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身后的声音,女子停了手里的动作,将小锄放到门边的一个篮子里,转身笑道,“我这身子,除了能弄些花花草草,种些菜和药草,还能做什么?”
明初无奈的摇了摇头,上前扶住女子,“知道自己身子不好,就少摆弄这些,多休息休息。”说话时,眼中波光闪闪,有着莫惗从未见过的温柔和小心翼翼。
这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他怎么能不小心。
两人进了竹屋,明初扶她坐下,又去把竹屋的窗子打开来,“今日天气晴好,你也不将这窗子开开。进来些阳光,你住的舒适,对身子也到底要好些。”
女子将衣袖往腕上提了提,抬手拿起一青玉小杯斟着茶,嘴角惯有的带着一抹苦笑,“你知晓的,我这人懒惯了。”
“罢了。”说着,明初接过她递过来的茶,自她对面坐下,抿了抿茶水,“近日感觉如何?”
“老样子罢了,苟延残喘的活着。”
明初握着杯子的手突然加重了力度,缓了会才恢复过来,“你这么说岂不是我这么些年的努力都白费了?”明初打趣道。
对方虽是打趣的语气,女子还是很认真,“你大可不必如此待我,我不过是一奸臣的女儿罢了,早该死了。若不是公子搭救,怕是早成了一亡魂。”
“你知道我不喜欢听这些话的。”
明初对面的女子名唤席若琳,是这座都城前任国主麾下大将军的女儿。现任国主并不是理所应当继承的这国主之位,而是逼宫策反,将前任国主手刃才坐上的位置。席若琳的父亲也在护驾中丧了命。而后,现任的国主将前任国主的得力干将皆视为奸臣叛党,将其诛杀,乃至其家人满门抄斩。席若琳本就身子孱弱,当时亦是卧病在床,听闻父亲被杀,直接一口污血吐出晕了过去。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在无极观中。
席若琳和明初相识只因国主未易主时,一只水域怨灵闯入宫中,致使宫中频频有人落水,起初国主并没有让人彻查,以为是哪个皇子公主的恶作剧。直到有嫔妃和皇子公主落水,他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命人彻查了三个月也不见任何线索,还是有人频频落水。无法,只得去无极观请了明初过来瞧瞧。刚巧那时候席若琳如往常一样跟着父亲来宫中找御医瞧病,其父席峰是当时国主最信任的手下,闻其女身子有患,便特许每七天来宫中给御医瞧瞧,好好调养调养。
明初在太监的带领下去面见国主的路上,与席若琳遇上了。那日她亦是着一身青衣,面目一种病态的白,眉头微微耸着。她抬头时,眼里没有什么光色,给人一种厌世的感觉。她不算生得多美貌,却也清丽可人。那一眼,竟是让明初一见倾心。那人并不明艳,也不惊人,更无什么耀眼的特色,除了那一身的病态。
自那之后,两人便未在见过,席家被抄家那天,明初刚好在那一片除祟,见几百官兵直冲席府方向,明初问了看戏的百姓才知道,新国主要铲除余孽,斩了前任国主的所有忠志之士。明初那日与席若琳分别后便再无交集,明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当时就是毫不犹豫的奔去了席府。府内早已被官兵包围,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皮肉的割裂声,血液的喷溅声。明初避开了官兵的视线,潜入了席若琳的院子里。好在他们还没杀到这里,席若琳此时因得知父亲的消息,气急攻心,已然奄奄一息,有了死的念头。明初迅速给她把了把脉,眉头皱得紧,抱着她就往无极观赶去。
那日,席府的抄斩,传遍了大街小巷。席峰在百姓心中,是一个体恤百姓邻里,忠君爱国的好将军。新国主是怎么坐上去的,他们都知道,当**宫可是震慑整个都城,百姓们纵使是对这新国主的做法有诸多不满和愤怒,也不敢多说什么。
听说,席府的千金不见了。有人说是席将军提前将她送出去了,有人说是变成神仙飞走了,也有人说是哪位侠士救走了……总之,各种说辞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