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于念一直懵着,是呀,一次过两个生日,不用多买蛋糕,明明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为什么处处都要让这奶奶,她吃第一份蛋糕,自己吃第二份,吃之前还要听她的发言讲话,于念越想越觉得不公平。
好不容易去年生日之后,于老爹和盛老妈同意了于念的想法,单过自己的生日,不和奶奶混过。
可她没想到,大人的承诺还是这么的出尔反尔。就像他们永远都不会理解,为什么于念可以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耿耿于怀。他们只会觉得你不懂事,一次的不懂事打破此前你九十九次的乖孩子形象。
他们会忘了于念想吃零食的时候,盛老妈回绝后,于念的绝口不提。他们只会想到于念和他们出门的时候不会叫人的样子。他们会具出更多更多偏强的例子,去印证此时此刻他们想的面前于念的样子。
可她只是个孩子,她明明可以在想吃零食的时候一哭二闹三上吊,在考了好成绩的时候要求新玩具,在看到新的好看衣服的时候,抱着家长大腿非要不可,她从一开始都没有必要去做一个家长眼里乖孩子的模样的。
大人从来不会想这些前后的因果关系,因为这来来回回的想法太过于复杂繁琐,他们乐于解决眼前的困局,简单粗暴的制裁你,得到他们想要的,不失了他们的面子才是最关键的。
于念哭,哭的很大声,她也不说内心的委屈,只是一声比一声大,眼泪鼻涕混合在一起,流个不停,一时间倒把盛老妈给看懵了。
盛老妈连忙上前安慰,“我知道我们念念委屈了,妈妈给你保证,我们明年生日一定单过,绝对单过,说啥都不跟她一起过!你看爸爸也给我们打电话了,爸爸说你爷爷一早就翻开日历说今天是你生日,让你回去的,你爷爷也想你了,念念也想爷爷对不对?”
于念哭的有些头蒙,满脸通红,可还是能听清盛老妈的话,点了点头,的确她再不喜欢这个家族,不喜欢乱七八糟的亲戚,不喜欢奶奶,可那里还有她最亲爱的爷爷,那个比爸妈对她还要重要的人。
“是你四叔说既然过生日就和奶奶一起过的,他不是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盛老妈气急,一时间咬紧牙关。
于念的哭声渐渐小了许多,她明白他们的难处,她知道再怎么哭也都是无济于事,最后的最后她还是要去的,与其让人笑话满脸的泪痕,不如自己索性接受,稳定情绪,走向战场。
对,是战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于念发现越来越多大人的秘密,那些长辈对她的好,渐渐都能让她量化为是为什么谁谁好,她不明白,明明都是平头老百姓,怎么家人与家人之间可以勾心斗角的这么厉害。
于念洗了把脸,大把大把的水泼向自己的脸,清凉的水,让她通红的脸瞬间降温下来。她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红肿的双眼,像两个乒乓球一般,失笑。
盛老妈看于念差不多缓过来也没多少什么,两人呆在家里,相顾无言,于念索性回屋打开电脑登上飞车,可线上也没什么人,跑了两把觉得无聊,索性退出来,逛起来空间。
那时候的空间的生日提醒,真的会有人给你送礼物,哪怕是虚拟的生日蛋糕和生日贺卡,也能让你心头一暖。
于念翻看留言板,果然有人给自己留生日祝福。
老杨:妹子,生日快乐哈/蛋糕/蛋糕/蛋糕
许公子:生日快乐/蛋糕,祝你天天开心
于念扑哧一笑,这俩人还掐着零点留言。青春时代的孩子都是最容易被满足的,一个零点的留言,就能唤起内心的满足感,觉得这个世界上自己还是有人在乎的,小小的幻想能膨胀出无限的可能。
傍晚,盛老妈掐着点带着于念去了爷爷家。于念爷爷家离于念家并不远,公交也就三站,两人步行过去,周围的楼房中,一个平房在中间显得极为奇怪。周围又是拆迁,又是修路,可都没有危及到这个平房。
据说于念奶奶的爸爸当年是一个大学老师,教的一个学生后来在平城当了官,算出了这块地。总之,小的时候于念听着大人讲觉得相当邪乎,也不觉得一个平房能有什么好的。
院子门口有颗石榴树。院墙外有几棵香椿树,春天的香椿炒鸡蛋到成了于念长大后的念想。院子里栽了一棵无花果树和一架葡萄藤。于念从小可没少吃,爷爷最疼她,总是把最甜的都留给她,不等别人回来让她吃掉。
后来上了学,校门口有卖无花果丝的小零食,她尝过一次,尝了一口就不再吃过,她不明白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那么喜欢吃,一点也不甜,和爷爷家的无花果差远了。
门口拴着一只德国牧羊犬,见于念回来叫了两声,就像往于念的身上扑,铁钉钉的距离它够不到于念,可它还是还是伸着往前一个劲的扑,脖子被勒的红了起来。
于念害怕极了,可又心疼极了,它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要养这些动物。院子里的那只猫还可以随处飞檐走壁,可它就只能在这半径半米的地方呆着,永远的带着,吃喝拉撒都在着一小块地方,就是为了看家护院,她觉得它很可怜。
于念向它的方向小小的挪了两步,手小心翼翼的想往它的背上摸一小下。
下一秒,于念就被盛老妈拉着往前,“念念不怕。”
于念背过去看着黑子继续挣扎链子的神情,难过极了。
“是不是念念回来了?”于念还没走进屋就听到里面爷爷的声音。
盛老妈笑脸推门进去,“爸,我们回来了。”
于爷爷笑意盈盈,摆了摆手,“来,念念过来,我从葡萄藤剪下来的葡萄,洗过的,快吃。”
于念咧着大嘴向前捧过水果盘,开心的吃起来。
她开心,因为只要爷爷在她总能享受到特例。
“呦,你看你爷爷还是向着念念,老早就叫我们回来给念念过生日,还给念念剪葡萄呢。”大伯母在另一个桌子,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翻着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