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仿佛是眨眼间发生的事情,没有了从耳际划过的子弹,没有了停止运作的机械装置,也不再有任何惨叫的声音响起,当手中的能量爪终于耗尽了能量而变得黯淡无光时,她终究倒在了血红的小山之上,与此同时,护甲破裂而裸露在外的皮肤顿时裂开了如蜘蛛网般的缝隙,炽热的鲜血从缝隙中不断渗出,为她腥红的躯体上又刷上了一层更加鲜艳刺目的红色。
没有人从这条路上通过,她确确实实做到了。但相比之下,她更加担心在她背后的神庙中的另外三个人的情况。
Fariy,Crystal,还有Odin。
可是现在她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甚至连一丝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肉体的疼痛早已麻木,她的灵魂也已经疲惫不堪,庆幸的是,嘴里充满了甜美的血腥味儿,不过在被鲜血染得模糊不堪的视线的感染下,她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变得涣散起来。
于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Athena终究没能坚持下去,最后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她逐渐恢复知觉后,她自全身上下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痛楚,深入骨髓,仿佛烙在了灵魂深处一般。并且除了疼痛之外,她还感觉到了一阵又一阵的晕眩,但是她还不知道Fariy她们的情况怎么样了,所以她还不能倒在这里。
Athena尝试着聚集起全身所有的力气,想要睁开眼睛,但沉重的眼皮仿佛被粘住了一样,根本无法打开一丝缝隙。她想要动一动手指,却感觉不到手指的存在。
在周围的一片冰冷和死寂中,她就静静地躺在那里,什么都做不了,仿佛唯一能做的只有等死。
突然,她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步一步,正在朝她这里缓缓靠近。
她不知道脚步声的主人是谁,但是即便知道了,她也什么都做不了。
“你很强。”片刻之后,来人在她身边停下了脚步,同时沙哑的声音在她上方缓缓响起,“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似是在回忆,末了,那人补充道:“虽然我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
Athena感觉到那个人突然陷入了沉默,似是在沉思,但是很快,她感觉到有一股炽热的液体灌进了自己的喉咙。
“希望这会让你好受一点,Tenno。”
话音刚落,Athena的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了起来,在短短几秒之内,她感觉到体内仿佛有无数个细胞在急速膨胀,然后炸裂。当她以为自己就要就此悲惨地死去时,那种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虚弱感和依旧火烧般的疼痛,但是她发觉她此时有了一些力气。
于是她缓慢地睁开了眼睛,撕裂了干涸的血痂,接着她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正站在她的身边。
Stalker。
她轻易地辨认了出来。
但是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当Athena看到Stalker时,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无尽的绝望,但是转眼一想Odin在哪儿正是他告诉她们的,那么他来到这里的原因也就不言而喻了,不过她在缓慢起身的同时依旧保持着警惕。
“她叫Brynhild。”Stalker绕过Athena时突然说出了一个后者从未听说过的名字,不过当他望着前方台阶上沉寂的巨大神庙时,他马上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个了。那么,Odin就在里面,对吗?”
“是的。”Stalker给她喝的液体残留的余温依旧灼烧着她的嗓子,使得Athena只能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微弱的回答。
得到准确的回答后,Stalker便直接走上了台阶,Athena也忍着肌体的疼痛慢吞吞地跟在他的背后。当她快要抵达神庙的大门时,她注意到Stalker突然停在了门口,她有些疑惑Stalker为什么不进去。但是随着她靠近终点,她心底随之缓慢地滋生出了不安。
于是片刻之后,当她走到Stalker身边时,Stalker停留的原因得到了解释,而她心中的不安也变成了彻底的震惊。
在漆黑的天穹下,原先那道粗壮的金色光柱已经消失不见了,而在中央星图的后面,站着的只有三个人。
“该死的,Odin!你在干什么!”
在Athena的对面,Odin正掐着Fariy的脖子,后者的双脚已经脱离了地面,双臂无力地垂下,似乎失去了知觉。在Odin的不远处,Athena看到了第三个人,可是那根本不是Crystal,而是另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Tenno。
“真是好久不见,Shadow。”Odin先后扫了Stalker和Athena一眼,接着将Fariy随意地丢在了一旁,继续道,“我还奇怪这么多年你去哪儿了呢。”
“你这个混蛋!你把Fariy怎么了?Crystal呢?”
“别冲动。”Stalker马上伸手拦住想要试图冲过去的Athena,从他站在门口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便一直停留在了Odin身旁的另一名Tenno身上。
“Athena,我很惊讶你居然能够在那群卫兵的攻击下存活下来。”Odin对Stalker的沉默不以为意,他转而看着Athena,“如果Brynhild在的话,她绝对会让你加入她麾下的猎杀小队的。相信太阳王也非常乐意见到这些。”
不论Odin和Stalker口中的Brynhild是谁,也不管那个该死的太阳王又是什么鬼东西,此时此刻,Crystal失踪,Fariy昏迷,而Odin话只会让她的内心充满了无尽的狂怒,全部聚集到了灼热的喉咙,随时都想要全部喷薄而出。而当她正要质问时,Stalker此时突然开了口:“那是……Blades?”
“没错。”Odin点了点头,“你还怀念跟他过招的日子吗?我可记得你一直都不是他的对手。”Odin一边回答着,一边朝星图伸出了一只手,手心中一枚金色的钥匙正发散出一缕缕丝线涌向星图中央的金色太阳,紧接着金色丝线在星图中不断交织,最后汇聚到了星图上方,同时伴随着一阵尖锐的爆鸣声,一道金色光柱再次出现,直插漆黑的虚空,只是这道光柱没有之前那么粗壮了。
“他还活着……”Stalker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可你应该早就已经死了。”
“这重要吗?Shadow,你是否已经忘记了皇家守卫的格言?”Odin慢条斯理道,继而他突然将另一只手握拳在胸,语气变得虔诚无比,“吾即帝国之利刃,恪尽职守,至死方休。”
“吾即帝国之利刃,恪尽职守,至死方休……”Stalker同样握拳在胸将格言重复了一遍,接着他从背后抽出了黑色长镰,直指Odin,“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但正因为这样,你才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那么,你是要决定与我为敌咯?”Odin发出了一连串的冷笑,“Blades,杀了他。”
Athena只看到眼前一花,被叫做Blades的Tenno在眨眼睛便消失在了原地,凌冽冰冷的刀光在空气中汇聚成一条刺眼的利箭直奔Stalker。当Athena感觉到前方传来一阵狂暴的劲风时,刺耳的刀锋撞击声马上接踵而至,虽然Stalker早已有了准备,但是Athena注意到他的身形依旧向后滑出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一击未果,Blades马上向后一个后空翻迅速落地,随即再次冲了过来。Stalker这时直接选择了迎风而上,同时在他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十几点冰冷的星光,直至Blades的面门。而Blades根本没有任何躲闪的意思,紧接着Athena只看到在他们的刀锋即将相撞之前的一刹那,随着一阵阵叮叮当当的清脆的声响,他们两人之间的空隙中突然出现了一团团四溅的火星。
在爆裂的火星中,Stalker的身形突然化作了一团黑色的烟雾,像一张深渊大口试图要吞噬掉Blades。而Blades的刀刃在周遭的空气中激起了一道道刺眼的令人眼花缭乱的白色流光,在黑眼中撕开了无数条蜘蛛网般的裂纹。
短短十秒左右,黑色的烟雾突然消散,留下Blades有些孤单的身影伫立在原地,唯有他身上缓缓绽开的道道伤痕证明了刚才发生了什么。而Stalker的身影则再次出现在了Athena的身旁,和Blades相比他的身上更多地表现出了一些狼狈。
“他比以前还要强。”Stalker对Athena低语道,“我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那怎么办?”
注意到Blades逐渐摆出了准备出刀的架势,Stalker连忙说道:“你可以选择逃跑,或者你去对付Odin,我可以帮你拖延一段时……”
他的话音未落,一个银白色的影子便突然出现在了Stalker的背后,狂暴的劲风携万钧雷霆般的态势攻向了他的后背,千钧一发之际他再次化为一阵黑色烟雾消失在原地,等他再次出现时,已经是神庙中很远的一个角落了。
“快!”他急忙朝Athena喊了出来,同时Blades的攻击再次到来,于是他不得不再次消失而继续狼狈逃窜。Athena注意到除了不断追逐的黑影和银色流光之外,半空中还有数不清的火星正在不断地发生着爆炸。
她不会逃跑,这是肯定的。
所以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走向了Odin。
“很可惜。”Odin突然开了口,似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Athena说话,“她们都以为能够阻止我,但是都太天真了。”
“你这个混蛋。”
“随便你怎么想。”Odin冷笑了一声,“你幸运,很快就会见到Orokin帝国的再次复兴。”
Athena突然发出了一连串的嗤笑:“你只不过是个蜷缩在虚空角落里的蠕虫罢了,Mimir。”
Odin的另一只手中逐渐凝聚起了一团金色的小蛇:“你最好别尝试着激怒我。”
“蜷缩了一千多年,真是可怜。”
“够了!”
伴随着一声怒吼,Athena只感觉到眼前一花,随即一阵如同被千万根利刃刺穿的剧痛完全压倒了之前战斗遗留的痛苦,阵阵晕眩刺激着她的神经,躯体也逐渐失去了知觉。
“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的。”Odin不再去管Athena,他的目光穿过手中的金色钥匙,注视着星图中越来越多的被点亮的金色光斑,“很快,我们将重建新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