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清晨却再难眠,上次被王壮实吵醒,心中忽闪念头,要报那一觉之“仇”。
凌川隔壁就是王壮实的客房,这憨子居然连门都懒得锁。用力推门入内,并未惊醒酣睡的王壮实。
房内鼾声似雷,不知他梦到什么,嘴中哼哧着猪声。
拍了拍那张肥硕的脸,上次没揍你小子,这回可要多打几掌。
胖子根本无动于衷,转过头继续酣睡。凌川几番尝试,依旧无法将其闹醒。想起之前看过的影视片段,轻挠脚心便可叫醒装睡的人。
为了戏弄王壮实,凌川可谓吃足苦头,被酸臭的脚气熏得头晕目眩。
由于没有工具,只得以手代替,凌川事后想起,恶心干呕好一阵儿。
起初憨子还以为是蚊虫叮咬,用另外一只脚摩挲驱赶。随着凌川加大力度,王壮实突然发力,一脚将凌川踹飞好远。
凌川起身,骂咧咧道:“好你个死胖子,我饶不了你!”
王壮实从睡梦中惊醒,见到兄弟赤裸裸盯着自己,他缩了缩被子,面露囧态问道:“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
难道刚才之事不是梦境?
憨子细细回忆,他与凌川二人比拼,谁能吃得更多。眼看自己就要胜利,盘中最后一个鸡腿居然跑路了,于是猛地踹出一脚。
凌川不仅输掉比赛,还被抢去两只鸡腿,不甘地骂道:“好你个死胖子,我饶不了你!”
肚子不争气咕咕直叫,浑噩起身,一把抱住凌川。
“兄弟你把鸡腿藏哪儿啦,我好饿啊,快分我一个!”
“哪里来的什么鸡腿,赶紧放手啊,我要被你勒死了!”
凌川苦不堪言,杀敌一十自损八百。浑身上下被“猪手”摸了个遍,未寻得半点吃食。
憨子摸到凌川腰间鼓物,欣喜异常,掏出一看却是香囊布袋。他盯着凌川,面露怪异。
“这…你怎会有这般物件,买的还是自己绣的?凌川兄弟,我告诉你,咱虽视食如命却也喜欢女孩,万万不敢想龙阳之好。你,好自为之!”
憨子快步离去,剩下凌川一人。意识到憨子话中之意,正欲解释,回神却不见踪影。
凌川手中握着香囊莫名尴尬,拿也不是丢也不可,毕竟这是老妪的一份心意。
欲寻王壮实解释,匆忙出门却撞上李子,事有过三便是缘。凌川打了个哈哈,得亏那要命的姐姐不在,这还不得把自己削死。
“李子没事吧?抱歉哈,走得急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女孩涨红着脸,低头不语。
完了完了,疯婆娘护短的性子,吃不了兜着走啊。
凌川从袋中掏出香囊塞到李子手上,做贼似的四处张望。
“好李子,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个给你,千万不能告诉你姐姐。”
李子表示自己没伤到,示意不用担心。
凌川干咳一声,哈哈笑道:“那我就放心了,东西你收下,记住不要跟李叶说啊!呵…呵呵。”
仰天大笑远遁去,你我皆是性情人。自以为足够潇洒离开,不成想如贼般滑稽,摸钱偷金,有人盗心。
背影消失许久,女孩攥紧香囊,细声如蚊。
“我知道了……”
“简朴”佳肴早已备好,王壮实特意挑选一个远离凌川的位置,任由凌川如何解释,他心中还存着狐疑芥蒂。李家姐妹坐在凌川两侧,他如履薄冰,好一会儿才放心动筷。
哥俩虽有“间隙”,对于吃这件事却是共同的。两双筷子打斗许久不分上下,那只鸡腿,王壮实势在必得,凌川同样不甘示弱。
李叶突如其来的加入,打破了平衡。她将鸡腿夹入凌川碗中,剜了眼王壮实。
想起清晨之事,凌川将鸡腿夹至李子碗中,关切地看了她一眼,应懂我意否?后者默不作声,小分队之中数她年纪最小,虽说相差不多,众人总喜相让,并不会产生什么误会。
“凌川兄弟,佩服佩服,我输得心甘情愿!”
王壮实邀杯凌川,二人又是痛饮数杯营养快线。酒不醉人人自醉,看了眼李叶,又看着凌川,嘿嘿,真好!
小分队行程本是下住附城,待到新任城主欢庆之日,出演一场。但凡给有细微光亮,附城百姓还是愿意相信,他们与主城并无不同,这便是留下来的希望。
马姓老者招待众人,与林樱说明家主之愿,希望大家多留几日以表心意。林樱推诿不得,待到观礼完成再行离去。
这几日除却排练,空余时间自行安排。
陈鸿飞这对小情侣处不完的甜腻,余孤城王壮实皆是独自一人。妹妹自然跟着姐姐逛街,凌川则被拉去做提袋苦力。
街道上异常热闹,城主选任是件大事,各家卖力宣传讲演。普通民众也有选举权力,世家高层角逐才是关键。
高台榜单远超其后的五位,无疑是五大家现任家主,争论最激烈乃姚武两家,他们得到的票数相差不大。
茶馆有人吆喝,下注博个彩头。这样的事情不在少数,像是历届传统,“红头”风气盛行。
随处可见的“拖”,一本正经介绍谁的平生事迹,好似为其投上一票便能受益无穷。
恋权贪钱,何处苟且?
途中再经高台,三人好不容易跻身过去。停留时间并不长,凌川看见熟悉的面孔,青衫飘摇立于台上。
武家之主站于赵天禄左侧,铜肌铁骨精壮强健,肌肉男叫武智渊,这身体格在书香盛行的梅城实在少见。
站在赵天禄右侧的,姚家之主姚朋义,吐字圆润笑若春风,鹤发童颜的七旬老者。
温家在武家左侧,羸弱的温家主与武智渊的状态可谓分明,脸色苍白不时咳嗽几声。二人皆为不惑之年,温儒看起来却比姚家主那等七旬老者,更为苍老不济。
范仆站于姚朋义右侧,相比之下,范家主却显老态,貌似在努力挺直腰杆。只是岁月无情,谁也无法抵抗。
朝朝暮暮岁岁年年,除旧迎新翻天覆地。
匆匆过往,有人不再回来,有人再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