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静赶过来的时候，会议室里空荡荡的，只有周羽生一个人：“周总，项目审评会议预计安排在19号。”
“19号？三周后？”周羽生翻看着手里的资料，问道，“怎么安排得那么迟？”
苏静给他倒了一杯清水，回道：“承运要加进来。”
“承运？”周羽生疑惑道，“董事长下的命令？”
“是的。”苏静回道，“这个是承运的方案书。刘乾还在董事长办公室里，董事长的意思是也让承运参与项目审评会，和所有公司，一起公平竞争。”
周羽生接过文件认真看了起来：“邓倩倩是从董事长室里出来的吗？”
“不是。邓总刚刚去了市场部找胡总，似乎在沟通关于今年公司晚会的事宜。今年我们应该还是跟M集团合办。”苏静报告道。
“调查得怎么样？”周羽生皱着眉头看着承运的方案，这样的方案，完胜目前在手的所有项目，包括新北。
“刘乾最近在忙MGK的并购方案。从公司到私人活动排查了一遍，暂时没有找到刘乾和邓总有交集的情况。”苏静陈述道。
周羽生问道：“投资部的几位都是K的老员工，内部投资计划泄露的可能性不高。会不会是新北那边的人？有跟若沈玉璟沟通过吗？”
苏静快速回道：“新北提起的这个方案只有沈玉璟，杨若安，和邹娜。三个人知道。泄露得可能性更低些。”
周羽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手上的文件：“你怎么看？”
苏静抬了抬自己的眼睛，看着老板，大胆道：“K集团想扩大新媒体，这个方向的方案推荐已经有大半年了。这大半年的时间里，承运从来没有表露过有任何的兴趣，也没有任何的反应。但您刚刚让投资部的同事背调新北的情况起，M集团就立马介入跟沈玉璟洽谈。而我们刚刚和新北敲初步方案，承运的方案就已经在董事长的桌子上了。如果说，不是M想要吞并或者打压新北的话，只是巧合的话，难免有些牵强。”
周羽生没有说话。
苏静站着等待老板的指示，心理有些忐忑不安。M集团和K集团是联姻关系，自己公然站到M集团的对立面上去，是死是活就在老板的下一句。
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周羽生才开口道：“先放一放。”
“好的，周总。”苏静偷偷地舒了一口气。
“先别跟若安说。”周羽生叮嘱道，“别让她多想。”
苏静点了点头，良久才道：“若安，可能有想到这里面的其中一层。而且，刚刚，邓总找若安去喝咖啡。”
周羽生顿了顿：“你没跟上？”
“邓总防着。”苏静低低道，“邓总带她去了咖啡包间。听不到谈话内容。”
“嗯嗯。”周羽生应道，习惯性地转着笔杆：“先压着。”
苏静看了一脸漠然的老板，点头称是。
“把下午跟成都的视频会议，安排到明天早上。把新北的项目排序，放在会议开头第三个，把承运尽量往后面排。”周羽生指示道，“跟刘乾说，把项目审评会议排到13号，我只给他2周的时间，让他下周把初步调查结果放我桌上。”
“是。”
“今晚我提前下班。”周羽生走出会议室，往外走，“明天让市场部做年会会议报告。把历年的年会做个简报。”
“是。”苏静快步给老板按了电梯，停住了脚步。看着老板面无表情地消失在电梯后，苏静知道，这一次，她搏了一把，确实在周羽生的身边稍微站住了脚，虽然目前没有根基，但这条大腿终于愿意让她抱了。苏静吁出一口气，抱着怀里的文件一一去做安排。
12月3号是云滨花园的最热闹的一晚。这一夜是G城最有钱人难得齐聚一堂的日子。而今年举办的地点是在周家的老宅。
人还没齐。
周羽生下了车，直接转父亲周顺德的书房去。
路过厨房的时候，邓倩倩和母亲顾煜玲的声音热热闹闹地传了过来。周羽生朝厨房望了一眼，才继续往书房走去。
“周少。”李妈抱着花瓶，碰上步履匆匆的周羽生。
“我爸在书房吗？”周羽生缓了缓，调整下自己的状态。
“嗯，老爷在书房。不过，邓家的老爷也在。两个人在下棋”李妈低声道，掏出手绢递上去“擦擦汗。邓老爷跟老爷，两个人似乎在商谈事情。要是不急，晚些进去。先去喝杯水。”
周羽生脱了外套给李妈：“嗯，我有急事。李妈，你去忙其他的事情吧。”
李妈看了他一眼道：“别急。”
周羽生梗了下，点了点头，才抬腿继续往前走。
周家的少爷，一生衣食不愁，无忧无虑，从来都是一副淡泊从容行云流水的模样。这是李妈，第二次看到自家少爷这么着急的模样。李妈担忧地看了一眼那个仍旧匆急的背景。
“扣扣扣。”周羽生在门前停了停，才敲门。
门内一阵沉默。
“扣扣扣。”周羽生又敲了敲门。
门内停了好一会儿，才响起一声“进来。”
一推门进去，便见周顺德一手执着黑子将落未落，一脸不耐烦地朝门口看过来。
糟糕，看来老头子是要输了的节奏。
“邓叔叔，你好。”周羽生朝邓奇峰打了声招呼，便对周顺德道，“爸，二哥来消息了。”
周顺德瞪圆了眼睛狐疑地看了一眼小儿子，才转头慢慢放下黑子。
周家二儿子，周羽雄，刚好是周邓两家默认不谈论的话题。
邓奇峰看了对面的两个父子，摇起了身子，道：“下了这么久的棋了。肚子快饿坏了。你们父子先唠叨唠叨，我先下去找我家倩倩要东西吃。”
“哎，老邓，下完这盘棋再走啊。”周顺德挽留了下，这盘将输的棋盘就这么尬在这里，让人好生难受。
“老周啊，我真是羡慕你啊。每次你的棋局一有颓势，立马就有人来救你。你这福气啊，真的是佩服佩服。”邓奇峰调侃道，“好啦好啦，我真的是饿肚子啦。你们想聊，我一会儿来找你续盘。”
“你家倩倩的手艺可是越来越精湛了。好吃的记得留我一份。”周顺德一边说一边送他出去。
“哈哈哈，也不知道这丫子是着了什么迷，最近报了好几个烹饪课程。天天在家研究养身啊之类。唉唉，我可是不想再当她的小白鼠了。”邓奇峰笑道，“我们家倩倩啊，年纪轻轻，一点上进心都没有。真羡慕你有羽生这样的乖儿子。”
“哎~女孩子就应该像倩倩这种的。男主外女主内，分工合理，家宅安宁。我就喜欢你家丫头。”周顺德笑眯眯道。
“你这话可千万别当着倩倩面说啊。她现在端出来的菜色，那都是我被当作小白鼠一次次试验过来了。”邓奇峰笑道，“你可以别夸大她，否则我又得回去再当小白鼠啦。”
周顺德拉了拉他的手，笑道：“老邓啊，这可是福气啊。我身边现在都是小子，一个贴心的人都没有。你要好好享福啊。”‘
邓奇峰也拍了拍他的手臂：“那是，话说珊儿的煲汤也是一绝，我觉得自个人儿的女儿缘，确实不错哟。”
“你看你，瞧你得意劲！”周顺德嫉妒道，“那家小子要是懂事点，麻利点，我也就不用羡慕你啦。”
“爸，我努力着呢。”周羽生低低应了一声。
邓奇峰笑了一声：“哈哈哈哈，老周，小子不错呢。好了，你们父子聊，我去尝尝好吃的。”
“可别多吃，留点给我啊。”周顺德嘱咐了一声。
“好好好，给你留着。”邓奇峰笑道，一边走远。
周顺德这才转身重新进门，看见自家儿子杵在一旁，连送人的礼节都不顾，气不打一处来：“你邓叔叔难得来一趟，你这是什么礼数？是想学你那个不成器，只会玩失踪的二哥吗？”
周羽生默了默才道：“二哥今年六月份回国了。”
周顺德瞪大眼睛，惊愣道：“什么？臭小哥回国了！”
周羽生点了点头。
“臭小子，回国了。居然没往家里报备一点声音。他是存心想让煜玲一直担心吗？”周顺德愤恨道，“身为周家的男丁，就想着逃避责任，真是丢人。你们见面了？”
顾煜玲是周羽生的妈妈。
周羽生摇了摇头：“我也只是偶然看到他，然后派人去调查才知道。”
“那怎么没把他抓回来？你还放着自己的二哥在外面败尽咱们周家的脸面吗？”周顺德气愤道，“一个两个的，都让我怎么不省心。”
周羽生看着周顺德藏不住的激动，压了压自己泄密的罪恶感，问道：“不过，爸，听说，您要把承运并入M集团？哥好像也在打听这件事情。”
周顺德皱了皱眉头，道：“他还有良心关注K集团吗？”
周羽生点了点头：“之前哥有提及到，我没有太留意。可我今天刚刚收到承运的方案，所以才急急赶来见您。”
“唔。。。”周顺德转身坐回椅子，带上眼睛打量起周羽生的：“承运的事情，我也是今早才知道。羽雄怎么就提前知道了？”
“您知道，哥还是很在意M集团和K集团的事情。而且，承运想入K集团，即便是今天才正式接洽我们。但从他们的方案的成熟度来看，这不是一件一蹴而就的事情，肯定是经过了精心的布局的。那以哥的敏锐度，怎么会不知道呢？”
“哼，他有什么敏锐度，就是一个心胸狭隘的混小子。”周顺德骂道，“你不是一直都在寻找新媒体方面的项目吗？承运很好，很成熟，如果并入K的话，会是你一个很大的助力。你邓伯伯对你还是充满了期待的。”
“爸，我问一句。”周羽生低垂着眼帘道，“你是不是打算把我换成哥，拿去跟邓家联姻？”
周顺德顿了顿，转过身看着周羽生道：“怎么？你有别的想法？”
“周家已经有大姐一个人嫁给了邓家，难道还把我们也一一卖给邓家吗？”周羽生质问道，“你知道的，哥不喜欢M集团老是插手K集团的经营决策，我也不喜欢邓家老是对K集团指手画脚。我不讨厌倩倩，但我没有考虑把她娶作妻子。”
“放肆！你哥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啦？！你记不记得7年前，就是你邓伯伯施以援手，我们K集团才能顺利熬过艰难的日子，安然无恙地运转下去。有一个长辈愿意花心思在你身上，用心教你，全心全意帮你。怎么你们这些半桶水的人都不懂感恩，反而嫌弃起人家？”周顺德气愤道，“周羽生，我告诉你。邓家丫头能看得起你，是你福分。看不起你，你跪着也得给我把人追上手！”
“爸是在逼我，也像二哥一样离家出走吗？”周羽生低着头低低问问道。
周顺德转过身指着他：“你敢！你，你！！！你这个没出息的家伙！！！我供你吃供你穿，就是让你说出这句话！！！你给我滚出来。”
“爸。不管邓家对我们周家多好，你心里应该都清楚。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我们跟邓伯伯的接触，只是在商言商，利益共享。M一直对K虎视眈眈，如果没有7年前二哥的破釜沉舟，大概现在的K的大股东就不是我们周家，而是他们邓家！爸，这里面的曲折，你不是最清楚的吗？”周羽生循循善诱道，“而且，承运在M的发展尚可，邓伯伯为什么要割爱让给K 呢？爸，邓伯伯有跟你说了什么？不想相信有人会好心???把煮熟的鸭子送到我的嘴边。你是不是又跟邓伯伯私下达成什么商量，要有什么其他买卖吗？”
周顺德听着小儿子的满嘴卖来卖去，心理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你二哥到底是跟你说了什么话？你看看你现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鬼样子。”
“爸，不管邓伯伯说了什么，承运的方案不能接。它现有的股东背景太过复杂，利益交错太多，这中间又覆盖了多少的灰色地带。我觉得它还不适合现在的K。”周羽生继续道，“如果您考虑承运，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让K集团去趟这趟洪水。不如等它的利益剥离清楚些，再考虑。所以我建议现在先撤掉这个项目。”
“撤掉？！不适合？！”周顺德转身冷冰冰地看着自家的儿子，“刘乾已经初步背调过了，承运的盈利空间有盈余，极大满足K在影视方面的需求，是一个非常合适的发展对手。羽生，是有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地凭感情行动？！难道跟承运竞争的平台里，有更好的项目？！”
周羽生看着周顺德一脸的严肃，暗暗握紧了拳头：“没有！我只是担心，如果您一定要让承运并入K，那么，二哥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混账！”周顺德气得掀翻了棋盘，“他就是想回来便能回得来了吗？混账！让他饿死在外面。”
周羽生低着头没有说话。
“扣扣扣”敲门声又响了一起来，顾煜玲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老周？小羽？”
周顺德埋汰地看了一眼周羽生，拉了拉自己的脸皮，才亲自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还围着围裙的顾煜玲：“你们怎么了？吵架的声音都要漫到楼下了。”顾煜玲闪身进来，再关上门。
“煜玲，没事呢。就是父子两人对公司的一些事情做商讨商讨。”周顺德连忙解释道。
顾煜玲看了一眼一地散落的棋子，瞟了丈夫一眼，望向自己家的宝贝儿子：“小羽，怎么了？你爸可是在工作上又为难你了？”
“妈。”周羽生看了看面前两位老人，张了张嘴，有些话滚在舌尖上就是吐不出来，“没事。”
顾煜玲盯着周羽生瞧了瞧。可惜自家的小儿子天生表情单一，实在读不出什么。只能转身看向周顺德：“你说，你是不是又为难小羽？你是不是又打算把我的另一个儿子赶出周家！”
周顺德的小心肝颤了颤，女人的第六感有的时候真的是强得让人觉得可怕。
顾煜玲瞧着两边不说话的样子，便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老顾，你今儿把话给我说清楚了。为什么又把公司里的事情和家里的人扯在一起。你要是真觉得你几个孩子没用。好，你说一声，我立马带他们回娘家去。不给你添堵。”
“哎呀哎呀，煜玲，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周顺德一生顺遂霸道，唯一对自己的妻子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坏了的状态，“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就是一点点的小事情啊。你别生气，我一定卯足耐心地指导咱们儿子的，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再犯以前的错误。你别担心了。”
“妈，爸爸打算把M的承运并入K。我担心哥要是知道这件事后，大概这辈子就不会回来了。”周羽生直接把问题抛出去，任自己的老爸在一旁心有余而力不足地干瞪眼。
顾煜玲瞪着大眼睛看向周顺德，问道：“嗯？”
周顺德只能小心地顺着老婆的气，赔笑道：“没呢。只是老邓提了提承运的事情，谈了谈合作的事情而已。八字还没一撇呢。”
顾煜玲看着他没有说话。
周羽生也看着他没有说话。
周顺德看着面前的四只眼睛，有些无奈：“凡是要客观，不能意气用事。K是个大公司，好的项目好的合作就应该引荐进来。跟别人也是合作，跟M也是合作。我们是做公司，又不是慈善机构，不是到处去扶贫。为什么不能考虑强强联手？！”
难得见周顺德一口气反驳地有理有据，顾煜玲默了默看向自己的儿子。
周羽生对着他爸，从小就有一种漠视权威，重新生出了一种初生牛犊的勇气。
“可承运的方案，为什么是从你直接下放给投资组？为什么要跳过我，跳过该有的背调？背调是一个项目组要全部调动了解的东西，而不是M集团把做好的、好看的东西直接扔到我们面前。”周羽生冷静指出问题，“爸，在商言商。你为什么对邓伯伯总是没有底线。”
“放肆！”周顺德捂着顾煜玲的耳朵对着自家儿子吼了一声，“我怎么就跳过你了。你那个新晋的秘书，那个苏什么。。。。对，苏静，你以为就她这么快能拿到承运的方案吗？你当K是一个来去自如的地方吗？我既然放开口子给你，能办成什么样子就看你自己。我说过了，只要是对K有利的事情，不管是跟小平台还是跟大平台，只要是能互利互惠，K 都不会设限更不会偏执排外。”
周羽生默了默地看着眼前的这只老狐狸，没有说话。
顾煜玲看着这一大一小互相争执的模样，有些头疼：“好了好了，老周你小声点。吼得我耳膜疼。”
周顺德立马低下音量道：“这小子一回来就存心给我找茬。刚刚还在老邓面前，一点都不给我面子。”
顾煜玲看向自己的小儿子：“你今天是怎么啦？做事情如此不稳重？”
周羽生看着对面的两个老人家，顿了顿，才道：“前段时间见到二哥了。妈，你是最清楚的，二哥最不喜欢M和K有太多的交叉运营。所以我才赶回来。”
“羽雄？”顾煜玲盯着自己的小儿子看着，默了一会儿，重新看向周顺德。
周顺德立马投降道：“这不还没有跟M合作嘛。我一定慎重、慎重！”
顾煜玲看着丈夫表了态，转身看向周羽生道：“他有说什么时候回家吗？”
周羽生摇了摇头：“哥好像在创业。来去匆匆，我也只是凑巧碰上而已。”
“嗯。”顾煜玲自顾自地陷入沉思里。
周顺德和顾煜玲总共怀了三个孩子，大女儿周羽珊嫁给了邓家大公子邓杰敏，二儿子周羽雄送去国外读书后就没再出现过。三儿子周羽生倒是规矩懂事。
“你别担心。他既然回国了，我就有办法把他抓到你面前，让他给你磕头认错。”周顺德轻拥着自家老婆，宽慰着。
顾煜玲轻拍了下他的胳膊：“别。你不要有任何的动作。到时候人又给你整跑了。你想让我这辈子都见不到自己的孩子吗？”
“好好好。”周顺德哄着自己的老婆，“都听你的。我不找那个臭小子。这次，你出面，你出面。”
周羽生站在一旁没有再接话。
顾煜玲想了想道：“强强联手是好事。但如果是M的项目，你还是要多多考虑下。”
周顺德皱了皱眉头，拉着老婆的手道：“在商言商，主要项目足够好，任何机会都要把握。公司运作，不能感情用事。”
顾煜玲点了点头：“嗯。我知道经商不易，所以让你再慎重考虑，尤其在M项目上。”
“我会的。”周顺德点了点头，对着始作俑者小儿子道，“这次的项目审评会议，你来主持。”
周羽生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道：“我需要陈叔的帮忙。”
陈叔，原名陈华，曾是周羽雄的贴身秘书，现主要负责公司在北的招商项目，是反M的第一人。
周顺德皱了皱眉头：“陈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接触公司运营和投资项目，不太妥当。我让刘乾跟着你。”
周羽生不理提议：“在商言商，我需要一些有独立立场且能客观评价M项目的人来协助我。”
周顺德狐疑地看着小儿子，难道承运的方案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今天的周羽生怎么如此得反常：“那就两个人都在。你既然要独立客观，那就选一起，你来当这架天平。到时候，我也在席。”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间碰撞了下，各自在心里打着算盘。
到底是老姜辣，还是新蒜狠？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顾煜玲拉着一大一小朝外走去，“好啦，走吧。倩倩做了道甜品，一起去尝尝。”
“走走走。”周顺德连忙跟上，“听说倩倩特意去学了美食课程回来，这新品得一起去尝尝。哎呀，老邓家的就是乖巧，让人省心省事。”
周羽生已经停住了脚：“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们先去品尝。我晚些再下来。”
“哼~~~”周顺德已经大步往前走去了。
顾煜玲看着一大一小各自往前，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回了书房，收拾起棋子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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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来吧。”周羽生折返了回来，拉住顾煜玲，弯腰拾起了棋子。白色和黑色的棋子混杂在一起，一枚一枚地挑出来捡出去，是一个极其费时间的工程。
“好。我也享受下清福。”顾煜玲坐在一旁看着小儿子忙忙碌碌的样子发呆：嫁来周家三四十年的时间，虽然儿女成双，衣食无忧，但这几年，看着孩子一个个长大，不知为何，心理反而总是有股危机四伏的感觉。
“妈？”周羽生摆放好棋盘，唤回走神的母亲，“在想什么？”
顾煜玲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周羽生的脑袋：“让你回来接管K集团的事情，真的是难为你了。”
周羽生拉下母亲的手，放在手心里：“虽然忙了些，但我发现我挺喜欢现在的状态。每天都在更新都在成长，很有挑战性，挺不错的。”
顾煜玲拍了拍他的手：“等你二哥回来，你就回去弹钢琴。以后想弹多久就弹多久，妈妈保证让你二哥一步都偷溜不出去。”
两个人相视一笑，笑出了声。
顾煜玲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如果你二哥也像你这么懂事，那该多好啊。”
周羽生拉着母亲的手道：“二哥做事，向来都有自己的道理。我们相信他的决定就好。而且我们一家人都在家里等他，他那么心软的一个人，一定会回来的。只是，我们需要给他一点时间而已。”
顾煜玲轻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二儿子看着冰冷寡言，心里最是柔软善良。小儿子看似温暖柔和，但骨子最是刚烈倔强。只是岁月流逝，两个儿子越长大越面无表情，常常说着最温柔的话，却把心事都藏在了肚子里。
“羽生，倩倩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顾煜玲细细打量着小儿子，问道，“你们俩从小到大都在一起，彼此熟稔。你不擅长的事情，倩倩刚好可以帮衬上你。而且倩倩对你，一直有情义。虽然你姐姐已经嫁去了邓家，但如果你们两个互相喜欢，即便是你哥反对，妈妈还是站在你这边的。”
周羽生微微摇了摇头，没有作声。
“羽生，你自己的幸福自己最清楚，不要因为你哥，而错过了这么好的女孩子。”顾煜玲劝道。
周羽生笑了笑：“嗯，我知道。”
“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顾煜玲问道。
“没有什么想法。”周羽生扶着母亲起来，“如果您愿意，就把倩倩当个乖巧的小辈来接触。”
顾煜玲看着自己小儿子摇了摇脑袋：“唉唉，我老了。看不清楚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了。但妈妈还是要说一句，青春宝贵，别耽误自己，更别耽误了人家。”
“嗯。我知道。”周羽生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顾煜玲看着他，松开了手：“去忙吧。我去厨房看看。晚上的宴会，要记得准时参加。”
“好的。”周羽生干脆利落地转身往书房里走去。
顾煜玲看着他挺拔消瘦的背影，心理一阵心疼。本该享受聚光灯的灿烂的时光，却全部都埋葬在这金玉其外败絮的K里。即便有些钱，那又能如何？人生境遇起伏，怎么遮拦得住？
一个转角，顾煜玲便看到在这里站得有好一时候的周顺德，顾煜玲看着笑了笑：“走吧。”
“嗯。”周顺德上前牵着顾煜玲，两个人一声不吭地慢慢往下走去。
无论生活给你出了什么难题，你都得抬脚往前走，不管前面是天堂还是地狱，不管是正当年轻还是已经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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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滨花园的年度晚宴，一如既往得热闹。
邓倩倩身穿一件丹红色的晚礼服，长卷无发高高盘起头发，衬得一张瓜子脸越发娇小白皙，脖颈修长，惊艳全场。
周羽生看着邓倩倩一步步优雅地走了过来，慢慢直起身子站起来等着她。
周家和邓家，K集团和M集团，金童和玉女，青梅和竹马，这么养眼的一对，确实是云滨花园里最靓的仔。
多少人在私底下惋惜、嫉妒、仇恨及羡慕。
邓倩倩看着周羽生彬彬有礼地等着她，越发心生羞涩，红着脸，脚步似急似慢。
邓奇峰看着女儿一脸心有所属的模样，侧头拍了拍身边的周顺德，两个老男人互相笑得高深莫测。
只有顾煜玲看着小儿子的态度，又想着傍晚的对话，心里有些无奈。
“如何？”邓倩倩定定地站在周羽生面前小小转了一圈，笑道，“有没有比去年好看些？”
周羽生笑了笑道：“不管你打扮成什么样子，云滨之珠都是你的。”
两个人郎情妾意低低私语的样子惹得周围的人哄笑声起，一时之间云滨花园的宴席上一阵赛一阵的闹腾和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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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若安收到的视频里，便是邓倩倩一手拉着周羽生的一片衣角，一手捂着嘴角低头娇笑的画面，以及周围一片片热情饱满的欢呼声。
杨若安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头，心理有些恼火，拨了个电话：“娜娜，帮我查个邮箱地址。”
“嗯？什么啊？”邹娜那边含糊不清道，“诈骗吗？你被骗钱啦？”
“不是。”杨若安捂着脑门低声道，“有个骚扰视频，你尽快帮我查一下是谁发过来的。”
“哈~秋~”邹娜打了个响亮的哈欠，迷迷蒙蒙的声音又大声地传了过来，“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杨若安拿邹娜实在是没有办法，唉，可是身边有电脑技术的人也就只有这只越活越迷糊的活宝了：“刚刚收到一个恶意视频，你帮我查找下是谁发的。资料我发你邮箱了。”
“恶意视频？等等，我看一下。”电话那头传来人声和杂物声，混淆地有些厉害，隔了一会儿，邹娜的声音才重新传出来，“昨晚搞了个项目，一直到凌晨4点。刚刚差点以为我的电脑丢了。”
“你不是每天都是抱着电脑睡觉的吗？”杨若安调侃道，“电脑都快成你的伴侣了。”
“对啊。所以我刚刚发现怀里没有了电脑，吓得我翻箱倒柜地找。还好还好，在床底。嘿嘿嘿嘿”邹娜一边开着外放，一边打开电脑。电脑传来机械的声音，“主人，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
这赫然是沈玉璟的声音。
“你是拿捏着我老板什么短处。他居然给你录这么恶心的开场白。”杨若安翻着白眼问道。
“嘿嘿嘿，打死你也猜不到。反正这小子在我手心里是翻不出了。”邹娜一边洋洋得意地笑着，一边手脚麻利地翻开邮箱找起。
“来来来，也分享给我下嘛~~~”杨若安诱惑道，“嗯~~~我可以请你吃半个月的烤串作为交易。”
“半个月？？？你老板在你的心里地位就这些。不知道自命风流的沈玉璟若是知道，心里做何感想啊～～～”邹娜拉长了声音坚决道，“不行不行，我要是把他的秘密泄露出去。他可能会跟我绝交。”
“这么严重的事情啊！”杨若安胡乱答着，“难道是女人方面的问题？”
“呿，当我不存在吗？你们家沈老板意外地有些精神洁癖，正洁身自好呢。”邹娜懒洋洋道，“等下哈，视频下载中呢？什么时候发过来的信息？”
“早上。。。。。。。难道新北有什么财务危机？”杨若安继续刨根问底。
“哎呦，你这脑袋里怎么都是装在一些消极悲观的事情呢？真不知道沈玉璟在你心理惨成什么样子了。也不知道他是做了什么才会在你的脑袋里，一想起他就是各种坏事的集合体。”邹娜凉凉道，“咦，这人？哇靠~~~~这两个人！！！谁给你发的这东西！！！哪个不开眼又来搅事情。”
“匿名。所以才一大早上给你打电话。”杨若安喝了一口面线糊，把油条沾进去汤里，继续道，“能查得出来吗？”
邹娜插入U盘，输入了几个指令，才道：“有些复杂。你等等，我弄好跟你说。”
“好。”杨若安舀了舀油豆腐丁道，“那我等你消息。这一次，可要找到人啊。”
“放心。交给我。这一次，我给你把人拔得一条裤子都没有。”邹娜匆匆挂掉电话。
周羽生可能不清楚，但杨若安知道，除了邓倩倩，还有一个人对周羽生非常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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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北提交《关于新北未来5年战略发展计划报告》的补充方案已经顺利提交给到了K，进入K集团的内部审批中，期间K集团投资部负责人刘乾特意带了一个团队来新北做低调考察，让整个新北员工都处于一个持续不断的兴奋的状态。
杨若安这一周里不断地接到来自金融投行、证券等朋友的各种亲切电话“问候”，甚至一些“偶遇”。这些西装笔挺的牛人制造出层出不穷地缘份让人惊叹。可他们金光闪闪却还在拼命努力的样子，也真的很让杨若安佩服。
“若安，又跟谁打电话？”沈玉璟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怎么一给你打电话就是处于通话中。”
杨若安向上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证券公司的一位朋友。老板，最近就没有人给你打电话吗？”
沈玉璟笑了一声道：“那挺好的，多跟金融圈的朋友接触接触，你也能把自己的眼界放宽一些。”
“眼界有没有宽，我不是很清楚。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转Daniel来负责这方面的事务。”杨若安苦笑道，“他们所讲的名词很高大上，但对我而言真的是云里雾里。这一块真的不是我擅长的。”
Daniel是新北的融资总监，也是沈玉璟的同母异父的兄弟。
“别急。如果顺利我们并不需要他们，但如果有变数，到时候再来对接也不晚。你先跟他们保持一定的联系就好。Daniel在忙其他的事情，暂时就先不要让他分心了。”沈玉璟宽慰道，“k那边有出情况吗？”
“没有。”杨若安皱了皱眉头。先不说周羽生没有信息，连苏静都没有任何声响出来。
“是吗？”沈玉璟若有所思。
“是有听到什么风声吗？”杨若安问，沈玉璟是一个目的性和时间利用率极高的商人，商人无利不起早，每个机会都不会放过。
电话那头停了停才传来声音：“听说，安顾的朱峰和承运的刘小敏，一起开了个会。”
“嗯？谈了什么？”杨若安惊讶，这么重要的消息，苏静一条提示都没有。
沈玉璟看了看自己电脑的对话框道：“暂时不清楚，两个团队刚进会议室。”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杨若安问道，“要不要再筛选下家？最近蛮多中间人来对接资源。我倒是有一条条做了联络笔记。你要看看吗？”
“是吗？”沈玉璟停了停笑了笑，“那，晚些把备用的资料发给我看看。“
“都是最基本的资料，我再做个初步补充后，一个小时后就发你的邮箱。”杨若安开始调出笔记本。
“不过，我倒还是希望能够跟k对接上。”沈玉璟补充了一句。
杨若安没有回应。
“若安，最近你的时间会不会排得太满？要不要放个假稍微休息下。我听二胖说，你已经是007的状态了。咱们新北什么时候要高层员工这么拼了。周末的时候应该去享受下自己的生活。”沈玉璟建议道。
杨若安叹了口气道：“老板，周家k集团是个成功的生意人。这类人懂得取舍，衡量利弊。说实话，我撬不过M集团，您不要盲目怀揣希望。”
沈玉璟默了默，才笑道：“嘿~怎么老把我往最坏处想。好啦好啦，我们才开始而已，别太拼。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杨若安听着这句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两个人在电话两端沉默在一片尴尬中。
沈玉璟听对方没有吭声，只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去忙吧，晚上我等你报告。”
“嗯。”杨若安低低应了一声，便迅速挂了电话。
7年的时间里，这是她第二次强烈地想跟沈玉璟吵一次架。第一次是在第一次见面时，当时若不是有中间人邹娜引荐和调和，两个人不可能合作这么久，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新北。许多次，杨若安都觉得沈玉璟精明的商人，极其喜欢物尽其用。而这一次，有些彻头彻尾得过了头。
二胖过来敲门：“安姐，TJN的项目会议。”
杨若安看了看二胖颤颤的身子骨，点了点头：“准备下，10分钟后开会。”
杨若安想了想，还是拨了拨电话号码。
许巍的《风一样自由》的“我像风一样自由，就像你的温柔无法挽留，你推开我伸出的双手，你走吧最好别回头，无尽的漂流自由的渴求，所有沧桑独自承受~~~~”响了一遍又一遍，但是它的主人还是没能接起手机回应。
杨若安划拉着通讯录，有些发呆。落地窗外的夕阳美得有些空洞，时间突然就慢了下来。杨若安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稳定住情绪，集中下精力。下班时间快到了，她得尽快把会议内容简明扼要地传达到位，让小伙伴们有自由安排休息的时间。
过了一会儿，新北G城二十多号的小团队陆陆续续都进了会议室。
二胖敲开ppt，杨若安直接开场：“大家都知道，新北在跟K谈合作。这是我们在G城一个比较大的跳跃。成与不成，新北都会迎来不一样的全新的新北。”
“安姐，听说K的周总亲自过目咱们的项目哦~~”郑琪笑得有些得意。
杨若安点了点头：“结果还没有出来，这些表现都不代表什么。从下周起，沈总就会在G城常驻一段日子，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大家要安排好自己的工作节奏。”
“明白。”会议室里难得一致赞同的声音。
杨若安笑了笑：“新北还有很多不足，我们不能停留在一些表象上。未来能谈多大的筹码能做多大的事情，就在大家每天的一点一滴里面，而不是别人施舍给我们的。所以，大家眼光要放长远些，不要局限在当下。跟外部的合作，届时会有沈总和Daniel来负责。而接下来，我们要把手上还在进程里的几个项目一一敲定下来。先从TJN开始，陈琳，你说下项目的进展情况。”
“安姐，TJN这两天的态度有些不太明朗。周一到周三的时候突然积极跟我敲定WPX的视频合同细节，但昨天和今天突然间又变得有些敷衍。”陈琳双手抱拳交叉在胸前，“我联系他们王总好几次，但是一直没有反应。”
“其他有类似情况？”杨若安环顾了一圈问道。
“我这边也是，HOS的项目。一样的态度。”小亚补充道。
杨若安翻了翻列表：“二胖，刘宇，你们两个手上的项目呢？”
两个男生互相看了看，摇了摇头。
二胖汇报道：“QT还是跟往常一样。我去找章总的时候，没有任何变化。我都怀疑QT是不是没有听说我们在跟K集团合作，太淡定了。”
陈琳转过头唠叨一句：“章总，man。”
二胖撇了她一眼：“听说周二，王总带你去吃饭？”
“嗯，超贵。全程超级客气。我真的是受宠若惊。”陈琳撇了撇嘴，“但我宁愿去对接章总，最起码真实。我这里，现在简直就是像在过山车，一上一下，很容易心肌梗塞的啊。”
二胖嫌弃道：“那也好歹吃了顿饭。章总连杯水都没有给我，就直接聊项目。我那天真的是渴到快休克。看着章总一脸严肃的样子，都不敢吭一声。”
陈琳笑道：“那我们换换。”
“不不不，”刘宇赶忙接上去，“琳姐，也就您搞定得来王总。章总还是交给我们这些小弟吧。”
陈琳嗤了一声，没有再接话。
“那么说，目前也就QT的项目接近尾声？”杨若安问道。
“嗯。就差签最后的签字了。章总一直在问你的时间。”二胖连忙把文件递上。
杨若安细细翻了翻文件，抬头道：“好。明天我跟你们俩一起去QT，把这件事定下来。琳儿和小亚，还要辛苦你们再跟进项目，了解下对方现在能谈的价格筹码是多少？有个预备方案出来。等老板来了，我会安排老板分别跟你们去见下对方的负责人。”
“明白。”
“这段时间很重要，还要辛苦大家了。”杨若安点了点头道，“今晚大家早点回去休息，明后两天的项目进程要加快。”
“好的，谢谢安姐！”
”大家回去收拾下东西，今天早点回去休息。”杨若安合上文件，吩咐道。
一阵欢呼声后，便是迅速离开的影子。
“安姐，你不回去？”二胖稍稍滞留了下问道。
“嗯，有份资料要整理。我弄好后就回去。这阵子辛苦你了。”杨若安宽慰道，最近找她对接的资料，她得整理出来。
“要不要我陪你？”二胖主动坐下来。
杨若安看来看他胖墩墩的身子骨，笑道：“行啦，早点回去休息吧。再不走，我就让你去修片去。”
“嘿嘿嘿。”二胖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那我先走了。安姐，要是有事，你就打我电话。”
“嗯，拜拜。”杨若安挥了挥手，已经埋头在自己的小笔记本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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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邹娜电话过来的时候，杨若安才发现公司外面的夜色已经渐深，冬天的黑暗总是早早就来临。
“小安～～～”邹娜的语气里尽是疲惫和颓废。
“没找到人？”杨若安猜道。
“嗯～找到最后发现这个魔鬼居然把IP放在了国外。而且，我一开始追踪。它那边的反应极快，立马就退，消失得无影无踪。怎么办啊？小安～～～7年了，我居然还比不过对方。而且对方操作的速度居然有提高了。啊啊啊啊！！！！真的好不甘心啊！”颓丧的语音在杨若安的耳边响起。
“所以，你从早上忙到现在？”杨若安问道，邹娜痴迷于it 的热情是她这种外人没有办法理解的。
“嗯啊～好气啊！！！在我们圈子里，能赛过我手速的人真的不超过4个。但是居然有人在我眼皮底下一年又一年的挑衅我，我居然连对方的一点信息都找不到。真的是气死我了！！！”邹娜继续唠叨着。
“对方是来挑衅我的，你气什么啊～～～对方是有备而来，防御措施当然会做得比较好。你这次都能查到他最后的IP地址，已经很有进步了。等下一次，你一定可以逮到他。”杨若安宽慰道，“还没有吃饭吧？我请你去喝粥。”
“不想吃，没胃口。我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人生的全部动力。”邹娜念念叨叨。
“那你去洗个澡，换个精气神。我一会儿给你打包一份瘦肉粥过去。”杨若安把Excel的数据梳理好，关上电脑。
“你又加班？不会，也还没吃饭吧？”邹娜问道，“沈煜璟怎么老是虐待员工？”
“所以你要多多调教下他，让他赶紧给我们加薪。”杨若安呵呵笑道，“老是剥削我们这些贫穷老百姓。”
“加，必须加，一定得加。醋多加一些。对了，得会儿不要葱花啊。”邹娜打着哈哈。
“你个鬼机灵。一会儿见咯。”杨若安摇了摇头，邹娜和沈煜璟能成为一对，当时真的是闪瞎了杨若安和苏静的狗眼。可两个人迅速分手又闪瞎她俩的狗眼。而如今两个人完全不避嫌地当彼此的“好朋友”，再一次闪瞎她俩的眼。
“么么哒，拜拜~”为了挖出幕后主人，她坐着不动已经整整一天了，可惜还是棋差一着。好久没有遇到这样的高手了。但是这种人才居然没在黑客圈里露脸过？天才的世界真的想不清楚。邹娜伸了伸懒腰，才起身去浴室。
等杨若安按密码锁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一屋子凌乱的场面。
沙发上，椅子上一堆一堆的衣服，地板上桌子上全是各种各样的资料，床上全都是书籍。幸亏邹娜对食物是零欲望，所以现场虽然乱但不脏，否则这里就是大型的垃圾场。
杨若安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收拾起来。
“你来了？”冒着热气的邹娜包着浴巾浴衣，带着水气迷迷糊糊道。
杨若安把手上里最后一本书籍放入墙上的书架里：“嗯~去把头发吹干后，过来吃饭。”
“哦哦，哇！！！你怎么又给我收拾起来了？！”邹娜惊叫道，“待会儿，我啥也找不到东西了，怎么办！。”
杨若安轻轻撇了她一眼：“衣服在洗衣机里，书在架子上，资料在桌子上。你说你一个小富婆，你怎么把生活习惯过得如此糟糕？！之前帮你请的钟点工阿姨呢，怎么没有给你收拾？”
邹娜看着有些陌生的房间，只能闭上嘴偷偷去吹头发了。
“娜娜，你是不是又把人给我辞退了？！”杨若安在身后吼道。
“哎呀，我不喜欢嘛。家里多了个陌生人走来走去，真的很不舒服。而且我这里也没有多乱啊。”邹娜嘟囔着。
杨若安看着她一副散漫浑不在意的模样，心理就来气：“沈玉璟没有给你来电话管管你吗？”
邹娜顿了顿才道：“干嘛来电话，有什么好联系的。我一直都是这样生活着，跟他能有什么关系？”
杨若安只能弯腰继续收拾：“洗衣液在哪？”
邹娜想了想：“应该在洗衣机旁边。”
杨若安看着这架干净得像刚刚从工厂搬回来的洗衣机，只能无语地满屋子找洗衣液。
邹娜一声不吭、小心翼翼地蹲在桌旁开撕包装袋，开始慢慢喝粥。
等收拾得差不多了，邹娜也已经喝完粥准备刷网了。
“娜娜，还是要请个阿姨。你要是不喜欢，你可以让她半个月来一次，或者1个月来一次，帮你整理下卫生。”杨若安把晒衣服的篮子放在一旁，对着埋头网络的邹娜建议道，“你这样生活下去，你会营养不良的。”
邹娜打了个哈欠，没心没肺地点点头。
杨若安松了松肩膀上的肉，靠着沙发：“别丧气，下次我一收到邮件就转发给你。我相信，下次你一定能够逮到人。”
邹娜看了她一眼，耷拉着肩膀，没有吭声。
“至于吗？高处不胜寒，现在有这么一个藏头藏尾的高手可以让你挑战下自己，这是好事啊。否则你都鼓掌难鸣了。”杨若安宽慰道，“你要是再这么个死样，我就再也不发给你了。”
邹娜望着她，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我说真的哦。”杨若安推了推她，“真的不给你哦。我觉得这个人大概是你的克星，每次出现，对你的影响就极大。”
邹娜歪了歪脖子，道：“我从3D转到编程，再走大数据分析。整整花了9年的时间，可是连对方的手速都比不过，更别说帮你逮人了。真的很让我泄气啊！！！。”
杨若安安慰道：“但你这次至少查到了对方的最终IP方位啊。还是有进步的。”
邹娜扫了她一眼：“这是耻辱。”
杨若安给她倒了一杯水，笑了笑，没有说话。
“不过，视频确实是原件，不是合成。周羽生怎么又跟邓倩倩搅和在一起了？上次，看他威逼利诱地让苏静牵线聚餐，我看着他对你还是很有情义的。他怎么又犯毛病了？”邹娜抿了一口水，缓缓道。
杨若安摊了摊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都分手了，有什么好看的。”
邹娜盯着她：“死鸭子嘴硬。我看邓倩倩的架势，这次是对周羽生势在必得啊，不过，这视频抓得角度真好。”
杨若安抿了口果汁没有吭声。
“周羽生看着似乎也不排斥，若安，你说他真的对你余情未了？还是纯粹想消遣你？你这次有没有信心啊？上次你们见面谈得怎么样了？”邹娜手指一拉，细细研究起人物表情，毕竟IT的最高境界就是找bug.
杨若安充耳不闻。
“不过，别担心。沈煜璟也不错，你可以考虑内部突击，近水楼台先得月，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办公室恋爱？”邹娜问道。
杨若安翻了个白眼：“不要，他是你的男人。”
“我们都分手八百年了，好不好？”邹娜翻了个白眼，“而且我们现在是正统的哥们关系，不要乱造谣啊～而且，作为女人的角度来推荐，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不要！他要是成为我的男朋友，我们几个聚在一起的时候，你看着你前男友黏着我。你不会觉得特别奇怪吗？”杨若安皱着眉头问道。
“不会。”邹娜摊了摊手道，“真的不会。”
杨若安慎重地摇了摇头：“我会。”
“唉唉。”邹娜瞟了她一眼，“周羽生就是你的劫数。兜兜转转7年，孽缘真是厚重。”
杨若安没接话。
“唉唉，什么时候能全剧终啊~也不枉我追了这么多年的瓜。”邹娜自言自语道。
两个人腻在一起，没有说话。
“苏静呢？最近在干嘛？”隔了许久，杨若安才开口问道，“电话也不接。”
“协助K的什么投资议程里，不能对外联系。只能用公司电话。”邹娜扯了扯嘴角，“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遮掩的，只要我愿意，分分钟曝光他们想隐瞒的所有事情。”
“你怎么知道的？”杨若安好奇。
“昨天她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让你别紧张。承运跟新北都在流程中，一并过审核评估。目前结果没没回来。”邹娜小心讨好道，“我听结果还没出来，就先忙其他的事情。看你这么淡定，应该也没有误会你们的大事吧？”
杨若安翻个白眼丢给她。
“不过话说回来，新北一定要并入K吗？我觉得新北独立发展的话，也会挺好的。”邹娜靠了过来，侃侃而谈，“新北的技术水平在业内的口碑还是很不错的，我的一些客户都在跟我打听呢。”
“不清楚，沈玉璟比较坚持。我不太懂这些。”杨若安淡淡陈述道。
“平心而论，新北的视频精修还是很不错。”邹娜站起身来，“沈玉璟为什么那么急？等自己上市或者等两年再卖掉，一定更值钱。”
杨若安望着她：“你的人，我怎么搞得清楚？”
邹娜撇了撇嘴：“我可不敢揽这只狐狸，送我都不敢接。不过话说，如果新北真的并入K，你怎么办？以后就变成是周少的下属公司了，你打算从内部突破一举拿下周少吗？”
杨若安硌咽了下，才摇了摇头：“按目前看，新北并进去的可能性不大。”
“也是，邓倩倩那条大尾巴狼怎么可能眼睁睁地让好不容易到自己嘴边的鸭子飞了呢？听说承运已经和K谈细节了。你们沈老板现在怎么样？”邹娜拿了瓶啤酒过来，“是不是特别着急？”
杨若安瞟了她一眼：“你这么担心他，为什么不给他打个电话？上次他来G城，你连面都没给。你是真的要断得一干二净？”
邹娜灌了一口脾气，“滋溜”了一声：“给什么给，他又不是来见我的。虽然当着你的面有些不厚道，但说实话，我现在就等着看他吃瘪。不过这次，你有沈玉璟帮你一起让邓倩倩割出一个承运，也算是有所收获了。”
杨若安面无表情地看着沈玉璟身边这位昔日的的这个小女人，果然，女人要是狠起来，大概没有男人什么事情。
“今晚我在你家睡。”
“啊？”邹娜讪讪道，“可我晚上约了人。”
“FW?”
“嗯，最近来了个小鲜肉，可嫩了。我兴趣正浓呢。”邹娜故意舔了舔嘴唇，阴深深道。
“不准去！你一喝酒就又晕又哭，到时候又是大半夜拉我去收尾。总之，邹同学，最近你不准过黑白颠倒的生活，消停几天。”杨若安挑高眉头命令道。
“哎哟~我又不多喝，不行，杨同学，你不能扼杀我的灿烂青春，我要把我炽热的青春全部拿回来，也来一场命运般的偶遇。否则我就太对不起自己这么拼命工作的激情了。”邹娜拉了拉杨若安的胳膊，“你跟我一起去吧，你都快像一个深山里的老尼姑了。”
“我这是洁身自好！！”杨若安反驳道。
“你那是画地为牢！！”邹娜呛道。
杨若安往后拿了个抱枕在怀里：“不管，反正我不去。你最近也别想去。”
邹娜无奈道：“那你这是在非法限制我的人生自由。”
“你要是出门的话。以后别想从我这里再拿到任何一位明星的照片和签名了。”杨若安打蛇打七寸道，“一张都别想拿到。”
“狠心的女人。”邹娜愤恨地坐了下来，“越来越狠心。”
杨若安得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是为你好。上次医生的嘱咐，你都忘记了吗？作息规律，饮食营养。知道你工作性质没法统一朝九晚五，但是休息得时候就要注意，不能任由胡闹。万一真的伤到身体怎么办？”
“好啦，杨妈妈～娜娜知错了。”邹娜扮了个鬼脸。
“乖～”杨若安刮了下她的鼻子。
“嗯哼，你调戏我～说，你看上我哪里了？是不是想把我囚禁起来，肆意蹂躏？是不是，是不是～”
“哈哈哈哈，放开我，别挠我，哈哈哈哈”
“说，你是不是想觊觎我的颜值，所以不让我出去勾人。”
“哈哈哈，放手，放手。邹娜，你个自恋狂，哈哈哈，放手，哈哈哈”
客厅里两个人像麻花一般地闹在了一起。
门铃“叮咚”地响起来。
头发凌乱的杨若安看着衣服被扯皱的邹娜：“你约男人回来？”
“应该没有吧？”邹娜也一脸懵逼地汲着鞋子去门口，“谁啊？”
门口传来闷闷的回音：“我，赶紧开门，赶紧。”
“苏静来了。”邹娜回头应了一声，“等等，怎么啦，这么急？”
“让开让开”一串虾型黑色西装制度直奔入门，往厕所方向跑出。
“大的，小的？”邹娜在身后调笑道，“苏大律师，你怎么每次一进门，就拼命往我家厕所跑啊？下次能不能换一个开场白啊～”
“哈哈哈哈”
厕所处远远传来一声：“经典才是永恒～”
“哈哈哈”
“我去洗几个苹果，看她这架势，这几天肯定作息饮食一团糟糕。”杨若安起身道，“你们两个高材生，怎么一点都学不会照顾自己呢？没我在身边，真不知道你们怎么过活？”
“是，杨妈妈辛苦啦～小女儿给你打下手。”邹娜笑道。
“乖，去烧水。”杨若安指挥道，“去把外卖垃圾扔一下。”
“是，女王大人～”邹娜扒拉些拖鞋，一步一个脚印地去扔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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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电梯门打开，邹娜直愣愣地看着里面的周羽生。
“不上来？”周羽生打量着这一身黄色花纹连体裤的邹娜，按住了开门键。
“额，哦哦，上，谢谢。”邹娜顿了顿就立马上电梯。
“好巧啊，周总也住这里？”邹娜侧了侧身体问道
“嗯，一个人住？”身后传来周羽生凉凉的声音。
“对啊。”邹娜点了点头。
电梯里一片尴尬的沉默。
邹娜想了想，又开口道：“不过今天有朋友来聚会，这不，我出来扔个垃圾。没想到，还能碰上周总，实在荣幸。”
“若安也在？”周羽生开口问道。
“哦！当然！”邹娜开口笑了，“她正在动刀排果盘呢。”
“苏静没帮忙？”
邹娜回头看了周羽生一眼，果断道：“没有。”
周羽生没有说话。
邹娜余光瞟了瞟这位西装笔挺的老板问道：“周总，现在是出门？”
“车里拿份文件。”周羽生一板一眼地回答，不苟言笑。
“那，一会儿不忙，要不去我屋里坐坐？”邹娜卡着电梯门，拎了拎手里的垃圾袋，笑问道。
周羽生打量了她一番，问道：“几楼？”
“17”
周羽生侧身按了按关门键，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邹娜摆着手，看着这张线条分明的脸一点点消失在电梯门后，终于喘了口气：“怎么越来越高冷了，真不知道安安看上他什么？！这要是再呆一秒，我都要变成冰块了。”
邹娜提提踏踏扔了垃圾，顺便去门口买了几包零食，才悠悠然坐电梯上来。
“哈？周。。。。周总？”邹娜看着家门口立着这么个大的冰块，心里五味陈杂。本想开口调侃下对方，没想到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周羽生瞟了眼她手里拎着的东西，微微笑了笑道：“还有点时间，过来坐坐。”
“啊～哦哦～欢迎欢迎～不好意思，去买了东西耽搁了些时间，请进请进。”邹娜有些语无伦次。
“打扰了。”周羽生点了点头，大方地登堂而入。
“啊！！！真舒服啊！～”迎面而来的是刚从厕所释放负担的苏静，一边擦汗一边叨叨，“若安，给我切个梨，最近太上火了。我跟你说啊，我们老板实在是太没人性了，不仅加班，还不让吃饭，他这种工作狂太可怕了，你知道吗？他他他他。。。。呃呃呃呃。。。老，老，老板？”
邹娜一脸尴尬地躲在身后没有出声。
杨若安端着盘子拐了出来：“站着干嘛，梨给你切好了。过来吃吧～”
“若安～”一声低低的男声响起。
杨若安快速地转过身来，吃惊道：“你？！”
邹娜从后面探出半个脑子：“呵呵，电梯偶遇，我带进来的。”
“呃呃呃，那个，老板，请进。那个，我。。。”此刻苏静恨不得把邹娜拖进去暴打五十个来回。
“去整理下仪容。”周羽生看着面前这个衣冠不整的公司法务，蹙起了眉头。
苏静看了看自己一半在裙里一半露在外面扣了一半的衬衫，那句我打算借睡衣换来着的话憋了回去，再看看老板的表情，赶忙装作稳重淡定地撤离：“老板，您先坐。”
杨若安已经转进厨房了。
周羽生瞟了一眼她的方向，便淡定地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下来。
邹娜讪讪地坐在对面，也瞅了一眼厨房。
“嘿嘿，周总，吃水果。”邹娜推了推。
周羽生伸出他那双骨骼分明的大手，挑了一块哈密瓜，送入嘴里。
邹娜抓了抓手机，忍了忍拍照的冲动，嘴却不受控制地遛出一句：“周总，您还有弹钢琴吗？”
周羽生笑了笑：“偶尔。”
“哇！那一定就更加厉害了。”邹娜艰难地拉着话题。
“若安呢？还有在练习古筝吗？”周羽生配合地问道。
啊，终于找到了共同话题。
“有啊，你知道的。若安她最喜欢就是弹古筝的时候。”邹娜堆上笑意，强调了个“最”字。
“嗯。”对方默默地应了一声。
“不过现在她太忙了，弹的时间可是也越来越少。特别是最近。”邹娜夸张地皱了皱眉头，“好像是公司里有什么事情，最近压力大得都总是失眠。这不，今晚过来蹭床的。周总有机会，多帮下安安，你知道的，她是跨行过来的，难免会有些辛苦的地方。”
周羽生微抬眉头看了一会儿邹娜，突然微笑道：“你站在我这边？”
邹娜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神秘道：“你猜？”
“聊什么？”杨若安端着饮料过来，坐在邹娜旁边。
“周总说，我房间的装饰很特别呢～你看，又有人也欣赏我的设计了。”邹娜对着杨若安挤了挤眼睛。
杨若安递了一杯蜂蜜水给她：“好好好，就你最厉害了。”
“嘿嘿嘿”
杨若安看着自家一见美男就短路的闺蜜，有些无奈：“周总，喝水。”
“谢谢。”周羽生干净利落地喝了一口后，抬头开始盯着杨若安。
杨若安笑了笑：“难得又遇见周总。周总今晚不忙。”
“有些时间。”周羽生看了眼邹娜，又盯回杨若安。
邹娜暗地里使劲挣脱被扣住的手腕，挑着唇角：“我去看下苏静，怎么还不出来。”
“坐着。”杨若安两只手直接扣住邹娜，不让她离开，“静静有需要的时候，回喊的。难得客人进门，主人待客的礼节不可废。”
邹娜扯着嘴角的弧度，内心万分懊悔。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让我怎么难做人。
“邹娜说，你最近压力大？工作上的事？”周羽生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对面两个人的较劲，只是盯着杨若安柔声问道。
杨若安愣了愣，瞥了一眼邹娜，对着周羽生摇了摇头：“没有，一切照旧。不过，因为这次跟K合作，有些进程跟踪得比较紧罢了。”
“相对比承运方面，新北未来的发展更可期。”周羽生宽慰道，“两家的优劣和未来价值，新北不会比承运差。所以，你不用太担心。”
杨若安笑了笑，没有接话。
邹娜眼看着气氛又要滑落冰点，赶忙插一句：“周总要是觉得新北不错，那就直接拍板下来啊。这么长的流程走下来，还要对两家评估，让人患得患失，很难受的。”
周羽生看着杨若安低垂的脑袋，忍不住解释道：“K的股东成分比较复杂，新媒体本身就是一个多变新潮的行业，选择承运还是新北，将是K未来两个完全不一样的发展方向。所以，总是要认真评估。这也是K对新北的重视。”
“能理解，谢谢。”杨若安点了点头。
“那，现在的评估情况是怎么样的？”邹娜想了想又问道，“新北是否比承运更占优势？”
周羽生点了点头，算是默认：“过两天就安排项目审评会议，你让沈玉璟好好准备下。”
“好，谢谢。我们沈总明天就到G城。”杨若安点了点头。
周羽生看着杨若安，笑道：“沈玉璟是个有魄力的人才。”
“那是。G城有安安在，沈总才会这么淡定地掐着时间回G城。”邹娜补充了一句，“新北可是他们两个人花了心血的项目。”
“所以，我们周总才如此看重新北的项目。毕竟，近朱者赤。人好，项目才能好。相比看项目的进展，我们也更在乎项目运作方的人才实力。”苏静已经西装笔挺地悄无声息地挪过来，坐在周羽生旁边，决心为老板挣回场子。
邹娜看着对面，眯了眯眼睛：“那，结论是？”
“还得看最后的评估结果。”苏静抬了抬眼镜框得体地回答，“私人场合，我们无法做任何承诺。”
邹娜看着这个一本正经的女人，后槽牙有些疼。
“静静，吃块梨。”杨若安推了推果盘。
“贿赂行为亦是不。。。咳咳咳。。。”装过了头，苏静赶忙多咳了两嗓子来淡去尴尬，“谢谢若安。周总，您也吃些水果。”
周羽生看着前面拘谨得装过了头的三人，站了起来：“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好好，周总有空再过来泡茶哈～若安，你送下。”邹娜把杨若安往前推了出去。
周羽生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影，没有拒绝。
苏静已经蹦哒到前头去了：“我给你们开门。。。小朔？你怎么来了？”
“邹娜在吗？我给她送U盘。”门外站着一个笔挺的男人，低八度的烟嗓稳重地响起。
“章总？”杨若安一听声音，已经快了一步走上前去问候。
章朔，邹娜的学霸同学，自己创业，开了一家QT公司，专门负责处理特效视频等高端技术。
“若安。”章朔看着杨若安，眉眼微笑开了些，“好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