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兴坊距离皇城不远,毕竟紧靠皇城。只是外戚入宫规矩繁琐,再加上李凌和徐朗根本没有进过皇城,是以右骁卫对他们两人查了一遍又一遍。
要不是玉真公主出面还不知道要查到什么时候呢,最终进了皇城,李凌待在马车里镇静自若,徐朗却是如坐针毡,毕竟进宫面圣不是小事。
从皇城走了进一个小时才走到大明宫,大明宫内除了金吾卫、龙武军之外还有閤门司的宦官查看通行令牌。
因为李凌这等生面孔,閤门司也是十分较真一口咬定没有令牌不能进去,玉真公主气的白面通红,最终也拿这些家伙没办法。
毕竟她离开长安的权贵圈子太久了,宦官们惯于以圣人恩宠面对外臣。
最终玉真公主交代李凌他们先在外面等候她先进去先皇帝禀报,李凌自然没意见,对于这些趋炎附势的宦官们认识的更加清晰了。
玉真公主走后,李凌轻松了一些,看到徐朗脸上仍带着忐忑不安的神色,“你怕什么,待会又不要你去圣人面前奏对。”
徐朗此刻已经说不了话了,只是硬憋着挤出一些笑意。
李凌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你可以这样想圣人也是人,他和我们一样都是一张嘴两只眼睛,而且他还是个老人,老人最容易让人亲近了,对不对?”
不知道徐朗有没有把李凌的话听进去,但是他的状态有些好转。
李凌不再管他,毕竟这个时代皇权还是十分强大的,自己是穿越者自由平等的观念已经深入骨髓,能够自然而然的从心理上正视高高在上的人间至高者,不能强求徐朗这个唐人也如他这般大逆不道。
当然李凌表面上不紧张,但内心深处仍然还是有些拘束,毕竟等下要面对的是可以一言决人生死的统治者,他不紧张都不正常。相对徐朗紧张到说不出话来的程度他的紧张根本不算什么。
等了也不知道多久李凌都有些困了,大明宫外的车马频繁,李凌待不住拉着徐朗下车透透气。
玉真观的车夫很尽职,麻利的放好了脚凳,李凌下了马车慢慢打量周围的环境。
没等他瞧个仔细,就听一个男声惊喜道:“这不是李观主吗?”
李凌转头一看立刻脸上带笑:“福生无量天尊,许久不见元评事了,不想今日在此遇到,想来元评事最近官运亨通,稳步高升了。”
“李观主休要取笑元某了,说起来还得谢谢李观主写的那本奇书,元某因为进献有功,圣人赏赐了元某一个金鱼袋,一些财物。崇玄署韦署令却是被圣人提拔做了礼部祠部郎中。封署丞升任崇玄署署令,他们二位都说要找机会谢谢观主呢。”
韦贤和封青阳升官的事李凌已经知道了,他们二人遣人给清风观供奉了近两百贯的香火钱,还有一些道经之类的礼物。
李凌也给他们回了些糕点,同时婉言谢绝了他们邀约饮宴。毕竟自己还不是官员,同时他也不想出行在外毕竟孟良还没有抓到,一个不慎丢了小命就得不偿失了。
倒是元载自从献书之后就没有再去清风观晃荡,李凌实在太忙也没在意,徐朗倒是提过几回元载忘恩负义,得了好处连点回馈都没有。
元载看着李凌淡然从容的样子丝毫没有对自己表露出任何的不满,他心里对李凌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另外有件事元某要向观主请罪,还请观主宽宏大量原谅元某。”
“元评事何事?”
“说来也怪元某粗心,当日献书之后,元某就被指派了到东都公干,连圣人赏赐金鱼袋的事都是贱内写信告知的,所幸今日回京前来政事堂复命,本想交卸了差事就去清风观拜谢观主大恩,不想却遇到了观主,如此元某先拜谢观主大恩。”
说罢元载对着李凌作揖行礼,“元载拜谢仙师大恩,日后若有能用到元某之处,元某必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凌连忙上前拉住了元载,“元评事言重了,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再说这书写了就是要让人看的,所幸此书入的圣人法眼,并下令要传抄天下,说起来贫道还要谢谢元评事呢。”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两人各自诉说了进宫的缘由和注意事项,元载就忙着回官厅了,两人约定近期内到清风观论道。
等到元载离去后徐朗才开口骂道:“阿谀奉承,满嘴没一句实话,主持不要相信他。”
“背后不可说他人非,元评事还是不错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不是谁都能有的,咱们也要多多向他学习。”
“主持你为何如此包庇那个家伙,看他就嫌烦还要我学他,我宁愿死了。”
“你这家伙说起人来就不紧张了,刚才还吓得给个兔子似的,现在倒成了个叽叽喳喳的麻雀。”
徐朗听了李凌的话,自不敢和李凌顶嘴,他摸着脑袋嘿嘿傻笑了一会,说来也怪这会他都感觉不到紧张了,看来那个元载也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能让自己不紧张。
又等了没多久,就看见慧玄女冠联同一个红衣宦官前来,李凌连忙迎上前去,两边介绍一番得知那红衣宦官名叫高权,乃是内侍省的中使更是高力士的干儿子。
高权身材高大,孔武有力,一身红衣十分醒目,年纪不过三十多岁,就已经是五六品的官员了,李凌不敢怠慢,恭敬低调。
一行人寒暄完毕后就在高权的带领下往大明宫内进发,一路上高权都在交代等下面圣的注意事项,絮絮叨叨十分繁琐。
李凌和徐朗不好说话,只是一个劲点头称是,同时不忘拍几句马屁表达对高权的感谢之情。
等到了一座高台之上,看着从台下到台上站满了人,而且周围也有许多宫装丽人随侍左右,李凌心道总算到了。
李凌刚想放松一下观察一下环境,却忍不住吸了口凉气,只见不远处右相李林甫正在直直的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