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谈话进行得很顺利，听着舒乐和顾楠的过去，蒋敏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没有了以往的八卦表情，不悲不喜地静静将所有的事听完，直到舒乐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蒋敏，你恨我对不对？”说这句话的时候，舒乐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嗓子在发涩。
“为什么啊？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只是不知道你会连我都瞒着。”蒋敏的嘴角掠过一层苦笑，“说到底是我自己不自量力对不对？”
周围的一层空气随着蒋敏的苦涩一齐凝结住，死寂和窒息的感觉在舒乐的心底相得益彰地滋生着。
“我不是有意瞒你的，当初我们之间商量好了，都不准备不公开，而且在大学我和顾楠也不是经常见面，你也没……”
“我也没和你说过我喜欢他对不对？”那丝苦笑渐渐加深，隐约地，蒋敏的眼睛里闪过一层脆弱。
“对。”无可争辩地，舒乐点头，见蒋敏不再说话，舒乐心底闪过一丝担忧，“所以你……”
“所以我现在还有机会对不对？”没想到蒋敏会这样说，她的表情凝重而庄严，像是宣誓着某种神圣的任务。
“啊？”
“你和顾楠已经分手了，所以我还有机会啊！”此刻在她的脸上又重新恢复了以往灿然的微笑，见舒乐呆住，蒋敏调皮地朝她眨眨眼，“舒乐你可是结婚了，所以你可不能和我抢顾楠啊！”
蒋敏说着还煞有其事地朝舒乐挥了挥拳头，舒乐被她这副样子彻底逗笑。
“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会生气呢。”终于，周围的新鲜的空气向停滞的心脏处涌来，舒乐的心情终于轻松了许多。
“我生什么气啊？不过说起生气，你上次把我丢在餐厅的时候我还真的挺生气的，不过后来萧煜诚的司机和我说，你直接被萧煜诚带走了，喂，萧煜诚有没有把你怎么样啊？他不会误会了吧？”极其熟悉的“蒋氏八卦脸”重新凑到舒乐跟前，舒乐彻底僵掉的脸还没有完全恢复。
“你怎么变化得这么快？你真的不生气了？”很久，舒乐用了很大的力气才从刚才沉重的氛围里走出来。
“我生什么气啊，倒是你，萧煜诚应该不好对付吧。”没想到蒋敏一脸轻松，根本懒得没搭理舒乐渐渐黑掉的脸。
“刚刚被你吓死，没有，萧煜诚并没有为难我，舒雅和苏沁妍在那天一起来的吗？”
“是啊，结果看到我和顾楠，舒雅显然没想到，直接在那儿傻掉，顾楠说他约了朋友，结果在餐厅正好遇见我，于是两个人就聊了聊。”说到舒雅，蒋敏还是少不了一脸鄙夷，“你说舒雅她是疯了吗？不就是分手，还想着捉奸挽回？”
“你怎么知道他们分手了？”
“公司上上下下现在都知道了，失恋后的舒雅连工作都不好好干了，每天去找顾楠闹。”
“那你不就能乘虚而入了？”舒乐半开玩笑地说道。
“什么叫乘虚而入啊，这是光明正大地竞争好不好？对了，你不会和我抢吧？”蒋敏还故意挑衅地看向舒乐，弄得舒乐可笑不得。
“我怎么会啊！”
“就说你不会，舒乐，我真的好喜欢楠哥哥。”说罢，蒋敏还不忘双手合十作花痴状。
“好啦好啦，祝你成功！”祝你不被他伤害……后面的一句舒乐说出口，也许她对顾楠恨得太深，直到后来变成了偏见。
“对！祝我成功！”蒋敏笑的很开心，由衷的笑容让这场谈话变得异常轻快，直到后来，两人都聊不动了，才选择各回各家。
临走的时候，蒋敏突然神经兮兮地蹭在舒乐身上，用一种意味深长的口吻在舒乐耳边说道，“我保证，舒乐，我保证顾楠一定会再找你一次的。”
“你是吃醋了吗？”舒乐笑着皱眉，使劲将黏在她身上的某人扒开。
“我是说真的。”她呢喃道，似醉非醉地说着口齿不清的话。
“我知道了，你今天不会喝酒了吧？”舒乐扶住摇摇晃晃的蒋敏，勉强让她站稳。
“有些话，只有喝了酒才能说，不然怕你打我！”舒乐记得蒋敏今天晚上只喝了几杯红酒，没想到会醉成这样。
“好啦，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不用了，我还有朋友要见呢，你自己回去吧，你那么怕萧煜诚，回晚了他一定会生气的。”蒋敏满嘴跑火车，舒乐只好又去扶她。
“我打车送你回去好不好？”
“不用！”
见蒋敏并不配合，舒乐也懒得和她废话，直接叫了出租车停到饭店门口。
“舒乐，顾楠一定会再来找你的，相信我，有些话我只能现在和你说，趁着我现在还傻……”蒋敏说得语无伦次，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舒乐却没心情听下去，她忙着和司机师傅一起把蒋敏塞到车里，又极其详细地和师傅说清楚蒋敏家的地址，给了足足一百块，这才放心下来。
“师傅，这是我电话，她到家了你就给我回个电话。”
目送着车子开走，舒乐终于松了一口气，蒋敏的酒量她还是相信的，几杯红酒根本醉不倒她，除非喝酒的人自己想醉。
“今天是怎么了？”A市的夏夜也是极其闷热，路边聒噪的人群在闷热的空气里川流不止，舒乐扶额，准备再拦一辆车子回家。
“阿乐！”从背后叫别人的名字是一种艺术，能把她的名字叫得心惊胆战的恐怕只有顾楠了吧。
回头，路边的橘色灯光打在男人阴郁的脸上，雨季里的A城总是弥散着阵阵潮意，朦胧间，还是看清了顾楠的脸。
心头猛然掠过一股浓烈的讽刺感，舒乐的嘴角微微抽搐，微微吐出几个字，“顾楠，我是不是该说好巧？”
“我怕你不见我。”顾楠的脸色沉了沉，他的眼睑微微下垂，没有直视她。
“所以你就利用了蒋敏？”舒乐突然想起蒋敏刚刚那张泛着迷醉之意的脸，那种表情明明是在哭泣。
心中浮动起女人刚刚说的话：有些话我只能现在和你说，趁着我现在还傻。
是啊蒋敏，你真的是傻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