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说的没有首尾，”宋家奶奶肃着一张脸，“陈氏，你说我孙子打了你儿子，可有什么证据？”
陈氏一把将自己的儿子拽了过来，让他抬起脸：“这还要什么证据？你看看我儿子的脸，青一块肿一块，眼睛都肿的要睁不开了！”
宋家奶奶将宋远骞喊了进来：“陈氏，我家孙子也受了伤，你们家孩子只是肿，我孙子的脸可是破皮见了血，你可不要恶人先告状。”
陈氏都要气笑了：“宋家奶奶，你孙子至少还能看出来个人样子，我儿子脸肿的像头猪，连自家养的狗都冲他叫，认不出来他了！”
她将孩子往前一推：“你自己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宋远骞是怎么打你的？”
身子圆敦敦，长得肥头大耳的小男孩没动。
他本来只是回家抱怨几句，谁知道他娘非要撺掇着他过来，非要找宋远骞算账。
陈氏急得踹了他屁股一下，小胖子这才擦了擦鼻涕，干嚎起来：“我什么也没做，他上来打我，撞我肚子揍我脸，跟疯狗似的，谁知道他犯了什么病！娘，我好痛啊，浑身都痛，我是不是要变成瞎子残废了……我还没有娶媳妇儿，我不想变成残废！”
陈氏听了儿子说的话，也跟着哭起来。两个人又吵又闹，折腾的宋家奶奶额头青筋直跳。
宋远骞向来温和的眉目竟然透出了几分凌厉，他冷冷的说道：“究竟做了什么你心里头清楚。”
在宋远骞眼神的盯视下，陈氏的儿子收敛了一些，他的这个眼神和之前打自己的时候一模一样。
小胖子本来是出于好心将从镇上买来的话本同宋远骞分享，毕竟私塾里其他孩子都很喜欢看，但是朝宋远骞却对他抡起了拳头。
那话本多好看啊，听书店老板说还是难得的佳品！要不是他赶上书刚放上去卖，他还买不到呢！
陈氏的儿子一想起书里头的内容就有点儿心神荡漾。
“你做了错事，现在还半点不知道悔改，”陈氏掐着腰，阴阳怪气嘲讽，“许先生还经常夸赞你，说什么胸有丘壑，我看这全都是胡扯！礼都不懂讲，又怎么可能出人头地！”
她的吐沫星子直飞，宋远骞又跟柱子似的站在那儿，祝巧筠看不过去，伸出手一把将宋远骞拽到了后头。
脸肿成猪头的小胖子一下子就注意到了祝巧筠，他今年已经十三了，该懂的全都懂了，见祝巧筠生的端正齐整，又回想起了村子里头的那些流言。
他突然明白宋远骞为什么要打他了！
“我只是看话本，里头是有个不知检点的小寡妇，可我笑的是书里头的寡妇，又不是你家里的！”
宋远骞脖子有些红，他动了动嘴唇，只能憋出两个字：“下流！”
小胖子奇怪道：“下流什么？你以后难道不娶媳妇？不做那些事？！”
他娘已经开始张罗给他搞一门亲事了，送去许先生那里读书也只不过是为了识几个大字，不至于将来做个睁眼瞎，现在女娃子不好找，不早些定下来，等年纪大了哪里等得起？
“小寡妇的书？”祝巧筠忽然笑了下，“私塾那样的地方，放着正儿八经的圣人之书不读，去看淫秽的话本……这种事情许先生可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