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不远处的滕灏暗自欣赏着滕奶奶那一桌上演的风起云涌,嘴角不自觉地牵起一丝玩味儿似的笑意,衬得他本就明亮的眸子更加清澈,他在心里盘算好时间,是时候该让滕渊入场了,于是他喝完了手里的红酒,转身冲着身后那一众向滕渊拼命灌酒的狐朋狗友们高声喊道:“行了行了,你们这群孙子还有完没完了?等下老三还得陪着咱爹去跟他那些老战友喝一轮呢,你们现在把他撂倒了,等下我可不好向我爹交代啊!”
“我说二哥,你这不明摆着故意帮我表姐夫躲酒嘛,他今天要是不把咱哥儿几个手里这些家伙给干掉,很难迈动步子啊!”薛家的小儿子薛进露出了一脸得逞的坏笑,边说着还不忘将滕渊手里的空杯再次斟满。
站在一旁的好友李苜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伸手随意地搭在薛进的肩膀上,“你这个臭小子,人小鬼大的,你这么整你表姐夫,问过你表姐了没有?……”李苜的话刚一说出口,立马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他留意到其他人闻声后纷纷面面相觑,甚至有些尴尬地低头喝着自己手里的酒,他真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不知道是谁忽然大喊一声“罚酒”,李苜便顺水推舟地举起了手里的大半瓶威士忌,嬉皮笑脸的开始为自己打圆场,“对,对,对……罚酒!我认罚!兄弟我先干为敬了啊!”
李苜正准备仰头干掉手里的威士忌,忽然感觉手里一空,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酒瓶已被滕渊抢了过去,并且当着众人面前一饮而尽,其他人纷纷拍手叫好,对滕渊的海量表示敬佩。
小半瓶威士忌下肚,滕渊明显感到自己的喉咙正烧得厉害,像是有无数个滚烫的小铁球一路顺势而下直达胃里,所经之处奇痛无比,他强忍着直起身来,把空空如也的酒瓶扔在一旁,微笑的扫视着眼前的一众友人,“我迟到了,这酒我理应受罚,我可不敢劳烦李苜替喝,不然日后指不定要被他时不时的拿出来调侃几句,说我滕老三欠了他多大的人情。”
滕渊以一个玩笑带过了刚才的小小尴尬,众人也都配合着接连发出洪亮的笑声,滕灏趁着滕渊还没有完全醉倒在门口之前,阔步上前搂住了他的肩膀,低声道:“别耽搁太久了,奶奶那边看着呢,你要是刚进门就醉倒了,等下就不是咱爹不放过我了,估计奶奶第一个唯我试问。”
“二哥,你知道的,我的酒量可不止这样而已。”
滕渊笑着拂落了滕灏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从纪严的手里接过礼物,昂首阔步地朝着滕奶奶的方向走去,滕灏无奈的抿嘴轻笑,也跟了过去。
滕灏、滕渊两兄弟,在长辈们关切的注目下,微笑的越过人群,意气风发的走到了滕奶奶面前,滕灏从滕奶奶怀里一把抱起了宝贝女儿韵韵,滕渊则俯身张开双臂,结实地拥住了滕奶奶,“奶奶,生日快乐!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身体倍儿棒,长命百岁!”
滕奶奶忍不住伸手拧了一把滕渊高挺的鼻梁,满脸宠溺的笑着,“你这个臭小子,竟会挑好听的说,瞧瞧你这一身的酒气,看来进门的酒可没少喝啊!”
“奶奶不用担心,这点小酒还难不倒我。”滕渊微笑着挺起身,顺手将事先准备好的两份礼物送到了滕奶奶面前,“奶奶,这是我和梓桐给您挑的生日礼物,您快拆开来看看喜不喜欢。”
滕渊明明在笑,可滕奶奶还是看得出来被他深藏在眼底的落寞与苦痛,她伸手轻轻拍了拍滕渊的手背,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慰,又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了然,现场来宾众多,却没有一个人留意到滕奶奶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忧伤,甚至没有人觉察到在她慈爱的笑容里隐去的那一声深深的叹息。
“你们都是奶奶的好孩子,替奶奶谢谢梓桐,顺便告诉她,要是回来了就到老宅来看看奶奶,陪奶奶吃顿饭,奶奶给她做她最爱吃的紫薯饼。”
滕渊没吭声,只是象征的点了点头,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确定她还能不能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