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愚蠢,战斗时还考虑着保护这群人渣的安全。喂,吾友,你再不出手天桦就要死了。”
“死?朋友请相信我,天桦不会倒在这里的。就算没有了YUKI-R,他还有PhoenixΩ呢。”
“是嘛,那就让我拭目以待吧。”
在两人的谈话中,雨势开始减缓,城市里的火苗尽数熄灭,乌云笼罩下的土地上,“卓柏卡布拉”以胜利者的姿态踩在了天桦的背上。之前那对不要命的父子搂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已经没有给他们逃跑的余地了,一旦他们敢站起身,毫无疑问会在刹那失去性命,精明的他们“乖巧”地坐在地上,尽可能延长自己存活的时间。
“呜——”男孩嚎啕大哭,原本只是过来凑个热闹的他压根没想到卷入了这样的灾难中,“这是报应吗?”心中反复念叨着这个词,现在的他似乎明白了被掌掴、被威胁之人的心情。
“原来你就是YUKI-R,不得不承认你有点本事,但是比起我你还是嫩了点。”“卓柏卡布拉”打量着脚下的天桦,在被自己的“装甲破坏者”攻击后装甲与觉醒机被破坏了,失去保护的他躺在泥汤中吐着血泡,在精疲力尽下,血液不断从胸膛位置渗出,在腹部形成了一个不小的血池。
“头好疼啊......也好累啊,身体到极限了。真是对不起雪儿,我没能守护好我们的誓约,现在YUKI-R已经消失了......对不起。”天桦看着手腕旁的灰烬,所有的希望都伴随着这份责任的消失而破灭了,就算之后赢了,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对雪娅,这对她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的噩耗。没有战意支撑的天桦,已经无法发现自己还有另一个觉醒机可以使用了。
面前,“卓柏卡布拉”的舌头已经贴到了他的腹部,打算先吸干血池后,再索取他的性命。眼睛闭上了,带着无数的遗憾和歉意,天桦马上就要前往那个世界了。然而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眼皮下的黑暗突然被白雪吞没,失去意识的天桦居然来到了一个没有一丝尘垢的境界之中。银色的天地里到处是生命的余音,单薄的衣服没有感受到刺骨的冰凉,身旁的河流中时不时传出鱼尾拍动水面的声音。
“这里是哪啊?”天桦不敢相信地说道。
“欢迎啊,披上银色装甲,身负着悲哀与伤痕的战士,上次见面我记得是在今年的除夕夜吧。”
天叶的音色、梦什的语气,并隐隐约约带着雪娅的悲伤,这就是天桦对着天籁之音的感受。让人心疼的孩子气,明明如莲花般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却又如此的平易近人。让天桦心里感到非常矛盾又非常复杂的声音居然可以在这片降雪之境中幸运的邂逅。在精神一振中,天桦立刻反应了过来,他想起了这声音,曾经在四年前将他从危机中解救出来的声音。
“居然还能再一次听到这个声音,‘梦神’小姐......是你吧。”
站在雪地之中左顾右盼,终于,在一棵硕大的白桦树后,天桦找到了声音的来源。身着和梦什一样的白襦裙,披肩的长发却是和天叶一样的深棕色,附着手臂的袖子上抱着一只和雪一样白净的兔子,身型可爱又动人的少女正背对着天桦缓缓抚摸白兔柔软的毛发。
“梦神”,“梦之境界”的主人。迄今为止,天桦每一次和她的见面都是由她短时间夺舍梦什身体得以办到的,这次算得上是真正第一次见到她真正的样子,尽管只是背影。记忆里,她就如一场美丽即逝的梦,有时化作如君希般慈蔼的母亲,有时化作如梦什般严厉又温柔的师父,有时化作如苏游般有趣的朋友,但更多的时候会是像天叶、雪娅一样可爱的妹妹。对于天桦而言,这个名为“梦神”的仙女是真的给过他太多美好的幻想。
“还记得起我的声音,”“梦神”的声音不自然地颤抖了,欣喜之中是清晰可见的心酸,“我真的非常高兴啊,天桦。”
“我也是......真的已经是好久不见了。”
“你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哀伤啊。”
“是啊,这些日子里我看到了很多人,也遇到了很多事,目睹了人类高贵的善良,但是见证更多的却是人类的丑恶,”天桦将手举向了苍茫的天空中,“简直是和这美丽的境地相对的存在。”
“真是辛苦你了,天桦,把这份责任强加在你身上实在是太难为你了。”梦什小声啜泣道。
“责任......现在的我已经失去了它。‘梦神’小姐......那个,我是死了吗?所以我才能见到您。”
“不,死人是要去冥界河的,倘若你没有见到流泪的母亲,那这必然只是一个短暂的梦。”“梦神”缓缓说道,“天桦,梦将渐醒。但在此之前,我想告诉你的一件事,一切都还没有结束,YUKI-R还没有输呢......因为,你才是YUKI-R。”
“我才是......YUKI-R?”天桦疑惑不解地问道。
“没错,当你把虚无皇的数据删除干净的那一刻,他积累的所有前代使用者的数据都化作了尘埃。因此,你也得以让YUKI-R融入了你的灵魂,现在的YUKI-R是唯独你可以使用的力量。请记住,它不是纯粹的装甲,只要你本人还活着,还有想要战斗下去的意志,它便永远都不会抛弃你,先离你而去,就和雪娅一样。”
“和雪娅一样,永远......都不会抛弃我。”天桦的鼻子莫名的酸了,战意的火焰从心中冉冉升起,疲惫不堪的身体发出了怒吼,势要将让雪娅哭泣的“魔化人”从世界上抹除。
“天桦哥!”
“雪儿!”天桦转身回应从身后传来的呼唤,与此同时,“梦之境界”开始分崩离析,在“梦神”孤独的笑容中,天桦顿时再度回到了现实的黑暗之中,“梦”在不经意间便化为了虚无。
“小天,快醒醒!”好不容易才将木船靠岸的梦什丢掉了船桨后,急切都从木船上跳下,向着陷入危机的天桦奔跑而去。在她眼中,“卓柏卡布拉”已经开始吸取天桦的鲜血,以他吸取的速度,一分钟内天桦就会血尽而亡。然而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原本火急火燎的梦什在没跑几步后突然却停滞在了原地,似乎想到什么有趣事情的梦什竟然在这个紧要关头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笑容。
“师父,快救哥哥啊!”天叶着急地催促着,可是岸上的梦什却伸出了一只手示意她不要插嘴。
这些不速之客的到来也转移了“卓柏卡布拉”的注意力,面前这个可以如雨中之花的女子立刻勾引了他的兴趣,脚下的血池已经吸收干净,在即将开始正餐前能再加上一道可口的开胃菜必是神仙般的享受,一想到这的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把舌头插入梦什的体内了。
“小妮子,来的真是时候啊,我.....这怎么回事?”正欲对梦什不轨的“卓柏卡布拉”捂住了肚子,肠胃痛的翻江倒海的同时,就连他的红舌头也开始发黑。以吸取血液来强化自己能力的“卓柏卡布拉”这个时候却发现,从天桦吸收来的血液不光没有被吸收,甚至开始反噬他体内自身的已经积累了大量能量的血液。
“到底是怎么回事?”头晕目眩中,玉强恍恍惚惚地看到了梦什身后,抱着自己叔叔头颅的雪娅正用愤怒的眼神盯着他,“你装什么装,摆这副臭脸又能做什么?我告诉你,谁在你这个另类身边都会遭殃,卢浮也好,就连那个YUKI-R也是。没有错,你才是害死他们的根源!”玉强向雪娅轻蔑地喊道。
“我是......根源。”玉强的话戳中了雪娅的伤口,在风雨下,抱着卢浮头颅的她陷入了凌乱之中。
“别听他胡说雪儿,这家伙吸了血皇族的血,他已经完蛋了。”
“阿什说的没错,你才不是什么另类,你是我们的家人。”从“卓柏卡布拉”身后,一个声音紧接着梦什的话后出现。
“怎么可能!”“卓柏卡布拉”惊讶地转过身,那个本应该昏死过去的天桦居然捂着伤口站了起来。
天空中,漫长的雨在这一刻停止了,阴霾消退,让人期盼已久的阳光照耀在了满地的积水上。从手指上滴下的血水落在水潭之中,倒影中疲惫的男人举起了他的左腕,随着雪花飘落到水面上,银色与红色交织的光辉勾勒出了重生的觉醒机,在太阳映照下,水面的倒影在熠熠闪光。
“为什么?YUKI-R的觉醒机不是已经被摧毁了吗?”“卓柏卡布拉”害怕的倒退数步,乌黑的死血从他舌头上的吸管喷涌而出,被污染的地面立刻散发出了腥臭的腐败味,一旁观看的父子难受地捂住了鼻子。
“觉醒,”附着上装甲的左手出现在水面之上,一片片雪花在触碰水面后转瞬即逝,在天叶、雪娅、梦什的注视下,天桦再度以YUKI-R的姿态屹立在中南座的土地上。“中南的光辉,照耀我前行。”在说完这句话后,YUKI-R按住了刀鞘,之前掉落在地上的“天蝎之泪”飞入了右手。
“装甲复活了......这真是前所未有的事,科学侧的装甲居然可以办到这种事情,等一下,难道说YUKI-R,不,应该说是虚无皇的装甲或许不是纯粹的科学侧装甲,它还蕴含了其他领域的力量?”玉麒麟手上的红石恍然大悟道。
“朋友,‘卓柏卡布拉’在吸收了天桦的血液后,装甲性能开始持续暴跌,现在就连‘A级’都难以维持了。机会已经来到,奇迹已经出现,是时候该给卢浮报仇了,天桦!”
匕首的刀刃接触手腕上的觉醒机,开始散发出夺目的红光,宛如身后闪耀的太阳。炽热的匕首带上所有人的哀伤,还有天桦和雪娅无尽的愤怒,对准着“卓柏卡布拉”袭去。
切断了试图挣扎的舌头还有手臂,聚集能量的“天蝎之泪”刺入了“卓柏卡布拉”的肩膀,经过胸口和腹部划出了一条长度半米的深邃伤口。
“我......我不想死......我是统治人类的主宰!”强弩之末的“卓柏卡布拉”发出了死前最后的声音。
“中南——裁决。”转身背对倒下的“卓柏卡布拉”,在“天蝎之泪”回到刀鞘的那一刻,YUKI-R身后发生了剧烈的爆炸,让京杭大运河遍布恐慌的机械“魔化人”终于化为了最后的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