待少宗主回来之后吧。”
“别以为秦磊受谁指派,去了哪里,老夫不知道,我也在此奉劝一句,你们如果要继续作死下去的话,我梅同山在此保证,到得那时,恐怕死的就不只是秦教习的儿子,有些人,即便自诩天赋无双,但在做之前,也应该认真的想一想,那后果,你们是否承受得起。”
说到这里,梅同山毫无顾忌的看了俞苍黄和龙书成一眼,然后,转而望向秦敬德,道:“秦教习,秦磊如今如何我不知道,但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么,通过这件事,如果你还是没有看清楚某些人的真面目,誓要交代,到时候我会给你。”
其中种种派系原因,早已挑明,这些人如何,同样昭然若揭,到得如今还想往他身上泼脏水,真是笑话。
毁我名声如何?打压我在宗门之中的威势又如何?他梅同山不是为名,不是为权,更不是为利,他的存在,终是为了宗门。
话落,梅同山和唐策再不理会众人,接着便是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