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郡地处鄱阳湖,地势低洼,雨季经常连夜暴雨倾盆,加上长江经常决堤。
这让恰逢雨季又苦无良策的郑桐不得不选。
他不是那种军事天才,又没读过几本好军书。如果只是单纯的出出小策略还能撑住,但这种已经有些大战略意味的,他有些力所不及了。
水攻之策确实是降低战损最好的策略,用的好几乎零损失!
但接下来的呢?文人的口诛笔伐,百姓的痛哭责骂,谁能承受呢?一句我心无愧真的行吗?
孙坚也听懂了,有些沉默不语,这确实太重了,自己这个太守刚刚赴任,却干出这种天怒人怨的事,估计第二天就成了庶人吧?
但黄巾余党的攻城又不能不管,自己的兵将投进去之后估计也就没了,那样依旧是毫无意义,至少对自己而言是如此。
“孙大哥!”帐外突然响起一声呼喊,接着人便已经进帐。
来人身高七尺,孔武不凡,一身军甲附身,手持一根长鞭。
“孙大哥,怎么不出兵去杀了那群黄巾!我们几兄弟可是手痒难耐啊!”
孙坚安抚道:“黄盖老弟,我也知道要打,可是要怎么打才能少死点兄弟啊?这不是真商量了吗?”
黄盖道:“那有主意了吗?我当先锋!”
“唉,有是有,但有伤天和啊!”孙坚叹气道。
“天和?什么天和,老黄只看见黄巾如果破城,那整个城就没一个活人了!比起一个城的活人,那些黄巾本身有什么天和不天和的!大哥你不敢背这个天和,我老黄来!”
“这……”孙坚没想到黄盖这么激进,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转头看向了郑桐。
郑桐起身一礼,微微笑道:“黄大人真愿意背着天和?”
“什么天和不天和的,把城里的活人救下来才是天和!”黄盖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开口道。
“倒是在下小瞧黄大人了!大人道理确实不错,此事请孙大人安排吧,黄大人背不起,我也能背一点,一人分一点也就够了!”郑桐轻抚身上玉坠,躬身退出营帐。
很快又有一位身穿黑衣的人来到郑桐营帐,向郑桐躬身道:“恭喜郑大人,刚刚孙郡守正式赋予大人帐前军师之职,在进城后便成为郡臣,辅助郡守内政事物!”
……“我靠!”时隔一月,郑桐又一次爆出熟悉的粗口!
这权利也太大了吧!
现在他整个人已经蒙了,孙坚这是怎么了?突然脑残?
就他这种,郑桐估计也就是个帐前参议,换算过去也就是个郡守主簿九品不入流之类的。
而现在,不管是帐前军师还是郡臣都是属于从五品的那种(陈群的九品中正制换算,不要在意。)这让郑桐如何淡定?!
而且孙坚自己也就算个正四品,根本没有权利任命这种官职,也就是说:孙坚在越权!
越往后想郑桐也就冷静了下来,孙坚越权对自己有好处,而揭发肯定会死的很惨,加上这里都是他的私军,估计就连刚刚的那个人都是他的私军一员。
而且给郑桐的这两个官帽子看着很大,实际上有一个重点:全都没有实权!
帐前军师听着像是军中第二大,但只能在那里出出谋略,做做计划。如果想调动一兵一卒,不可能的,洗洗睡吧!
而郡臣就更惨了,军师至少还有个话语权,而郡臣就只能帮着郡守看看竹简,郡守有什么不明白的就给讲一下~,属于最忙却最没话语权的职位,毕竟做上这个职位的大多都是一些郡守身边的红人和族弟。
越往后想郑桐脸色越黑,这个孙坚!花花肠子多的像小区总电线一样,一团乱麻!
“孙坚不足与为谋,当速速离之!”郑桐心中给孙坚狠狠记了一笔。
……
雨季确实如同郑桐所说,几乎连夜暴雨,几日不绝,而长沙城下的黄巾余党也先暂停了攻势,全军后侧了百余步,退到了森林边上扎寨躲雨。
“军师,我们什么时候放水?”韩当站在一个人工挖出来的高坡上,身后便是一处巨大的储水库,虽然下着大雨,但挺立的身子丝毫未动。
而郑桐就怂了很多,躲在一棵大树下,手中拿着一把油纸伞,什么树下不可躲雨,什么雷电会照顾你都是浮云,不感冒得风寒才是真的重要!
“稍安勿躁,按照易理两刻之后便是阴阳最平衡之时,届时做事负背的罪恶才会最少。”郑桐随便用了一个自己也不懂的话忽悠了一下韩当,因为这种事涉及重大,只能中午开动,毕竟早晚会出事!
水攻必定会成功,但孙坚十有八九会被天下有心人做文章,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会找一个替罪羊来背锅,而自己这个刚融入不久的人便是最好的“羊”!主意是自己出的,问题大了让你顶罪也无非厚可吧。
……
又是磨磨蹭蹭一个时辰之后,韩当终于没了耐心,调集人手挖垮水坝,滔天洪水瞬间携带着毁天灭地之势滚滚而去,大坝下面的巨树连一瞬间都没坚持到,便被拔地而起,连同洪水远去!
“这种感觉,心中难免会有点不忍,可谁让我说出这种主意了呢?”郑桐扪心自问,自己这一出水攻虽然有些伤天害理,但比起后来诸葛亮的两次火烧和周瑜的赤壁来说已经算是毛毛雨了,比起不久之后的董卓火烧洛阳更是小巫见大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