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腿叉开,也不再注意形象了。我从兜里掏出烟盒,点上一根烟,使劲抽了一口,吐了几个眼圈,扭头看着略显懵圈的她。
“你为什么喜欢抽烟呢?”小学妹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仿佛要从我这里找寻一些故事。“没有为什么——打发时间吧。”我说话显得不经过大脑。“哎,少抽吧。”她扭过头去,又摇了摇头。“不过你抽烟的样子倒是蛮有型。”她忽然抿着嘴笑了笑。“你知道吗?”她又扭头看着我。“怎么?”我又吐了一口眼圈。
“张雨生有一首歌,叫——没有烟抽的日子;我非常喜欢。”小学妹显得有些情不自禁。“哦?”我表面很平静,心里却在念叨着:“原来她也喜欢张雨生。”因为我是非常喜欢张雨生的,他去世的时候我整整一周的时间都在悲伤,但我不想对她讲。
“为什么喜欢?”虽然我不袒露心声,但是对于她的喜好,多少还是有些好奇。
“这个嘛——”小学妹抬头看了看天。“我喜欢那种,有几丝书生气,但心中又藏着无限沧桑感的男人。”说完这句话,她把头低下来,玩开了手指。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了蒋思雨在我面前百无聊赖般地玩弄指甲。“是吗?”我把烟头熄灭,随手扔到了路边。“不讲公共道德。”小学妹瞪了我一眼。对于我来讲,这是习惯使然,现在想想确实素质有些低下,但那个年代的学生,其实这方面的修养确实不比现在。
只见小学妹站起身来,捡起我丢掉的烟头,就近扔到垃圾桶内。“罚款十元。”她居然走到我的面前,向我做出要钱的手势。见她如此可爱的样子,我终于笑了,笑得很自然,很写意,很轻松。
“下不为例。”我故作诚恳的样子看着她:“打个折可以吗?”“老油条——”小学妹绷住了脸。“怎么啦?”我笑了笑。她没有说话,又回到刚才我旁边的石阶上坐下。
我叹了口气,显得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你这么一天到晚地跟着我,我觉得有点浪费时间。”说完这句话,我用余光扫了他一眼:想看看她的反应,但又不想让她察觉到。
“其实和你在一起聊天还是很开心的。那天我喝多了,跟你说过我的故事,你这么愿意听,我挺感动。”见她没有说话,我又接着说,然后我扭头看了她一眼。她没有看我,而是继续低着头玩弄着手指。
“之前呢,我对你的印象挺好的,你善解人意,并且天真无邪。但是——”我顿了一下,想了想,接着讲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觉得有些不好,对于彼此影响都不太好。你知道,我是有女朋友的。”说完这些话,我反而有些莫名的脸红。
小学妹扭过头来,一脸委屈地望着我,想了半天才对我说:“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哥哥,你之前的故事我都知道,我也觉得你肯定觉得再面对一份感情,会压力巨大。但是——但是我就是——喜欢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说话吞吞吐吐,一字一顿,我感觉得出,她是付出很大的勇气的。
我们彼此目视许久,相视无话。我想,一个小女孩,天真无邪,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她的真心。但是,我更相信这是一时冲动,因为她根本不了解我,因为我暴露在她面前的闪光点更多一些,一些黑暗面,一些性格丑陋的地方,她还没来得及,甚至可能暂时不想去了解。
我不想让她轻易受到伤害,也不想去玩弄别人的感情,但是我想告诉她,该怎么去面对自己的感情,自己的人生。
我显得很轻松地冲她一笑:“对不起,我之前的态度可能挺恶劣的。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怕你受到伤害。”“伤害?”“嗯。”我点了点头:“你刚进入大学校园,这就好比一个大染缸,什么颜色的染料都有,有些事情远远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看她一脸茫然,我接着说:“对于感情,我希望你还是要慎重——不要走我的老路,弯路。你会找到合适的人选的。”她一直盯着我的脸,知道我把话说完。
看到她略显失望的表情,我脑子里忽然迸发出一个念头,我对她说:“既然你喜欢和我在一起聊天,我可以当你的哥哥啊,你看怎么样?而且你这不也叫我哥哥呢。呵呵。”
小学妹听了这话,转过头,呆呆地看着我,半晌才说出一句话:“好吧。”看她还是有些失落,我冲她一笑:“你一定会找到自己喜欢的,哥哥我替你把关。”我拍着胸脯,站起身来。
小学妹仿佛陷入了沉思,一直坐在那里,不肯离开。“今天的国青队踢得不错。”我趁机转移了话题,想让她放松些。“不错什么啊,就进了一个。”果然,小学妹一谈起足球,情绪立刻高了些。“赢了就可以了,对手也不弱啊。”我了笑说。
“下半场太保守了,居然没有留一个前锋,其实对手全线压上,有很多打反击的机会呢。”说着她叹了一口气。“果然是热爱啊,这球票给她真是一点不亏。”我心里想着。接着又点上了一根烟。
“好吧。”我的肩膀忽然感到一阵剧痛,原来是小学妹使劲拍了一下。“干什么?疼死了。”“哈哈,哥哥,你真不禁打。我是说,我就当你的小妹了,受小妹一拜。”说着,她抱拳作揖,像模像样地冲我一鞠躬。
我们坐着公交车一起回到了学校。离开之际,看着小学妹还有些不舍。“多了个哥哥,开心吗?”我故意调节了气氛。
其实我看得出,她对于我给她的定位不甚满意,但是好像也觉得只有这样更加靠谱一些。对于我来讲,这种说法就是一种变相的拒绝,不过我希望她能了解我的一片苦心:我不想再多情了,我想过好我自己,更不想伤害别人。
不管怎么说,这种让人焦虑的状态总算告一段落,我表明了我的态度,相信小学妹暂时也不会跟我纠缠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