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听到了媚初的哭声才敢跑过来,她伸出手想抱媚初,媚初已经扑进了凌筠的怀抱。她扯阿姨手里的浴巾披在凌筠身上“赶紧把湿衣服换掉!”
已经很快的泡了热水澡换了衣服,凌筠还是开始咳嗽了。那天夜里凌筠发起了高烧全身滚烫,医生来来回回的跑,方致泽也是不停在房间踱步,程素坐在儿子床边整夜照顾。媚初一直抱着土豆躲在墙角,她流着眼泪小声叫着哥哥。
“带小姐回房间,也让医生过去看一下,游泳池的水那么凉不要感冒了。”程素刚说完。
“我不走,我要陪着哥哥!”小媚初一边说眼泪一边流下来,她站在角落里一手握着小拳头一手夹着小狗。
程素看着她倔强的眼神,留着泪但仍是不屈服的样子像极了殷欢锦,她并没有感到害怕和厌烦,不由的向那个小人儿走过去,蹲在她面前“能让阿姨抱抱你吗?哥哥生病了阿姨很害怕。”
媚初看着程素犹豫了一下,又看看床上躺着的凌筠。她把土豆轻轻放下,张开小小的怀抱对着程素。程素伸出手抱起媚初,软软的带着一股奶香的温暖小身体紧紧抱着她的脖子,程素的心都要疼死了“对不起,对不起,这个温暖的怀抱是我不配拥有的…”程素把脸埋进媚初的脖子“我会好好爱你的…”程素呢喃着。
她抱着媚初坐到凌筠床前。两个人都看着这个苍白的男孩儿。
“哥哥会好吗?”媚初问。
“会好的,他还得保护你呢。”程素轻轻擦去媚初的眼泪。
“哥哥会一直和我在一起吗?不去很远的地方?”
“他哪儿都不去,等到有一天我和你爸…你方叔叔都离开你们了,他就要代替我们继续陪着你。”程素不想强迫媚初,她如果不愿意叫自己妈妈,当一辈子程阿姨她也不在意。
媚初点点头,伸出手去拉凌筠的手。那只手一点力量也没有,可它是温暖的。
“凌筠他怎么样?”方致泽在房间外面询问医生。
这位刘唐医生是方致泽的校友,在公立医院工作了十几年辞职开了家私人诊所。自从和程素结婚成了方凌筠的父亲,方致泽就一直请刘唐作为家庭医生。
“你们也太不小心了,他的身体情况怎么能下水呢?引发了肺炎才会高烧不退,现在倒也没什么大问题,可是老方我再说一遍一定要好好保养!趁着年轻把身体保养好你这个儿子才保得住。”作为医生又是方致泽老友,看着凌筠也是心疼。
“今天这是意外,他妹妹掉到游泳池里了,周围又没有其他人…”
刘唐点点头“自从这丫头来后,凌筠的精神好了很多,看来他很爱这个妹妹。”
“是啊…”方致泽看向床边的程素和她怀里的媚初“不光是凌筠,连程素都开心了很多…”
刘唐拍拍他的肩膀“那我就先回去,要是凌筠咳嗽的厉害就赶紧给我打电话。”
“好。”方致泽同刘唐一起下楼。
程素抱着媚初坐了一会儿,看到媚初睡着了就把她抱回了房间自己守着凌筠。
方致泽过来站在程素的背后轻轻给她按摩肩膀“没事儿了,只要他没有咳嗽起来就没事儿了。你身体也不好回去休息一会儿吧。”
程素看看儿子平缓的呼吸,又伸手摸摸他的额头,烧已经退下去了“好,回房吧。”
程素和方致泽关房门的声音一响,媚初马上从门边儿的地上跳起来,她早就醒了一直坐在门边等着大人们回房,她悄悄打开门光着脚去了凌筠的房间。
她趴在凌筠的床边看着他,凌筠只要动一下媚初马上就会直起身体盯着凌筠的眼睛看。看到凌筠没有睁开眼睛又会继续趴着看他。过了一会儿媚初觉得很困,就瑟缩在凌筠脚边睡着了。
半夜凌筠醒来,一睁眼就感觉一阵眩晕,嗓子也火辣辣的疼。他想起来喝口水,脚下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土豆…土豆…你怎么又偷偷…”他艰难的支撑着身体坐起来,才看到在自己脚边睡着的媚初。
她把自己团成一个团,小脚丫伸到了凌筠的被子里“怎么看起来比土豆还可爱。”说着就起身把媚初抱过来,给她盖上被子安慰的躺倒枕头上。凌筠起身去倒水,刚想走衣服就被拽住了。
“哥哥,你去哪儿?”媚初奶声奶气的问。
凌筠转过身来在她的笑脸上亲了一下“哥哥去那边倒杯水。”
媚初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水瓶,像是很害怕一放手凌筠就会飞走不见一样犹豫了半天才慢慢放开手。
凌筠走了几步只觉得全身都没力气,头还是晕乎乎的。走到桌边去倒水,连瓶子都有点拿不起来手抖的厉害。
“哥哥…”媚初叫他,凌筠回过头冲着她微微一笑。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即便是死也要守护你到生命的最后一秒。”
因为比媚初大4岁的关系,两个人只一起念过同一所小学两年。凌筠每天都会自己先起床然后去叫媚初,两个人吃过早点一起去学校。课间操的时候凌筠都会去媚初的班上看看她,偷偷塞一颗糖给她。媚初也会在遇到不会的问题的时候最先去找凌筠。两个人晚上一起写作业,凌筠自然而然的就肩负起辅导作业的重任。在他眼里妹妹做什么都是可爱的,就算一道他讲过100次的题媚初依然会做错,凌筠都会再细心的讲101次。
凌筠温柔的像是春末夏初的风一样,吹拂过皮肤柔软的如同棉花糖,即轻柔又甜蜜。在这样的陪伴下媚初渐渐长大,她阳光开朗小时候的阴影已经渐渐模糊,她已经深信殷欢锦在她不知道的远方过着幸福的生活,程素和方致泽也用爱在一点点的改变这个女孩儿的心。
方致泽对于自己当初找高利贷的人抢走媚初导致殷欢锦自杀深深自责,每一年媚初生日过后他都会带一张媚初的照片去殷欢锦的墓,让她看看媚初一年年健康快乐的成长。他曾无数次的跪在墓碑前请求原谅,但是方致泽知道殷欢锦的一条命不是自己在这里的忏悔就可以换的。如同程素一样,他也郑重的发誓此生一定用尽全力去呵护媚初。方致泽没有打算将殷欢锦已经死去的事情告诉媚初,她用了好几年才接受自己的妈妈只是离开这里去了另一个地方,无论什么时候告诉她事情真相对于媚初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凌筠是亲眼看到殷欢锦死的人,是他将媚初从她妈妈的尸体前带走。他不愿媚初再伤心,更不愿意媚初怨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