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你再一次见到我,只需要说:“小哭包,好久不见!”然后我就会义无反顾扑到你怀里,回你一句“好久不见。”
但下一次见面也许会是下辈子,下辈子的我一定要主动会追随你的脚步,一定会主动,你等我。
爱哭是所有与我相识的人对我的最深刻的印象,我一年在人前哭的次数怕是双手双脚都数不尽了。我是一个很感性的人,所以无论是看悲伤的故事,还是抹了蜜的故事。无论是身体不适,还是流血受伤,鼻头一酸,眼泪落下也不过是瞬间的事。
我流眼泪时不分场合,不分对象,眼泪说来就来,其实我也很讨厌流泪,可泪腺又异常发达。
所以,在你心里我也是爱哭鬼对不对?要不然你也不会喊我小哭包!
刚入学时我就之前听说过你,所有人对你的评价都是:那是个很有活力的男孩子,爱运动爱笑,性格开朗又学习好。所以这样的你在学校迷妹不少。
后来,我也见过你,长得很干净很清爽,阳光帅气,就这样忘不掉了。你许是也见过我,但肯定是匆匆一眼就忘记了,也是,我就是个小透明。
第一次正式与你接触是在高二开学那年......
那年文理分科,我怀着试试的心情选择了理科。
后来深入学习之后发现不幸的是,我理科不好,特别是物理,一塌糊涂。而且新班级里我一个人也不认识,又与高一的好友上下楼分离。
幸运的是,我遇到你了......
规定早来的同学可以先选位置,我早早就来了,选好,擦干净后乖乖巧巧坐着。
不多时同学们也来了,我数着。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全都是眼生的同学。
三三两两的同学结伴而来,勾肩搭背亦或者是嬉戏玩闹,可没有一个是我昔日好友。
鼻头一酸我忙低下头,眼泪一滴一滴砸到我的手背上。
我也不知道我是因为什么哭,也许是刚来到一个新环境的不适应,也许是和好朋友分离的不舍,也许是害怕交新朋友,又也许是怕自己不合群。
但,哭了就收不住了。
手忙脚乱擦眼泪的时候,你点了点我的背,一包纸就塞到了我的手里。我愣住,回过头。
我想我毕生难忘回过头后的那个场景。
周围吵吵嚷嚷,天气又很热,你的额头出汗,连着头发都微微湿润,汗顺着你的脖子流进你的衣服里,可你对着我扬起一个灿烂的笑。
那明明是个闷热的夏天,可当时我的心情好像步入了春天。
汗黏腻的感觉许是很不好受,你又指了指我手里的纸很不好意思的说:“可以还我一张吗?”我没说话,但是又都还给你。
你从里面抽一张出来后又放在我的桌子上,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脸。
我疑惑的皱眉,我不明白。
“眼泪没擦干净,下巴上都是。”
我沉默,抬手,用手狠狠地抹一下,又用纸巾擦手,不再看他视线转移到别处。
我能想象,我一定是满脸泪痕,下巴上是泪水,红着鼻头红着眼,难看的很。转移视线也是因为在一个男孩子面前出洋相,有点儿不好意思。
他擦了汗坐下,带着点好笑的语气问我:“为什么哭?红着眼像一只兔子似的,小哭包。”
“跟你没关系。”语气不算冲,但很没有礼貌。
“哟,小哭包还挺凶,明明刚才哭的时候挺可爱的嘛。”
我不搭理他,只静静坐在我的位置上,不再哭。
这个缘分就从开学第一次见面定下了,他坐我后面,是我的后桌。
我暗自庆幸着有你在,许是在你的魅力下,有个女孩主动选择和我当同桌,不至于我有太不合群的表现。于是我成功结交了新同桌,一个好像心悦你的女孩子。
我不喜欢她,但也不至于讨厌,她没做过什么,但我潜意识里把她当成了‘情敌’吧,所以才有这样的心理。可我隐藏的很好,谁也不知道。
所以同桌可以心无旁鹫与我交谈,拉我一起去看你打篮球。
不知道男孩子是不是都对篮球有种执念,阳光都把人照得睁不开眼的夏季也要打篮球,不怕晒不怕热。
可我不能否认,所有打篮球的男孩子里好像就你会发光!要不然...要不然怎么会一直吸引我的目光?像被胶水牢牢黏住,移不开。
许是我目光如炬,灌篮的间隙往我们这边看了眼,又是一个笑,笑得眼睛眯成了月牙儿,煞是好看。
我听到我的心跳声“怦怦怦怦怦...”很响,我害怕同桌听见。
看她的神情,好在,她没有听见。
除了篮球厉害,还很聪明学习很好,数理化次次班级第一,而我排在倒数几名,我很懊恼有点暗自较劲,恨自己不争气,连他的尾巴都碰不到,却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厉害。
老师为了提高班级成绩水平开设了学习小组,四个人一组互帮互助,正巧我们分在了一组。
我同桌教我物理的时候嫌我笨,教不好,教了会儿之后就再不教我了,然后教我的重任就落在了你身上。
还好,还好你不像我同桌一样嫌我笨。
一题又一题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教到我会为至,耐心又温柔!
这份耐心与温柔也许仅仅只对于我,但我害怕是自作多情了,说出口惹你嘲笑。
共同努力后,期末考物理我考了七十多分,谢谢!多亏了有你。
这份感谢我揣在心里,但我天天面对你,却不知怎么把心底的感谢说与你听,想着时间还长,一定有机会的一定有机会,可不知为何,总难以启口。
然后......直至高中毕业我都没有把话说出口,真的没有勇气。
高考之前大家一起讨论要去哪所大学的时候,问到了你,你说了一个学校,我就有点失望,那所学校分数收的高,离家特别远,冬天又冷。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以只想待在省内。
眼泪控制不住流下来。
你哑然,手忙脚乱得掏纸,但半天没找到,还是同桌给了我一张。
“小哭包还是小哭包,一点也没变。”他嘲笑。
“我...大家很快就要分开了,我只是很惆怅,怕见不到了。”见不到你,或者再见,你已经名草有主。
“不会的不会的,还有同学聚会啊!而且这年头通讯发达,你担心什么?”同桌这样安慰我。
但她不知道我是因为什么而哭,大家......都不知道!
是因为我......连追寻你脚步的机会都没有了。
最后恭喜你,你最终如愿以偿去了那个大学,以异常优异的成绩。我也如愿,就读于省内一所学校。与你相隔千里,怕哭,我就很少,甚至不敢想起你。
虽然通讯发达,但我们都是不会主动的人,两人发短信的次数少的可怜。就像我对你的喜欢那么隐晦,隐晦到除了我自己,没人知道。
高中毕业后除了节日生日祝福的短信,其他的短信也不过寥寥几句,见面都屈指可数。
工作数年后,学生时代离别之前想的成了真。
再次见你,你......终是成为了别人的丈夫。
而我,去参加你的婚礼的时候坐在下面,由衷的祝贺你。
祝你与她,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再多年后,我结了婚有了孩子,逐渐步入中年,与当年同桌倒是成为‘网友’微信聊天的时候,谈论到你,她说:“我多年前去参加婚礼的时候就想说,但因为人家是新婚便没说,之后就忘了。今天我倒是突然想起来,你觉不觉得当年婚礼上那个新娘与你有几分相似,无论是眉眼或者是说话方式?”
“是嘛?”我回。其实我当时没多看新娘,如今已记不清了,更别说说话方式了。
“对啊,我都吃了一惊,当时心里就暗暗想着,他肯定喜欢你,我学生时代的时候就看出点端倪,他对你笑得时候与对其他人笑得是不一样的。”
同桌娓娓而谈。
“笑还分不一样吗?”我觉得好笑。
“当然不一样,对你笑得温柔阳光,甚至还会偷偷看你,被我看见几次,你哭的时候他说你可爱得很。我就确定他喜欢你,我怕你不好意思都没敢说。最后......你们俩可真是没有缘分啊!”
我没回,只侧身叫我的孩子,把他拥入怀里,眼泪一下子涌出。
孩子吓到了,问妈妈怎么了?我只是摇头,说让妈妈靠靠!
这一生再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主动告白吗?答案是否定的!
我这半生都缺少主见与勇气,性格懦弱又优柔寡断,与我现在的丈夫在一起也是因为他主动死缠烂打追的我。也许他和那女孩结婚也是因为女孩主动追的他吧。
两个不会主动的人,在一起会很累的吧。所以我这辈子不后悔没有与你在一起,只是奢求下辈子,想与你约定下辈子。
下辈子没有记忆的小哭包一定主动好嘛?请你等等我!
时间如白驹过隙,几十年过去了,如今我已垂垂老矣,躺在床上已经动弹不得,孩子照顾我的吃喝拉撒,而丈夫几年前已经离开。
这晚,许是回光返照,我在梦里梦见了你.....
明明随着时光已渐渐模糊的人阿,在梦里那么清晰,长相与年少时一般无二。
你一手抱着篮球,逆着光向我走来,停在我面前,扬起的笑依旧阳光帅气,也依旧勾我的眼,让我的目光紧紧跟着你。
我见到了同桌所说的温柔的笑眼。
你对我说:“小哭包,好久不见。”
但我没有扑到你的怀里,我只是也回你。
“好久不见,陈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