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给了个明知故问的眼神。
“不过我娘打完我之后,还是给了我一些零花钱。”
“多少?”
胖子竖起两根手指:“二两。”
林陌:……
“小蝶,中午再多加二两米饭。”林陌对着厨房喊道。
“好的,少爷!”
这也就是林陌对胖子最大的温柔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虽然钱是没搞到,但饭还是要吃的。今天的饭桌上不出意外的又是一场风卷残云对阵狼吞虎咽。
吃过饭,小蝶自去收拾,林陌和胖子两个人继续为钱发愁。
“唉,对,”胖子突然一下子来了精神,兴奋的说道:“要不,你去卖吧?”
“卖,卖啥呀?我亲娘留下的玉佩都已经卖出了!难道你还想让我把这块也卖出去?”林陌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
“以前你去醉红楼的时候,老鸨每一次都夸你长得丰神如玉,谪仙人一般。还说就冲你这幅皮囊,单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会有不知道多少贵妇人为你砸钱。”胖子解释道。
林陌眼角一跳,说道:“你是说让我去卖身?”
“我可没那个意思,咱们刻意卖艺不卖身嘛。你想想,你只需要陪那些贵妇人喝喝酒,聊聊天,夸夸她们漂亮,银子的事就直接解决了!还能有比这更简单的方法吗?”胖子循循善诱。
林陌直接站起身来,正义凛然地大喊道:“我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受这般羞辱,行这般下作勾当。”
……
醉红楼前,林陌拍开胖子的肥手,抱怨道:“你别,你老推我干嘛,我又不是自己不会走。”
嘴上说着会走,身体却很抗拒的往后退。
“哟,这不是林陌少爷吗,林少爷好久没来了,翠桐姐姐都想的慌了?”门口一位揽客的女子注意到了林陌,挥着手帕一边拉着林陌往里走,一边调笑道。
翠桐,是林陌每次来必点的一位风尘女子,其实,她也是林陌唯一一个找过的妓女。
“翠桐姐姐。”刚一进门,女子就直接对着楼上呼喊。
“唉,别别,我今天不是来找翠桐的,”林陌连忙阻止女子呼喊那位“他”已经十分熟悉,但其实素未谋面的翠桐。
“我今天是来找花姐的。”林陌解释道。
“找花姐,怎么,小郎君现在改换喜好了,你就不怕花姐生嚼了你这把嫩草。”一旁的女子调笑道。同时还不忘摸了一把林陌粉嫩光滑犹胜女子的脸蛋。
林陌羞地双脸通红,倒不是被摸了一下害羞,而是女子那句“生嚼嫩草”正中了他今天的痛点。
“看不出来,小少爷脸皮还挺薄的吗,那姐姐怕不是摸也摸不得了。”误以为林陌是因为害羞而脸红的女子调笑道。
“行了,姐姐要去揽客,不在这逗你了,花姐就在楼上左转尽头的房间里,你自己去找她吧。”
女子松开搀着林陌的双手,临走还不忘补了一句:“小郎君,可要守住,莫遭了花姐的毒手哦。”说完,笑得自己花枝乱颤。
登楼,寻室,敲门,在一声请进之后,如今的林陌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花姐。
什么徐娘半老,什么风韵犹存,果然电视上都是假的,明明就是年老色衰,只能靠着浓厚的脂粉维持着最后的一丝艳丽。
花姐正倚在桌子上闭目眼神,见着林陌进来,眉眼轻抬,“哟,这不是林陌公子吗,怎么今儿不去找翠桐,反而到我这来了。”
林陌其实并不是个常客,即便是在以前,也只是隔着一两个月才能来上一次,按理说,花姐这种身份是不该记得住林陌的。
但是吧,一来林府是武安城最强大的势力,实际上的掌控者,作为林府族长之子,又是个连衍生丹都救不了的废物,林陌总算是有了点名气;二来,花姐虽然开着一家妓院,但其实也是个妙人,这些女子喊她一声妈妈,她对待这些女子也真个是几乎当作女儿来看,而林陌每次来都只找翠桐一人,不行周公之礼,只是饮茶闲谈,花姐心里认为林陌是真心念着翠桐的。
一个废柴少爷,一个风尘女子,倒也未必见得不是个不错的归宿,因此花姐才会留意到林陌这号人物。
再次提到翠桐,林陌感到有些不寻常,胖子带他来之前只略微提了这么个名字,可怜的林陌都不知道自己还是个处男呢。
不过今天来的目的是赚钱,翠桐的事只能暂时放在一边了。
当下,林陌扭捏地说道:“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所以来花姐您这找点门路。”
上门求卖身,林陌从前死都不会想到自己会做这种事。我这张老脸啊,哦,还好,自己现在是张粉嫩白皙的小白脸。
“缺钱你来我这干嘛,我这是花钱的地方。”花姐郁闷的说道。旋即立刻又恍然大悟:“你不会是想……”花姐的眼神变得异样。
林陌摸了摸鼻子,算是默认,然后立刻就又想到了很重要的一点,慌忙补充:“卖艺不卖身,卖艺不卖身。”
“这……”花姐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要我说你再不济,也是林府之主的儿子,再加上一个小孩子能有多缺钱,花姐这行,还是少沾的好。”
“如果是为了翠桐的事,那就不用说了,你要真有这份心,到了年龄,花姐自会放你们去的。”
“花姐,不是这回事。我确实是有十分着急的事,需要大量的银子。”见花姐开始往另一个方向曲解,林陌连忙解释道。
“你能要用多少?”
林陌竖起一根手指:“一百两。”
“这么多,”花姐惊讶道:“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能用到这么多银子?这么多钱,你又卖艺不卖身,就算是我想帮你,那也做不到啊。”
“花姐,您就帮忙留心点吧,您看我都选择做这种事了,就知道确实是逼不得已了。”见花姐有意拒绝,林陌急切的说道。说都已经说了,脸是已经不要了,要是还连事儿都办不好,那可就亏大了。
“行吧,行吧,我怕了你了,你在这稍微等会儿,我待会带你去南苑。”
南苑,是供城中那些贵妇们找乐子的地方。
花姐走出房间,远远地看见一个天青色人影走向后院。
花姐思索了一下,就直接跟了上去。
进了后院,来到一间屋子门前,花姐也不敲门,直接推开了房门,屋内,那个天青色人影正在动手拆开一个刚取出来的灰色包裹,包裹的一角,隐隐可见银光闪动。
花姐一手按在女子正在拆开的包裹上,心疼的问道:“傻丫头,你要去做什么傻事?”
女子一看来者是花姐,先是有些惊讶,接着娇嗔道:“花姐!”
“适才我与林公子在房内聊天,你在门外偷听了吧!”花姐笃定的问道。
“嗯!”女子低下头,声音极低的应了一声。
“翠桐,”花姐语重心长地说道:“花姐自然也是希望那林陌是个真心待你的,但他毕竟还只是个孩子,更何况世间男子,有几个是可以信的!”
“花姐,”翠桐为林陌辩解道:“你没与林公子接触过,你不知道,林公子与他人不同,我信他。”
“唉,傻孩子!”花姐摸着翠桐的手,叹息了一声。
世间女子,正值青春年华,谁不向往一番白头偕老,海誓山盟的爱情。花姐手底下这些女孩,虽说都是委身风尘,但都是有着难言的苦衷;在花姐的眼里,她这些孩子与街上那些行来走去的妙龄少女,甚至是与那些深府大院里的千金小姐都并无什么两样。
“但愿你是对的吧。”心知劝不动翠桐的花姐只得依了她。
开门声响起,林陌抬头去看,来的不是花姐,却是一个中等身高,身着天青色衣服的女子。
女子长得好看,但也并不十分好看,是那种温柔恬静很耐看的样子,稍稍上挑的眉角却又添了几分俏皮和妩媚。
“是翠桐。”一旁沉默了半天的胖子,想起来林陌如今失去了从前的所有记忆,连忙凑上来提示,接着还不忘补了一句:“你的老相好!”
“翠桐,”林陌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怎的,小冤家许久不来,就这样生疏了。”翠桐拎着一个看上去颇为沉重的包裹走进来说道。接着以目光示意胖子。
胖子十分知趣的出了房间,还不忘带上了房门。
“哦,没有,这不好久不见……是吧。”林陌尽力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翠桐嗔怪的瞥了一眼林陌。
“怎的,今天来带了多少银子,拿出来给姐姐瞅瞅,看看能让你在这呆多久。”翠桐往桌子旁一坐,随意地问道。
“我……这……”林陌顿时尴尬地双手在身上乱摸。
不知道为什么,林陌潜意识总觉得不能让眼前的女子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仿佛一旦眼前的女子知道了,自己就会失去些十分重要的东西。
“好了,不逗你了。”见林陌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翠桐不由得掩嘴大笑。
一刹那的风情,看的林陌心房乱颤。
翠桐缓缓打开放在桌子上的包裹,白花花的银子充满了林陌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