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有人闹事，云间酒楼已经围了不少人，小厮挺直腰身往外走去，人群主动为他开道。
胖掌柜不禁眯起眼睛，这个小厮长相虽然普通，但身上的气势却显山不露水。
他说的话虽不中听，但举手投足都掩不住身上的贵气，简直比贵族还像贵族。
胖掌柜不禁对小厮口中的少爷感到好奇，有这样一位侍者，少爷又将是何等风华？
小厮走到一个背对着人群的黑衣男孩子面前？，脸上的孤傲瞬间化作掐媚。
胖掌柜离得远，没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不一会儿两人就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小厮的那位少爷长相出众，但眉间不同于小厮的贵气，反而带了一股煞气，让人不好亲近。
胖掌柜双腿微软，是了，姜王爷久经沙场，他的子嗣怎么可能是酒囊饭袋。
胖掌柜硬着头皮上前，恭敬地拱手道：“小少爷，本店微不足道，但一向踏踏实实，您能赏脸光顾实乃在下之幸。”
趁着拱手之际，掌柜给小二使了一个眼色，小二秒懂。
他急忙上前两步道：“掌柜，姜王爷家大业大，怎么会有这么落魄的公子？最近骗吃骗喝的人很多，您那么善良，别又被人骗了。”
小二说话很有含金量，既点出了掌柜的怀疑，又奉承了掌柜。
“你这个下贱玩意是什么意思？我家少爷万金之躯，还需要证明身份？”
小厮矛头指向小二，面对小厮的气势，小二差点跪了。
“你别跟我横，我们小本生意，可经不起折腾，打着别人的旗号骗人的多了！”
小二急忙往掌柜身后躲，怕真把人气急了来打他。
“你敢这么说我家少爷，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吧？”
小厮作势要出手，却被黑衣男孩拦住。
“少爷～”
小厮软软地喊了一声，本来语气里有几分的不满在这娇嗔的声音里也根本感觉不出来。
掌柜：“……”
小二：“……”
吃瓜群众忍不住露出作呕的表情。
“别闹。”
低喝一声，小厮识趣地往黑衣男孩身后一站。
“今日之事是本少管教不严，掌柜请多担待。”
黑衣男孩嘴上虽是如此说，但姿态上完全凌驾于人。
看得小二窝火，掌柜觉得更窝火。
云间酒楼算是荥都一霸，现在邻里都在看他笑话呢。
“哪里哪里，都怪我没调教好手下才造成今天这样的误会，不如小少爷去我的酒楼让我好好赔罪。”
掌柜虽然不认可面前这两个小子，但刚才那个小厮自爆身份，这么多人都听到了，戏如果不继续做下去，他脸往哪里搁！
“不用了，你们这样的大庙可容不下我家少爷。少爷，过几天我们就回去吧，我听说王爷到处在找您呀。”
第一句是小厮对着掌柜说的，最后一句则是他压低声音对黑衣男孩说的。
掌柜非常想装没听见，但想道万一这个黑衣小子是真的，他日人回去了想不通，要来找他麻烦怎么办？
掌柜踏出一大步，把黑衣男孩拦住，道：“小少爷，这都是误会。王爷深明大义，文治武功……”
小少爷变了脸色，道：“别在本少面前提他。”
掌柜看着小少爷幽深的双眸，大概明白了人家跟家里人闹了矛盾，才带了一个小厮跑出来的。
掌柜识趣地变换口风，道：“咱这家酒楼虽不是最好的，但在荥都没有一家比得上，如今天色不早了，不如小少爷在寒舍稍坐片刻，也让在下一尽地主之谊。”
小厮皱眉，这人好生无趣，都要走了还拦着干嘛？
他推开掌柜，刚要说话却觉得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小少爷一愣，急忙扶住小厮，道：“阿域，你怎么了？”
小厮脸上红润的气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任小少爷如何摇晃小厮的身体，小厮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小……”
掌柜刚想说话就被小少爷瞪了一眼，他抱起小厮头也不回地往人群外走去。
令牌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掌柜不禁定睛一看。
这一看，掌柜几乎像抢一般地从地上抓起令牌。
“还给我！”
小少爷抱着人转身，盯着掌柜让他头皮发麻。
掌柜轻捻了两下令牌，恭敬地递给小少爷。
掌柜觉得自己又能干了。
“小少爷，您在荥都人生地不熟的，我知道哪里有最好的医师，您先把这位小公子安置在我的云间酒楼，我立刻叫人去请医师来看看。”
说完也不等小少爷同意，他急忙吩咐小二去请人，然后非常自然地从小少爷手里抱走小厮。
小少爷不好拒绝，只能跟着掌柜进了云间酒楼。
“哥哥，你陪我玩好不好？”
四岁的小矮子坐在地上，抱着哥哥的腿撒娇道。
哥哥蹲下身子，抱起小矮子，温柔地道：“现在还不可以，哥要帮爷爷处理一点事情。晚一点好不好？”
“不嘛不嘛，就要你现在跟我玩。”
小矮子抱着哥哥不撒手。
……
“哥哥，我打了人，你不骂我吗？”
六岁的孩子双手撑在摆满书的桌子上，满眼希翼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少年握的书并没有放下，淡淡地道：“你是现在是少主，没人会骂你。”
……
“下次，再敢说我哥的坏话，小爷打断你的腿，信不信？”
八岁的少年故意露出一副凶狠的模样吓唬跪坐在地上的汉子。
那汉子哭得一塌糊涂，道：“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少主，您饶小人一命好不好？”
“滚。”
少年一脚将人踹趴下，道：“记得把小爷的话告诉所有人。”
否则一个一个收拾起来会很累。
……
九岁的少年枕着房顶，欣赏着月轮。
房间里，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人道：“主人，老爷子已经服药一年了，再等几年，他将不会在再碍着您。”
“嗯。你做这些的时候得记住，他是我爷爷。”
“是，主人。只不过少主……”到底是个麻烦。
那人没敢说，但他哥怎么会不懂？
“你自己看着办。”
躺在房顶上的少年默默地听着，眼中一片清明，无悲无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