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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小雨按星见所指的方向一路向下走去,后来才发现那山洞的尽头,竟然是她早先失足险些掉入的大坑,只因那洞口设了一层结界,所以早先她们从上向下望,那坑竟似一个无底深渊般深不见底。

小雨出来后,凭着来时所记的大概方向,加快脚步向紫荫林的出口走去。心想现在也不知道纸究竟一个人走出来没,如果是的话他应该会在骑兽那边等她。

边走边想,正当她即将走出这片紫荫林时,突然空中一道白光从她头顶轻掠而过,下一秒脖间竟架着一把隐隐泛着寒光的镰刀,光看这镰刀小雨不用猜也知道这究竟是属于谁的。没想到荒原她还没走……

“纸醉大人呢?”身后传来荒原那一贯冰冷的质问声。

正当小雨要开口时,不远处却紧接着传出一人颇为恼怒的话语:“荒原,我在这里!放了她!”

荒原在看见纸醉那满脸的怒气后,狠狠地望了小雨一眼,急忙规矩的收起架在小雨脖子上的镰刀。

是纸,他没事,竟然现在才走出来,呵呵,看来星见给她所指的路竟然是捷径。小雨望向远远走向这边的纸时,心中却不由得嘀咕起来,如若她和纸不想去神界的话,那究竟如何能摆脱的了荒原?水神完整的镜心是寻了回来,但就凭她现在半吊子的修行,想完全驾驭这镜心也并非易事,目前除非她和纸联手,这样战胜荒原的机会会更大一些。

“大人,你刚刚为何?”荒原正要开口询问她们故意逃离之事时,却被纸一口止住。

“即刻启程,我们去神界!”

“是!大人!”荒原急忙答道。

小雨看见荒原听到纸所说的那句话时,那眼中一闪而过的雀跃之色,心中暗暗为纸叫急。

“纸!不要去!”小雨忙出声阻止道。心中虽然不是很相信星见在灵山洞腹中的那一番话,但如果要让她林小雨眼睁睁的看着纸,渐渐变成另外一个人的话,她根本做不到。

镰刀,荒原那把泛着寒光的镰刀突然横在小雨面前,大声说道:“大人,并没有让你一起去!”

“纸!听我说,不要去,在神界觉醒的话,很可能就不再是你自己了!你会被你身上另一个灵魂所吞噬!”小雨看着纸从她身边走过,急忙大喊。但这时她却发现,纸似对她的话似乎冲耳未闻,直向林外走去,并且自他出现后便未正眼向她瞧上一眼。

他、他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小雨凝视着纸渐行渐远的背影,感觉他似乎和在山洞离开前竟有些不一样。不成!她要当面问清楚。倔强的性格,让她用手一把挡开荒原横在她面前的镰刀。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荒原盯着小雨厌恶的说罢,挥起手中镰刀便向小雨袭去。

“荒原!还不走吗?”这时纸已经横跨在雾青身上,焦急的催促着妄想和小雨纠缠下去的荒原。

“是!”荒原将手中的镰刀冲着地下一挥,顷刻间地面划出一道极深的沟渠来。还好小雨在镜心的力量下及时闪身跳了出来。

望着纸和荒原一同远去的背影,她一时竟有些理不出头绪,纸醉为何会突然变得不再理她?难道是气恼星见刚才在灵山山腹中所说的那些话吗?

月色下小雨独自一人走到露雪身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着露雪颈上的鬃毛,心想纸还算有良心把这露雪留给了她,不然灵山深处偏远之地,如若光凭她两条腿走回去,非要了她的命不可。

想到此她突然记起在他们进紫荫林前,纸将一个和露雪脖上拴的一模一样的铃铛交给她,还说找时机将这铃铛给毁了。小雨伸手从怀中掏出纸之前交给她的那铃铛,银色的铃铛在那皎洁月色下,显出隐隐的光晕,正当她将那铃铛拿在手中细看时,不想自己无意间手碰响那铃铛,随即身前的露雪发出一声哀鸣。

看着露雪眼中流露的悲痛,小雨猛然将铃铛抛向半空,迅速将体内灵力聚在手心,待结出一小片寒冰后,顺势直射空中的银铃。“啪”的一声,冰片击打在银铃上,铃铛瞬间四散开。而另外一个一模一样拴在露雪脖子上的银铃,则渐渐淡去,最终消失遗尽。

露雪天性桀骜不驯,之前被迫受到荒原银铃的强行约制,如今小雨刚刚将它脖上的铃铛解开,它便仰天长嘶一声,犹如受困已久的鸟儿,迫不及待的扬起四蹄,如离弦之箭般飞身窜入苍穹之中。

嗯?难道是她认错了,那匹露雪马根本不是她那失散已久的雪儿?小雨站在原地痴傻的望着露雪飞去的身影,那寂静的夜空中渐渐转为一个白色的亮点,最后便消失不见。

唉!早知道那露雪不是它的雪儿的话,就该先让它载她回到之前来的那个小镇,现在让她两条腿走回去,还真是为难她了。

夜色渐浓,小雨站在原地又等了一阵,发现那露雪竟还真似没有回来之意。如今忙了一天,全身疲乏不堪,她索性在附近找了棵树斜靠着坐了下来,看来一切只能等明天再说。

小雨突然想起想星见给她的那两个人面果,掏出来放在手中。两个白色的果子,一个是她的模样,而另外一个则是她和泪穿越回千年神界中所见到的风神的沐风。她记得自己遇见沐风时,是在人界一个叫石裕镇的小镇,那时他似乎还未曾失意。对了,那山上……水姬死时,沐风曾见过星莎和玄武,难道,当时他吃下的就是人面树上的豆子?小雨恍然发现终于明白了什么……

“如若想取回自己的那段记忆的话,当面击破果子记忆便可恢复。”临走时星见是这样对她说的。小雨伸手拿起长相和自己尤为相似的果子,拇指食指夹住轻轻一用力,“啪”那白色的果子好似空心般的在顶部裂开一道口子,之后,嗯?什么都没有?

记忆?小雨将那白色的人面果拿近在手中反复的看了看,没想到这果子是空心的,除了外层那白色的表皮外,它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况且她自己也没有感觉到有任何所谓恢复记起的感觉。

哼!她竟然被星见给骗了!小雨气愤的将那个只剩表皮的人面果丢在一旁。本也想将另外和沐风长相酷似的一并丢弃,心中突然不知为何,竟有斯舍不得,她定神看了看那果子,叹了口气,虽然她的记忆之果里面什么都没有,但并不表示沐风的这个里面也是什么都没有。如若能见到他的话,还是让他自己打开吧!小雨最后索性将它又收了回去。

困意渐渐袭来,小雨在合眼前望了一眼远处那被她丢弃苍瘪的人面果。

她丢失的那段记忆究竟有谁在里面呢?对她很重要吗?还是,那只是一段可有可无的记忆?

“喂,不要跳!人死就不能复生了!”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死了,爱你的那些人心里会怎样?你的父母、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他们的感受是怎样的?”

梦中小雨看到自己正对着一个身穿黑色披风,背对着她的红发男子大声喊道。此时她熟睡的脸上轻蹙双眉,喃喃梦呓,是谁?他究竟是谁?

“感受?你又何尝会想过我失去你的感受!”男子的声音低沉悲凉,如一把穿心利剑刺向她心。

“谢谢你救了我!我叫林小雨!”小雨一脸阳光的看向那位红发紫眸的俊逸男子。

“我没救你!”男子丢下冰冷的一句话后转身离开。

他究竟是,他对每一个人都是这样冷淡吗?小雨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不由得扪心自问。

“不要,离开我!”他喉间的哽咽似是从心底发出沉闷已久的话语,然而那吻却为何如此之淡,如蜻蜓点水般一划而过。

“抱紧我!我可不想再将你从半空中救起!”紫色的眼眸充满霸气,她从他眼中读到的是不可拒绝的命令。

夜很深,月光悄悄的洒落一地银光,此时的她一动不动的被他轻搂于怀中,为何他那漂亮的犹如紫色星辰的眼眸中,总是盛满浓浓的哀凉?但那一夜她却睡得极为深沉,仿佛认为世间所有的一切,只要有他在无论什么都不会再可怕了。

“快放我下来!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她近似恼怒。

“噢?你真是男人吗?这样轻,我看八成是女人假扮的吧!”

呵呵,睡梦中的小雨浅声低笑,依稀记得这次他的吻很霸道,几乎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你要去哪?我们不是白天才出发的吗?况且夜也没有跟上来!”

“他不来,我只想带你去看,你最想见到的月亮!”

耳边风声四起,云雾缭绕,她和他一起月下翱翔,那一刻小雨觉得自己仿佛超脱俗世的一切,和那深蓝色的天空融为一片。

“我爱你!”

在他专注的眼神下,她第一次有心动的感觉。

“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哪里做错?”

“你穿成这样,不是想我现在就把你吃掉吧!”

然而真正让她伤心的却是,他当着她的面却呼唤着另一个人的名字。“水儿!真的是你吗?”

紫璇那因为嫉妒,而扭曲有些变形的脸让她无法忘记那天,紫璇对她所说的话,“你不该爱他!而且更加不该长的和水儿一模一样!”

“这几晚,我看见他抱着你!低声唤着水儿!他完全将你当成那个可恶的贱人!我情愿他怀中搂着的人是我!看到这盛开的蔷薇花了吗?它是姐姐留给我唯一的东西,这花能将你体内的血液吸食的一滴不剩!它已经吸食了九十几个和那贱人,酷似容貌的人。而在它将你的血液吸食了后,我将会长的更像她,嗬嗬!这就是他一直不舍得杀我的原因。”

血一滴滴从身上流淌而下,但她知道其实自己的心伤的更重……

河边,她轻颤着将右手捂住嘴,眼睛片刻未曾从那白衣女子的面容上离开,那女子的眉、眼、唇……竟和她一模一样

看着那白衣女子躺在他的怀中,小雨发现自己终于能体会到紫璇当时的心情了。

“我不想再离开你了!在我死后,我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岸边假装晕倒,被我救回后,又假惺惺作态,顾命清高,接着偷我妖虎,再次引起我的注意,乘机示爱,水儿!你说……我会相信你所说的,那一番话吗?”

小雨记起自己那次表白,竟被他无情的拒绝……

“放开我!”

“如果我说不放呢?”

“我是林小雨!不是水儿!”

“那我说我还记得你,你可还要离开我?”

他的吻极其霸道,她心中那原本一直渴望得到的爱,但却在他那漂亮的紫眸中看到的是无情二字。

“如果我不来怎么办?”

“凉拌!”

“凉拌,就是,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看着他的笑容,小雨记的当时自己依然为此痴迷,叹息着,为何他的笑容还能如此牵动她的心湖?

“我们会被淹死的!是不是该找条船?”

“需要吗?”

难道不需要吗?记得自己在低声嘟囔后,才发现他们真的用不到船,需要的反倒是那股坚定走出虚海的意志。

“傻瓜!你过来干什么?”

“你答应过,要带我出去的,不能说话不算数!”

“你怕我不遵守诺言?还是怕你我就此被埋葬在这里?”

那一刻她真的,真的很怕他会离开她,她发现他已然悄悄的进驻在自己的生命中,成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雪儿呢?”

“那匹露雪烤了!今天的晚餐就是那只偷吃我瑶草的马!”

“只要你不吃它,我什么都答应你!”

“如果是做我魔界的王妃?”

她没想到他竟会拿露雪相挟,向她求婚。

“我不放心夜,所以会去魔界的北方看看,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几天怕你见不到我心烦,所以拿这个给你。”

“这是!”

“送给你的,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见到它就如见到我般。”

只是,你送我的戒指,我后来我知道将它丢在哪了。

“答应等我的,你竟然没做到。”

“抱歉,我……”

“傻瓜,你回来就好。答应我,不要再流泪了。这样……我会心疼,知道吗?”

还记得他喉间的轻叹,让她心中隐隐作痛……

他,是谁?为何她会将对她如此重要的人给遗忘了?此时,睡梦中的小雨泪如雨下。

“不!”她突然大叫一声,随着千帆殿上演的那可怕的一幕。小雨猛然睁开双眼,发现日出的红霞映满天际,仿佛昔日魔界那绚丽多彩的天空。

“炎!”小雨口中缓缓吐出他的名字。

她怎能忘记她曾经用其生命所爱着的那个男人呢?张扬的红发,深邃的紫眸,孤傲冷漠的个性但又不乏丝丝柔情,她和炎之间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自问她又怎能如此容易相忘……

在那段丢失的记忆中,终于让小雨知道炎竟然一直遵守着她们之间的那份约定,苦苦等候她千年。原来炎和千年前她认识的所有的人一样,将对她的记忆当作水神水姬,没有人会记得千年的魔界她林小雨曾在那里。

傻瓜!小雨暗暗自嘲,如今她才知道炎曾念念不忘,和那迷蒙忧伤的深眸都是为了她,而她却还曾不断吃着自己的醋……

小雨似是突然想到什么,急忙摸向腰间的“止水”,此时的她也终于知道自己为何总是迟迟舍不得丢弃这把打不开的短刀,原来“止水”是炎亲手送给她的。

她缓缓拾起“止水”将它紧握在面前,盯着墨刀鞘上那扎眼的“止水”二字,她的心竟隐隐泛着暗潮,还记得炎曾说过,“止水”和他手中的炎剑,即使远隔千里,也会彼此相知。但自她失忆后,就再没能打开。不知,现在的她是否还能将“止水”抽出?

小雨抓紧刀柄,用力一抽,那“止水”即刻拖鞘而出,在她手中泛出森森寒光。看上去一如之前将它用来砍树时锋利无比。

小雨望着那“止水”,淡淡的叹了口气,口中喃喃:“远隔千里,彼此相知……”

就在这时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嘶鸣,小雨发现远处的红色霞云间,闪出一个白色的亮点,那亮点越变越大,在大到她足以认出它是什么的时候,小雨竟有些吃惊,是雪儿,真的是她的雪儿来寻她了。

那露雪来此犹如乘风破浪之势,身形极快的穿插于红色的云层之间,几个轻松的辗转便来到小雨的面前。

它低头不断用脸摩擦着小雨那抬起的手掌。看着雪儿的再次出现,小雨知道自己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她怜爱的抚摸着雪儿那之前被她揪的参差不齐的马鬃,说道:“雪儿你回来真好,即刻带我去找炎吧!”说罢,她翻身上马,大喝一声。雪儿前踢高扬,在长长的马嘶中,破空而起,向着魔界的方向急驰而去。

早先小雨对飞翔的恐惧,在这一刻她竟将所有的一切抛诸脑后,心中想着的便是以最快的速度站在炎的面前,亲口告诉他,他的小雨回来了。她知道炎已经等了她很久了,很久……她不愿意再看到他为她暗然神伤的样子。

耳边风声阵阵,小雨此时发现她那绝尘的雪儿,在荒原铃铛所困下似乎竟有着大相径庭的差别,转眼一夜间竟精神百倍,而且早先脖上被那铃铛绳勒束的红痕,也都不复存在。为何会这样?昨晚它究竟去了哪里?

小雨有隐隐看到雪儿嘴边那像翠玉一样的残渣。但马毕竟是马,即便使贵为千里良驹的神骑雪儿,虽极通灵性但让它开口说话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看来雪儿昨晚的去向,也只能是个不解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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