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大少爷?”
汪哥愣了一下,也是点了点头:“这么说倒也没错,但实际上毕竟我们帮派还有对手在,而且这种东西也是有些见不得光……”
“没事,我理解的,你看,我看上去这么低调对吧?”
汪哥苦笑,有一说一,确实,低调的都跑到自己脸上挑衅了。
汪哥又问道:“对了,少爷,就你一个人吗?你妹妹没和你一起?”
夏之悠听着少爷实在难受,连忙摆了摆手,说道:“汪哥是吧?别叫我少爷了,听着难受,直接小悠啊阿悠什么的就行了。小韵在后面一点,马上就过来了。”
夏之悠转头去看,笑道:“喏,来了。”
那边夏之韵拿着一瓶可乐,慢慢的走过来了,看见夏之悠回头看她,便笑着把可乐举给他看。
等到走进了,看到夏之悠和别人正在交谈的样子,便朝着汪哥腼腆地笑了一下,稍稍躲在了夏之悠的身后,低声问道:“哥,谁呀?”
随着夏之韵慢慢长大,她在人前对于夏之悠的称呼已经由“哥哥”逐渐变成了“哥”,少女的矜持嘛,总是想让外人看起来成熟一点,不过只对着夏之悠一个人的话,她还是保留了一直以来的称呼,有时候小小的撒起娇来还会“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十分娇憨。
夏之悠想着妹妹介绍道:“这个呃……汪哥,嗯……老夏公司里的员工。”
夏之韵一听是夏远歌的属下,先是茫然的愣了一下,然后有些纠结的表情一闪而过,终于归于冷淡,只是清冷说道:“你好,汪哥。”
但顿了一下,还是问道:“我爸,现在怎么样?”
汪哥看着小小姐冷淡的态度,有些不知所措:“夏哥他最近还好,呃……”探寻的目光看向了夏之悠。
夏之悠耸了耸肩:“小韵算起来已经有快三年都没见到过爸爸了,有些怨气难道不正常吗?”
汪哥自然不好评价,只能说道:“咳,毕竟也算是危险行业嘛,虽然江湖规矩的确会有些约束,但是搞不好就会有不讲究这些的下三滥或者神经病,夏哥他,呃……也不容易……”
夏之悠笑道:“你倒是蛮给你夏哥面子的嘛,他很关照你么?”
汪哥笑道:“自然是受了关照,不过平心而论,我个人也的的确确是很崇拜夏哥的。”
他回想着,叹了口气说道:“当时他一个人跑过来帮派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把他当自己人看,都是觉得他是贪上了这里的权利,想过来捞一把的,连和老老大有情分的一些大佬们也是觉得这样旧人没了这么多年之后,突然冒出来这样搞实在是很难看,但夏哥名义上还是老老大唯一的亲属了,也不好赶他走,就在帮派里开会,随便给他派了什么职务,把他丢在那里不管他。”
“帮里是把最繁杂的,最需要沟通调度的职位给了他,他一个新人,怎么会明白帮里的各种道道?又怎么会有什么人去听他沟通调度?夏哥就这样无头苍蝇似的在公司里面碰了两三天的壁,实在有人看不下去了,给他点明了帮里的意思,就是要他知难而退,早点离开,但就是这个人看起来是好心,但其实连他都是被指派去告诉夏哥实情,让他走的再快一点的。”
“但没有人想到的是,夏哥听了这话之后只是沉默了一会,当天就把公司乱七八糟的资料全部搬进了他狭窄的办公室,一点一点的,居然用了好几天的时间把全部看完了,然后跑到个个堂主管的什么酒吧之类的场所,开始一个个的指出他们产业的不足,或者是帮派活动里留下的手尾太多。”
“刚开始当然没有人去听这么一个外行的话,但是和老老大仍然忠心耿耿的堂主也是有的,也就勉强卖个面子给他,听了夏哥的意见结果在下个月的帮派月度报告里,凡事听取了夏哥意见的堂主,旗下的产业业绩都猛然上扬,而且只要和这些产业有纠葛的辉盛帮产业,全都不声不响的吃了暗亏,这才引起了帮派上面的重视,虽然还是有反对夏哥进入帮派的声音,但已经小了很多,夏哥也一边笼络和老老大情谊深重的堂主们,一边吸收帮里的新鲜血液,慢慢的才有了今天的气候。”
夏之悠不置可否:“哦?”
汪哥感叹道说老实话:“夏哥当时是真的狠,不是那种砍人的狠劲,那是一种沉默而有力的感觉,他研究帮派资料的时候,那么厚的一摞,他直接就搬进自己办公室了,后面几天在里面吃在里面睡,大晚上的一栋楼都黑了,就他那个办公室的小窗口亮着的。现在新人大多愿意跟他不仅是因为他有办法也是因为他是一个狠人,跟着这样的人总觉得心里踏实。”
在一旁一直默默听着的夏之韵突然低声问道:“他的工作,就那么重要么?”
汪哥想了一下,突然转头对后面一直站着的小弟们说道:“你们,先到那边等我。”
等小弟们走了之后,汪哥才神秘兮兮的小声对他们说道:“接下来,就是小道消息了啊,我听说,夏哥这次突然回来,其实是为了查老老大的事情的。”
“老老大当时死的不明不白,大小姐本来就体弱,受了这个刺激之后,生了孩子不久之后就去世了……”
汪哥一边看着两个孩子的脸色一边斟酌着说道:“听说,当时大小姐去世之前放心不下的,就只有她的孩子和老老大的真相了……”
“而在大小姐郁郁而终之后,夏哥自己一个人为了了却大小姐的心愿,一个人查了这件事情很多年,甚至差点死了,还是没有什么明显的线索,于是才跑来帮派继续查的……”
汪哥一脸神秘说道:“说不定刚开始帮里反对反应那么激烈,里面也有什么内幕呢?”
夏之悠眼神一凝,汪哥立刻打着哈哈说道:“咳,我这也是小道消息,随口一提。”
他居然到现在才想起来,对着孩子的面议论他们父母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夏之韵低声道:“这就是他离开我们的理由么……”
夏之悠听完了事情的全部之后反而释然了,他也深深的明白,看着自己所深爱的人,就那样在自己怀里失去生息,而自己什么也做不到的无力感与不甘。
那是一种生命意义都被剥夺了的感觉。
是世界上失去了色彩。
所以他也理解了夏远歌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完成所心爱之人夙愿的心情。
他伸手去摸妹妹的头,问道:“小韵啊,如果我要死了,在临死前向你提出一个心愿,你会不会帮我去满足它呢?”
他叹息道:“人们啊,总是会有他们所不愿意放弃的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