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玉站在原地,本想着要追上去的,想着要是追得不好的话,雪儿找不到自己该着急了。
可是等到日落也不见落雪踪影,而路上的人却用奇异的眼神盯着他,一阵阵“啧啧”之声,都望着这个美得如此华丽的男子。
开始璇玉并未察觉到什么。随着看着自己的人越来越多,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太引人注意了?这样随时可能被雪城的人发现自己而被抓走。现在雪儿又不知奔到哪里去了。璇玉眉头轻轻一皱,随即想到离开。可又担心落雪要是看不见自己,她该有多着急,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脸上微微地泛着粉红色,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羞于这么多人的注视还是因为着急。
看样子只有循着雪儿跑去的地方去找找试试了,再这样下去该药受不了!璇玉无奈地摇摇头,转身离开了拥挤的人群,退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呼了口气。桃源的人口真是多得吓人,街道竟然可以这么拥挤?也不知道雪儿上哪里去了?
“公子!”一个苍老的声音叫着。
璇玉四下寻了寻,发现旁侧坐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微闭着双眼。盘腿坐在一张破旧的草编席上。却也并不显得身上有多脏乱。“是在叫我么?”璇玉蹲下来望着这个老人,刚才似乎未曾有看到他啊?
“此处就你我二人,想问公子,不在叫公子,难道是在唤我自己不成?”老人魏颤颤地说着,眼睛却也不睁开。
璇玉望了一下四周,的确,这里是难得安静的一处地方。璇玉微笑:“是!”
“你在找人?”老人微启嘴唇,问道。
“是!难道老人家知道?”璇玉惊喜问道。
“要找的可是一个穿着粉色衣裳,长相精巧活泼,额前隐约有着什么东西的小姑娘?”老人家不答反而问道。
“正是!”璇玉愣了愣,幸好他没见到那是什么。“老人家可否知道。她是向哪个方向离开了?”
“往西北角转弯走了!”老人答着,叹息了一声。
“多谢老人家!”璇玉站起来浅笑着道,转身欲走,并未听到老人的叹息声。
“站住!”老人突然叫住璇玉道:“可否听我这个老人家讲一个故事?”
“不想!”璇玉未转身,只摇摇头。现在什么也不想听,只要赶紧找到雪儿,看到她平安无事,那就好了!其余的什么也不想知道。璇玉想着,依然迈开步子向前走着。
“这个故事刚才的小姑娘有关呢?”老人睁开双眼。
璇玉停住了脚步,回过身。“敢问是不是老人家您把小姑娘藏起来了?”如果不是?怎么会跟雪儿有关的故事呢?
“我藏一小姑娘干什么?”老人微笑,满脸的慈祥。
璇玉蓦然发现老人的眼睛睁开了,竟然是一抹烟雾般的玉色。“老人家的眼睛,似乎不像是个桃源人。”
“你不是也不是么?老人笑。”听过火族的传说吗?
“难道您是……”璇玉一惊,随即问道。
“呵呵!我可没说是,只是我听过一个关于火族人诅咒的一个可怕的传说。”老人依然微笑。
“哦?”璇玉笑了笑道:“再下今日有急事,不如改日再来听老人家讲故事吧!”
“没关系,没关系。”老人微笑,知道璇玉已经不愿意静心听下去了。“既然公子无心听下去,那么只好送公子一句话了!”
“什么话?”璇玉疑惑。
“说是顺其自然,其实是不可强求啊!”老人站了起来,说了这句话,人已经远远地飘走了。
璇玉一愣。“说是顺其自然,其实是不可强求?”,难道他知道什么?那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他知道自己是谁?还知道雪儿么?可以前从未见过这个人啊?又何来知道?
璇玉突然及其记起萧夫人临终前腰雪儿拿着的襁褓,是一件血色的襁褓。难道这又有什么关系?而今日这老人口中所说的火族,又跟自己和雪儿有什么关系?跟自己家里有什么关系?难道他是在暗示自己家里出事跟所谓的火族有关么?可是火族一直不允许进入雪城的,又怎么会跟火族人扯上什么关系呢?
“雪儿!”璇玉望着此时空荡荡的街道,哪里能够见得到落雪的身影啊?
穿过西北角转弯,刚一转弯,璇玉便只有苦笑。这老人家讲的什么话啊?这里分明是个十字街口,该往哪里找呢?天色已经很晚了。璇玉似乎隐隐约约地听着落雪的声音在唤着一般,那么轻,彷如一阵风吹过的幻觉。心下更觉得急了
“雪儿你上哪去了?”璇玉皱了皱眉。
十七年来,落雪没有多少时间是离开了璇玉很久的。更何况是在这样的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这会儿璇玉只有干着急。也不知道她到底向哪条街走了去了,这一条条街地去找着,那天亮了也找不出来不是?而且,还让璇玉在那里等,就是在那里等,她在这种错综复杂的街道上也回不去。
璇玉想了想,向左转着弯到到处找着,却始终不见雪儿的身影,街的尽头都已经到了,却什么也没看到。
也许她回去了,正在原地等着自己呢!璇玉想着,施展着轻功一跃而起。飞过结尾那座破旧的洛神庙。回到落雪离开的地方,还是没见着落雪的踪迹,璇玉心急如焚。她能上哪里去?除了轻功她什么都不会,逃命也还要算好时机啊!这小丫头!不就是一只小雪狼吗?急得可以丢下哥一个跑了?看到哥还不如一只小雪狼重要啊!璇玉苦笑。
“噹”的一声,从包里掉了一样东西,璇玉从来没去看过落雪在她自己的包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他一直都认为女孩子的东西,不可以随便乱翻,这是对她们的一种尊重。
“连装个东西也不装好,粗心啊!”璇玉一面担心地叹着口气。捡起地上的东西,正打算重新放回落雪的包里时,突然,望着手上的东西愣住了。
那是一只奇丑无比的蝴蝶,蝶尾系着个铃铛。如果它还叫做是一只蝴蝶的话,那是因为璇玉叫它蝴蝶。那是一只竹编的蝴蝶。是璇玉十一岁的时候编的。那时候是雪城处在四分之三的冬季,根本就不会有蝴蝶,而落雪却吵着要蝴蝶。
“娘!我要蝴蝶!”落雪任性地叫着。那会儿她才六岁。
“傻丫头!这季节哪来的蝴蝶啊?”萧夫人望着眼前这个小巧的小丫头笑道。
“可是我想蝴蝶了啊!”落雪想着,春天的时候,那么多的蝴蝶,满园的飞啊飞,多漂亮啊!
“你想蝴蝶了?”萧夫人哑然失笑。“你想蝴蝶了也没办法啊!它们都睡觉去了。”
“那要睡多久啊?一天,一天够了吗?”落雪伸出一个小指头睁着漆黑的眼睛问着。
站在一旁的璇玉看着这个任性的小妹妹,一样毫无办法,这个季节别说是蝴蝶,虫子都很少见了。
“不行!它们啊!要睡很久!等它们醒了!就自然出来了!”萧夫人笑着说。
“它们睡在哪里?我去看看行吗?”落雪仍然不放弃。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萧夫人无奈地看着这个小丫头,无理取闹啊!
“娘怎么会不知道呢?娘什么都知道的啊?”落雪怀疑似地看着萧夫人。
“小雪!我带你去抓蝴蝶!”璇玉拉着妹妹的手,跑入了茫茫的大雪之中。
“哥!骗人的事可不能做啊!”落雪像个小大人般地站在雪中,不愿意前行。
“你知道了没有蝴蝶那还吵着要啊?”璇玉无奈地笑。
“不是说了我想蝴蝶了吗?你听不懂啊?”只是想蝴蝶而已啊!落雪任性地想着。“回去啦!”落雪转身向屋内走去。
然而璇玉却没有进门,跑到了旁侧的竹林里,找到了一个被大雪压倒的竹子,用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竹子割成一小条一小条的竹条。
由于竹条又薄又硬,编的时候,嫩嫩的小手被扎了好几遍。有粉色的液体流了出来。璇玉没顾得那么多,只是觉得:原来编个东西这么难啊?也不知道街上卖的那些竹编的东西怎么才能编得完啊?
好不容易编完了。璇玉松了口气,正打算回去的。一转身,见小小的落雪绷着脸站在自己的面前。
“怎么了?”璇玉问着一脸不乐意的落雪,奇怪地问着,又有什么地方惹着她了?
“要吃饭了!还跑到这里来啊?”落雪教训的口吻。
还真以为比我大啊?璇玉撇了撇嘴巴,举着手中自己编的蝴蝶,递到落雪面前。“那!蝴蝶来了!”
落雪结果那只蝴蝶,眉头一皱。望了望璇玉的手,随即往雪地里一摔。“这么丑!还叫蝴蝶啊?”落雪任性地看着璇玉道:“你要是再编的话,我就把这里的竹子全砍了!烧掉。”
璇玉看着妹妹的举动,心都凉了一半。自己辛辛苦苦地编成的蝴蝶,无辜地躺在了雪地里。璇玉的眼里闪着失望,抿着嘴巴一句话也没说。
璇玉没看到落雪一转身心疼的眼神,她是在怪他不应该大雪天里跑出来的,这么冷,还跑来这里编什么破蝴蝶啊?还把手都给割破了,看着蝴蝶身上粉色的血迹,落雪就生气!很生气!落雪跑了回去。对着萧夫人说哥的手割破了,便赶紧翻箱倒柜地找起来了药来,找到后交到萧夫人手里。
“小雪不帮哥哥上药啊?”萧夫人笑着问。
“我不会啊!”落雪望着快要进门的璇玉。“娘你赶紧给哥上药啊!我走咯!”说完就进了自己的小房间。
“好!”萧夫人望着落雪的背影笑。
晚上全家人都睡下了。萧夫人总觉得旁边的小丫头怎么老动个不停啊?一睁眼。发现落雪披着自己的小衣服,正爬起来。
“小雪怎么了?”萧夫人轻声地问。
“没事哦!娘!我要上茅房啊!”落雪笑着,爬了起来踮着脚点亮了灯。萧夫人也爬了起来,知道这个小丫头胆小,大半夜从不敢一个人呆着。落雪望着起床的萧夫人忙道:“娘!不用啦!我一个人去哦!”
“真的?”萧夫人疑惑地望着落雪。“小雪长大了?”
“那当然啊!”落雪拿着灯走了出去,又回头对着萧夫人说了句:“娘!你睡哦!”
萧夫人莫名其妙地躺下了,这丫头!又不知道在干什么事了。
落雪打着哆嗦,出了宅门,其实不是冷得打哆嗦,是吓得打哆嗦,自己从来就没有大半夜一个人出门的,走到白天到过的竹林旁。雪又已经加厚了一层,白天的什么痕迹也看不到了。落雪循着大概的方向,就一直手抓着灯,一只手开始在雪地里挖了起来,挖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找到了那只染着粉色的血迹的奇丑无比的蝴蝶了。落雪兴奋滴叫着:“找到了找到了!”
“傻瓜!”璇玉握着手中的蝴蝶,心里满是温柔。原来这个小丫头后来又回去把它捡了回来啊?难怪第二天就染上了风寒,一个冬天,右手都生了冻疮。璇玉心痛地想着。打开了她的小包,惊了半晌,那里面全是一些平素自己给她的,还有爹和娘给她的小玩意儿。“还像个小孩子一样!”璇玉眼里闪着光,脸上却挂着迷人的微笑。雪儿!你上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