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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莫承欢走了之后慕槿在原地瘫坐并发呆了N分钟后,发现事情已经让她搞砸,想要弥补恐怕已无回旋之地。既然这样那就无所谓了,与其在这里长吁短叹,不如抓紧时间把房子收拾收拾好住人。

这院子虽然看起来破了点,但她慕槿什么地方没住过?刚毕业那会到处租房子住,因为房租太贵还住过棚户区呢。天天晚上跟耗子们同眠她都可以忍受,这个,咬咬牙,没问题!

哼!虽然被丞相抓回来了,但从今天起,咱慕槿照样要活出个精彩来。那个腹黑丞相一定在背地里等着看她笑话吧?她就偏不让他得逞!

于是,慕槿决定在丞相府里住下来,同时,她跟莫承欢这水泥钢筋梁子也算是结下了。

说行动就行动,慕槿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院子里杂乱无章的很,有很多杂物之类的。再跑进房间里看看,嗯,房间里倒是还行,就是有很多灰尘,估计用抹布擦擦就可以了。

“悠儿?”这丫头一会儿功夫跑哪里去了?

“哎,小姐,您叫我?”悠儿应着,从侧面的一个厢房里走了出来。

现在悠儿也算是莫府的一份子了,作为陪嫁丫鬟。以前在韩府有大小姐压着,所以要称韩月容为“二小姐”。现在则不同了,就这么一个了,所以悠儿图省事就直接称呼“小姐”了。

“你去跟别人要点打扫卫生的工具吧。”慕槿扫视了一圈愣是连个笤帚都没有发现。“反正咱们闲着也没事,就来打扫一下这个院子吧怎么样?”

“小姐,您要打扫卫生?”悠儿吃了一惊问道。

“嗯,怎么了?”慕槿对于悠儿的惊奇有些不明白,“这院子这么脏呢,我们今晚就得睡这,现在不打扫,待会天黑了我们睡哪?”

悠儿更奇了,以前在韩府,虽说老爷从来不进二夫人的院子,可是两人的生活还是很好的,那二小姐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子啊。可是她刚才听到什么?小姐要和她一起打扫卫生?这小姐失忆了之后怎么连性子都变了?

“小姐,您跟以前不一样了呢。”悠儿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是吗?哪里不一样啊?我又不记得我以前是什么样子,你说说看。”废话,你家的二小姐现在估计都完成投胎那一步了。

“啊?以前啊……这个……我……”本来说话溜到的悠儿这是舌头却大了起来,脸色也突然变红了,“小姐,您不是说要找打扫工具么?我这就去给您找,您等一下昂。”

说完噔噔噔跑了出去。嘿,这丫头,当我的话是耳边风呢哪?

慕槿只一味地看着周围,想着待会要从哪里开始下手,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悠儿那瞬间变红的脸。

整个下午就这样打扫卫生了。

慕槿跟悠儿略略收拾了一下床铺,先弄个窝出来晚上能睡觉就成。院子也乱的可以,门口里面堆着好多杂物,不好好收拾了一下恐怕连进门都困难。

真搞不懂这个丞相大人,不就是得罪了他那么一小下下吗?人家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可是你看看这个宰相,斤斤计较!小气!慕槿边在心里骂着莫承欢边不情愿的干着活。

打扫完院子之后,慕槿已经累得直不起腰来了。不过悠儿也累得够呛。想想就行了,堂堂韩家二小姐现在竟然干这种下人的活,悠儿怎么地也得抢着干啊不是。

慕槿看了看周围,心想今天就到这儿吧,剩下的明天好好打扫就是。

反正她把丞相大人惹怒了,最近几天看样子是不会出现了。而且这大半天的连半个下人的影子都没飘过,估计丞相大人是要把她放在这里“放养”了。

傍晚的时候终于有人出现了,好歹丞相大人的良心还没有完全大大的黑掉,还派下人送过来了饭菜。她和悠儿累得手都有点哆嗦,也就草草地吃了几口。饭后又收拾了一下,觉得太累,就各自洗洗睡了。

于是,在丞相府的第一个黑夜,就这样平安无事地度过了。

慕槿和悠儿吃饭的时候,莫承欢却在书房里作“三陪”。

所谓“三陪”,即陪说话,陪聊天,陪下棋。

而这“三陪”的对象,镜头慢慢转过来,定睛一看,呀,原来是那天在夜市上的扇子君。

莫承欢走了一步棋,抬眼看了看对面的人,又侧头看看外面的天,说道:“皇上,这天都全黑了,您还不打算走?”

原来,这位扇子君就是天熙国登基三年自诩英明无比潇洒英俊万花丛中过片叶皆会爱上他的当今皇上——司寇南。

司寇南是十九岁的时候认识莫承欢的。彼时司寇南还是个太子,而莫承欢,在那一届的科举中以惊世之才夺得榜首。两人年龄相仿,自然话题也就多了些。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莫逆之交,尤其是在他登基后,大力提拔莫承欢,而对方也在自己初登基这几年着实出了不少力,因此,两人的关系还是十分好的。两人虽是君臣关系,但更多的,还是这“兄弟”情分多了一些。

这天中午,司寇南本来派李德贵来宣莫承欢进宫陪他下棋的,结果被告知说是丞相发现新婚妻子的踪迹,已经带人去找其本尊并不在府内。

这个消息让司寇南很是兴奋,他非常想见见这个女子,想问问她到底是什么想法,让她竟然放着这么优秀的男子不要而选择逃婚呢?要知道,这莫承欢可是京城各大名媛垂涎的对象。虽然其本人整天就会冷着一张脸扮冷酷并且对那些女人爱理不理。

这是不对滴,女人生来就是用来疼滴——这是司寇南的座右铭。

于是,这傍晚时分司寇南刚处理完手头上的政事,就带着李德贵跑到丞相府来了。奈何对方饭也吃完了天也聊了大半个时辰了,这有关新婚夫人的话题就愣是没有出现一星一点儿,司寇南很是失败。

于是,就有了大家现在看到的这一幕。

“承欢啊,放眼当今天下,敢往外撵朕的也就你一个人了吧!”司寇南跟了一步棋之后说道。

要是平常的臣子,在听了这句话之后早已吓得屁滚尿流跪地不起连呼万岁了,可是对方是莫承欢,是脸上有着千年寒冰的莫承欢,是对一切都很淡定的不得了的莫承欢,所以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

所以莫承欢在听了司寇南那句话之后丝毫没有反应,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臣只是看外面天黑了,皇上再不回去就会……”

“没关系没关系,有李德贵在,朕会很安全的。”

李德贵,也就是那天夜市上的中年人,司寇南身边的首席太监。按照自古以来的武侠规则,太监武功都是很高的,所以,李德贵也不例外,所以,司寇南很是放心。

“承欢,你应该知道朕来的本意吧?”司寇南终于忍不住了,山不就我那我就山总行了吧。既然对方不肯主动说出,那就由他来开口好了。

“嗯?”莫承欢抬头看了眼司寇南,说道:“皇上不是来找臣下棋的?”

呔,下棋什么时候下不行,还用我特地跑到丞相府来找你下吗?司寇南心里有些憋闷,没办法,碰到一个不合作的对手时,高手往往都会吃瘪的。

“听说今中午把新婚夫人找回来了?”司寇南决定开门见山,再这么绕下去,莫承欢是到天明也不会说的。

“若是皇上将这种精神致力于国事之上,我相信我天熙国的国力定会更上一层楼!”莫承欢再落一颗棋子,脸上面无表情。

“莫承欢,你忘恩负义!”司寇南忍不住了,把扇子往桌子上一拍,碰掉了几颗棋子,棋局顿时被毁,下不成了。

“皇上这话说的好奇妙!”莫承欢抬头瞟了眼司寇南,见棋下不成了,就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边收拾棋盘边凉凉说道,丝毫没将司寇南的狂躁当回事。

“怎么奇妙了?难道不是吗?”司寇南拾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茶,开始了长篇大论:“你说殊月从小喜欢你,再过几个月她就及笄了一定会找朕指婚于你。而你又不喜欢她不想到时候搞得大家都尴尬,对,朕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就朕那妹子那从小娇生惯养的脾气,嫁给你朕都怕把你这天熙第一才子给逼疯了,所以朕帮你!”

司寇南又喝了一口水,继续道:“朕作为当今皇上,放着一大堆政事不管,朕把殊月支到南方游玩一个月,让你在这一个月里面抓紧时间找一个女子成婚,只要你成亲了,殊月纵使再喜欢你也会知难而退。好了,你现在妻子娶进门了,朕过来表示一下对臣子的关心还不行啊?这怎么了?”

“皇上既然知道臣娶这个女子进门的真正目的,那还有什么好关心的呢?”莫承欢不动神色的一句话,宛如一盆凉水,“哗”就把司寇南的小宇宙给浇灭了。

看着泰山崩于前而不变的色!忒稳妥!

“这……”被莫承欢这么一说,司寇南也觉得确实有那么点理,“可是,虽说你是娶她回来做挡箭牌的,但你们好歹是夫妻啊,这夫妻生活总要过吧?那朕对自己臣子的家庭幸福表示一下关心总可以了吧。”

“夫妻生活?”莫承欢收拾棋盘的动作顿了一下,这个……他着实没有想过。

“哟,敢情……你这娶个妻子进来就是放那里摆着好看的?”司寇南往前一倾身,扇子一开,边扇边打趣道。

“臣确实没想过这个。”莫承欢恢复了动作,叹了口气,诚实说道。

“嗯?”司寇南一惊,“你……”

“臣只是一介凡人,一个普通男子罢了,不求妻妾成群美眷如花,但求这一世能遇到一个属于自己的人就可以了,在遇到那个人之前,臣……会尽量不去碰别的女人!”

莫承欢诚恳说道。

“尽量?”

“臣之前娶的表妹……是个例外。当初娶表妹是奉父母之命实属无奈,所以臣始终对她有愧,所以,表妹对臣好臣就会加倍的对她好,只是,无关感情,无关风月……”

“啧啧,”司寇南摇头无奈笑道,“真是让朕感动啊,谁能想到,堂堂天熙第一才子,竟会是一个如此清心寡欲的人呢,哈哈!”

“清心寡欲倒是不至于,只是没有遇见可以倾心的人儿罢了。”莫承欢说道。

“就你这样,你那倾心之人……这辈子还能出现?”司寇南对莫承欢表示担心,两人认识这么多年了,他天天穿插于花丛之中,所以莫承欢间接认识的女子也不少了,但是这么多女子都没有个倾心的?

莫承欢听到司寇南问话的时候,脑中竟不期然地浮现了他那位新婚妻子的模样,他弯了一下嘴角,脸上的冷色杳无踪迹:“也许……已经出现了也说不定……”

“嗯?”司寇南一惊,莫承欢这副表情着实很值得考究,“说说?”

“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她比较有趣……”莫承欢想起那丫头的样子,像一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个不停。

他见过生气时像炸了毛的猫一样跳脚的她,也见过假扮可怜混淆他人视线的她,还有那故作大方准备从此“母慈子孝”的她,一个又一个的她叠加起来,就成了这样鲜活的一个人儿。虽然才见过短短的两面,但是那一颦一笑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刻在脑海里了,如此深刻,连他自己都惊讶。

“嗯……”司寇南很是欣慰,“看来承欢你确实是动心了。看看你那一脸笑,朕认识你这么多年,你总共笑过几次?”

“嗯?”莫承欢一愣,手摸上自己正浮着笑的脸颊,失笑道:“可能……有点……”

“唉,可惜了。”司寇南叹道,“本来朕还想派李德贵去查查那天夜市上那个女子的,朕可是很少见到你会像那天那样去跟一个女子理论啊!”

“皇上……不用找了!”

“嗯,我知道,你已经找到有感觉的了嘛,那个朕不会再找了。”司寇南误以为莫承欢说的是这个。

“臣是说……那个女子现在就在臣的家里……”

“什么?”司寇南惊了一跳,顿时来了精神,“你怎么找到她的?看不出来你手脚挺快啊?”

“那个女子……就是臣那逃婚的妻子!”莫承欢十分汗颜的说道。

“噗——”司寇南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不可思议的看着莫承欢说:“你说……你那逃婚的妻子就是那天咱在夜市上跟你吵架的那个女子?”

“呃……是的!臣今天看到她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缘分啊缘分啊!”司寇南摇头叹道,“你们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这丈夫发现新婚妻子出逃丝毫不动声色仍陪朕逛街不说,这逃婚妻子还能明目张胆的跑街上乱窜?!嗯,你们果然是要做夫妻的!对了,她逃婚的原因是……”

“臣……还没有问……”莫承欢想起今天那丫头的一言一行,可以看出,她压根儿就没想到丞相会是他他会是丞相,而是单纯的以为是个老头子。这……莫非是她逃婚的原因?

她那个丫鬟说她失忆了所以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可是,他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但到底是什么呢?他暂时还理不清。

“那行,既然这夫人是我见过的,而且看起来爱卿还是比较满意,那朕就放心了。”司寇南起身拍了拍莫承欢肩膀,“好好待人家,朕回宫了!”

“恭送皇上!”

司寇南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就踏出了门口。

所以,莫承欢并没有看见,黑暗中,司寇南那弯起的充满邪魅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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