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昨晚上睡了一个好觉，夜夫人今天的精神格外的好一些。
夜天凌去看她的时候，张妈妈正伺候她吃早饭。
齐钰知道她嘴里没有味道，就吩咐张妈妈给她准备了一些开胃的小菜。
夜夫人吃的很香，很快就将一碗肉糜粥给吃完了。
夜天凌很高兴，私下命张妈妈拿些赏银给齐钰。
这些事根本不用他开口，张妈妈已然照做了。
没一会，丫鬟将药端来了，不过并没有直接给夜夫人喝，而是先交给了齐钰查看。
齐钰用药很谨慎，尤其是夜家这种大宅门里，就更加小心了。
她先尝了一口，眉头瞬间就皱紧了。
果不其然，真的出问题了。
“张妈妈，这药不对。”
张妈妈一听这话，脸都绿了：“齐大夫怎么了？我是按照您的方子抓的…”
齐钰冷道：“少了一味仙鹤草，多了一味藏红花，与这药是相克的。”
闻言，夜天凌也站了起来，一脸阴霾的看着张妈妈：“怎么回事？”
“少爷，奴婢不知道怎么回事呀。齐大夫将药方子给我，我就去咱们府上的药堂里抓的，还是李大夫亲自抓的…”
“李天印？”
夜天凌眼中涌出怒气，疾步朝外走去：“三福，去把李大夫叫来。”
门外的小厮一听到主子那么大的怒气，吓得脸色都变了，赶紧去找人。
齐钰看着碗里的药，脸色也很难看。
她就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没有错，这一碗药下去，夜夫人不死也没了半条命。
李天印是个大夫，怎么能如此草菅人命？
难道人命在他看来，还不如女子的根源重要？
……
李天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小厮拽着去了后宅。
看着小厮着急的样子，李天印觉得应该是夜夫人出事了，瞬间得意的笑了。
那一贴药下去，应了十八反，也只有自己这种经验丰富的人能有本事主治，她一个丫头片子怎么可能会治？
在李天印的脑海里，已经想象出齐钰闯出大祸的样子。
她不知天高地厚，那天让自己在夜少爷面前颜面扫地。所以这一次，自己同样也不会放过她，必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厉害。
然而走到院子后，李天印发现事情与自己想象的似乎不一样。
夜天凌站在回廊上，双手负立在身后，神色严峻。
而齐钰却站在他身边，并没有被指责，院子里也没有想象中的兵荒马乱。
李天印的心里不禁开始打鼓，难道…这个齐大夫连这种凶猛的药都能治？
这时，他忽然对上了夜天凌的眼神，凌厉的让他不由自主的打寒颤。
他连忙行礼，态度恭谨的问道：“公子，您叫在下来是有什么事吗？”
夜天凌看了他一眼，直接问道：“张妈妈拿去的药方子是你抓的？”
见他问起了药方，李天印本想糊弄过去，可是一抬头就看见张妈妈也站在一边。
人证物证皆在，他不敢撒谎，如实说道：“那药方子是我抓的。”
见他承认了，齐钰忍不住质问道：“你为什么把仙鹤草换成了藏红花，你身为大夫，难道不知道我开的是止血药，那藏红花可是活血之物，应了十八反了。”
今天如果不是她谨慎一些，亲自尝了药，察觉出不对，他这一剂藏红花下去，可是会要了夜夫人的命。
“我当然知道你开的是止血药，但夜夫人的病吃这药就不对。”
李天印站直了身体，对上齐钰的目光，丝毫没有闪躲，义正言辞的说道：“在下是不想让你害了夜夫人。”
见他这幅振振有词的样子，齐钰都快要被气晕了。
她走到李天印面前，一字一句的问道：“李大夫，我怎么害夫人了？”
“你说我断女子根源会遭天谴，那我想问问你，你不断根源，让夜夫人血竭而亡，是不是在草菅人命？”
“胡说八道。”
李天印恼羞成怒，大声道：“女子根源从女子及笄前后就有，那是天命，是要女子流尽前世污秽，怎么会致死？”
“你说什么？前世污秽？”
齐钰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这个李天印到底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李天印撇了齐钰一眼，满眼讥讽：“齐大夫，不要以为你学了几天医术就能横加指点，与在下和几位名医相比，你还差得远呢。”
他见齐钰一脸震惊，以为她是妥协了，却没有想到下一刻，齐钰看着他破口大骂：“狗屁名医，你也配吗？”
李天印一脸震惊，指着齐钰的脸，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你…你这个女子，你怎么能骂人？”
齐钰扫了他一眼，冷道：“我骂你怎么了？就冲你刚才的话，还有你草菅人命的行为，我没打你就不错了。”
“在下行医数十载，从未草菅人命，齐大夫你不要胡说八道。”
李天印一脸铁青，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子，竟然敢说他不配，她也不打听打听，他李天印名号。
若非他医术高明，夜少爷怎么会花大价钱请他住在夜府，专门照料夜夫人？
齐钰懒得理会他那些陈腔滥调，就他那满脑子糟泊思想，数十年的行医，指不定害了多少人。
“女子来奎水，那是身体构造不同，如若女子不来奎水，就无法排卵生育，你少在那扯什么天命循环。”
齐钰看着他，口气越发嘲讽：“你说那是污秽，你别忘了，你就是从你娘的污秽之中生产出来的。”
李天印瞪圆了眼睛，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夜天凌还有丫鬟小厮，他脸上更挂不住了。
“你你你…简直恬不知耻，这种事，也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
“这是病，为什么不能说？”
齐钰冷道：“你自以为什么天理循环，一碗药差点害死人，这难道不是草菅人命？”
“你说断女子根源会遭报应，我也告诉你，我不怕遭报应，更不会见死不救。”
李天印被气的整个人在颤抖：“你你…从未有人会说这样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知廉耻的话…”
“懒得理你。”
齐钰听了这话就觉得无聊，看都不看李天印一眼，转而看向夜天凌,冷道：“夜少爷，你也看到了，我与李大夫观念不合，你选择相信谁？”
一转眼，她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夜天凌。
就冲李天印这背地里使坏的德行，齐钰觉得自己与他不能共存。
如若不赶走他，任由他胡乱插手，只怕夜夫人这病就不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