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轮到钟二柄。
钟二柄果然不走寻常路,一上来就呼儿嘿呦的跟金美潇讲述了一番他有多么的辛苦。一边说着作物们的长势,一边描绘着他催生的不易。金美潇笑眯眯的听着,也不搭话,时不时还喝口茶水,吃个橘子,像在茶馆里听书一样惬意。
钟二柄讲了一阵,自己也嫌没劲。端起茶盏咕咚咕咚灌了两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做着总结。
“所以,这一茬这两天就能收完了。食满楼的掌柜会安排人过来拉走,您看看下一批打算种什么?还跟不跟村民合作了?”
金美潇笑了。反问他。
“辛苦你啦!之前村里有人说我们坏话那件事,查了吗?”
她一直在怀疑是不是有人从中作梗。毕竟当时她的条件开的那么好,怎么看都不会有人轻易拒绝。
除非……后面有人指使着,要故意扰乱民心。
钟二柄拍了一下脑门。
“您不说我差点忘了。”
“这件事确实有点儿邪门。我让村里和我交好的几个人替我留意了几天,还真发现了点儿情况。”
“那个带头起哄的马癞子您还记得吧?就是长的贼眉鼠眼,特别猥琐,说话没起子,吃饭没德行,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五毒俱全,人间败类……”
“停停停!”金美潇赶紧抬手。
“说重点。”
“哦。”钟二柄咽回去本已酝酿好的损人一千句。
“马癞子前些日子避着人去了村外小树林。正好被路过的吕老三发现。这不吕老三现在在我手底下干活吗,听了我的嘱咐后就替我悄悄的跟了他一路。”
“结果发现马癞子在小树林见了一个陌生人。俩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吕老三怕被他们发现也没敢靠近。只不过后来俩人有了什么争执。”
“那个陌生人递给了马癞子一个钱袋子。马癞子打开看了以后一把薅住了陌生人的脖领子,嚷嚷着什么说话不算数。”
“那个陌生人也不是好相与的,一把掰开马癞子的手,指着马癞子破口大骂。说什么别给脸不要脸,否则西门大官人挥挥手就得要了他的狗命!”
金美潇听到这里,顿时觉得天雷滚滚。
还真是绕不开的孽缘啊!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跟这位西门大官人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关联。
说不得,这里头肯定有刘寡妇的挑拨离间。要不然,八竿子打不着的西门大官人怎么可能专门过来给她添堵?
“唉…”金美潇扶额叹气。
“真是麻烦。这事儿虽然不大,但是我还真不愿意去处理。”
想了想,直接甩锅。
“冥一,这事儿归你。我不过问了。”她对候在一旁的冥一说。
“手段方法无所谓,在不伤人命的基础上,你让这帮闲的没事找事的家伙离我越远越好。”
“尤其是姓西门的,我一听他这姓氏就腻味。可别再出现了。”
冥一躬身,
“是,主子。属下立刻去办。”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世子爷来信了。还请主子过目。”
金美潇接过来,一边打开一边问冥一。
“我昏睡这段时间,冯府那里可有什么动静?”
冥一笑了笑。
“已经成了京城里头最大的谈资了。如今都在猜测冯府是不是中了邪,民众纷纷建议官府介入,请道士驱邪,省的殃及无辜。”
“冯府快成凶宅了,一般人不敢接近,左邻右舍也是唯恐避之不及。搬家的搬家,做法的做法,每天都热热闹闹的。”
“就在我们离开的第二天,冯府内部也是乱成一团,冯大人和冯夫人大打出手,据说冯夫人一怒之下叫人把冯大人最宠爱的三姨娘打了板子。一下子激怒了冯大人。”
“如今冯大人已经按七出之罪的无后给冯夫人写了休书。冯夫人抄起一把菜刀要和冯大人同归于尽。”
“虽然被仆妇们拦了下来,到底没拦住被气疯了的冯夫人扔出去的菜刀,还是砍中了冯大人的腿。目前冯夫人被监禁。冯大人和三姨娘在养伤。府里一片萧瑟。”
“咦?”金美潇睁大眼。
“他们没报官说…丢失了什么东西吗?”
“回主子,并未。”冥一回答。
“官府介入的话,是需要全府巡查搜索的。我猜测,冯大人之所以不报官,怕是担心官府会在他们府里搜出来什么不能见光的东西。”
金美潇沉吟了片刻。
“我就知道这个老狐狸肯定还有银楼的存根,私藏的银票什么的。那种东西咱们也查不到,倒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不过…冯大人最近没有找什么人进府修缮房屋之类的吗?”
依着冯智勇那谨慎的性子,不可能不在乎藏的那么私密的女娲石啊?
“没找过。但是据我们打入冯府内部的人回报,冯大人最近夜里都会叫上十来个心腹去主子去过的那个小院儿。哪怕受了伤也不例外,瘸着腿叫人抬着也得去。”
“十来个人都带着铁锹铁镐,一进去就是一整夜,天亮了才出来,倒像是要挖什么东西。”
“那就对了。”她就知道,这老狐狸肯定得惦记着他的宝贝。
看来,还得找机会探探清楚,到底他用五色石做什么。
“不用管他。让他慢慢挖吧。”金美潇无所谓的挥挥手。
“没仨月他挖不到底。”经过她深度加工的小院地下土层早就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一半的隧道都被填满,现如今想找到准确的密室位置都不容易。
冥一报告完毕,躬身退下去处理西门大官人的事情。
金美潇合上仲云君的来信放在一旁。搓了搓手,看了看吊儿郎当歪坐在椅子上的钟二柄。
“这位患者,刚刚你说谁坐没坐相来的?”
钟二柄翻个白眼。
“马癞子啊!主子该吃点炖猪脑了。要不我给您剥几个核桃吧?都说核桃仁补脑……”
天真忍无可忍,一巴掌乎向了钟二柄的后脑勺。
金美潇似笑非笑的看着被打的双手抱头嗷嗷叫的患者,手里痒痒的。
啊!果然这家伙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