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
这里一片狼藉,火焰熊熊,折断的旌旗四处瘫倒,尸横遍野。
此时,正有一个神强体壮的中年男人一把扼住另一个人的颈脖,那人长相清秀,但现在脸上灰白一片,身上伤口数不胜数,狼狈不堪。
外面围了一圈人,他们手持武器各露凶相,有穿黑衣的男人,也有戴着面纱身着奇装异服的女人。
“我再问你一遍,古月剑你究竟藏在哪里了?”那中年男人沉声呵斥道。
那年轻男子正是陆家镖局的少公子陆云天。
陆云天呸了一声,朝他脸上吐了口唾沫,惹得那人就欲一拳泄愤,陆云天兀自笑道:“你说的什么剑,大爷我没见过。”
中年男人正是那惊鲨帮二当家韩亲豹。
韩亲豹一笑,脸色急剧变化,厉声道:“哼,小子,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音落下,韩亲豹朝旁边示意,只见相隔不远处,那冯壮冯镖头被人擒拿在地,胸腹处的伤口血流不止,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冯壮一侧的韩亲蛇领命,将一把匕首抵在冯壮的脖子上,笑道:“陆云天,真后悔让你那娇艳欲滴的小师妹跑出去了,我韩亲蛇可好久没动过荤,不然可有我舒服的,嘿嘿。”他这话一说,四周头戴面纱的妣女教教众俱都凝眉而视,心中恶心之感无边蔓延。
不远处,那面戴紫纱的女人环抱双胸,静待其观。
那冯镖头虽身受重伤,但双耳却还听得清彻,他宁死不屈,沉声道:“云……云天,千万不要告诉他们剑的下落,陆家镖局的存亡全掌握你的手上,我冯壮死而无憾!”
韩亲蛇当时朝他的光头上重重打了一巴掌,道:“妈的还想逞英雄,老子告诉你,不说出古月剑的下落,今天你们都得死!”
冯壮缓缓道:“人但有一死,为情而死,为以何亡,我又有何惧?”
韩亲蛇又一掌拍在他的光头上,骂骂咧咧道:“还跟我拽文词儿呢?你信不信我第一个把你给剁了?”
冯壮极力扭头,目光如炬,看得韩亲蛇直咽唾沫,他道:“就凭你,单打独斗十个都不是我的对手!”
韩亲蛇道:“单打独斗?”顿了顿,他又笑道:“镖头,谁跟你单打独斗,要想赢,讲究的是计策,靠你这一身疙瘩肉有个鸟用?”
韩亲豹沉声道:“三弟,不要跟他废话了。”至此,那韩亲蛇方才收敛身心。
韩亲豹又看向陆云天,手上力道又强劲了几分,道:“你说还是不说?!”
路云天直欲喘不过气来,却也不说一个字。
韩亲豹见状,缓缓松开了手,路云天如释重负,韩亲豹面带笑容,道:“既然你执意不说,那就怪不得我了。”说完,他又看向韩亲蛇道:“三弟,动手!”
韩亲蛇点头,脸上一副邪魅的笑容,手上拿着的匕首锋利无比,闪着阵阵寒芒。
冯壮这时闭上了眼,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见状,陆云天身子颤抖不已,宛若癫狂,连声喝道:“不要!你们这些狗杂碎,要杀就来杀我!!!”
韩亲豹只是讥笑,却也不答。
这时,只听闻冯壮轻轻说了一句:“云天,听冯哥一句,以后多听老爷的话,不要再忤逆于他,老爷年岁已高,不要再惹他生气了……”
陆云天声泪俱下,含泪点着头。
这时,唰地一声,匕首直插入喉,情势变化极快,陆云天大喝道:“不要!!!”
冯壮跪在地上,鲜血淌了一地,嘴巴大张,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陆云天埋下头来,肩膀在微微颤抖。
韩亲蛇抽出匕首,那冯壮没了支撑的力道,尸体应声而倒,再看冯壮毫无声息,已然气绝。
韩亲蛇嬉笑不已,看向陆云天,讥讽道:“怎么,是不是想杀了我给光头报仇啊?哈哈,我就站在这儿,你过来啊。”
陆云天缓缓抬起头,目光灼灼,心中怒火滔天,定要将韩亲蛇碎尸万段。
这时,一位女教众朝戴紫色面纱的佳人拜倒在地,恭敬道:“圣女,这人竟然执意不肯说出古月剑的去处,我们该如何处置?”
圣女沉思片刻,莞尔道:“事已至此,就先把他押回教众,再慢慢审问。”
“是!”
那韩亲豹和韩亲蛇顿时恶脸相向,韩亲蛇喝道:“凭什么人要给你们妣女教?这人,我们惊鲨帮要定了!”
那圣女转首而视,二人对视良久,蓦然间身形一动,速度极快,手中弯刀已抵在韩亲蛇脖颈之上,轻声道:“现在,可还有意见?”
众人闻声而动,过不多时,只见眼下惊鲨帮帮众全被脸戴面纱的妣女教所制服,韩亲豹心下大骇,未曾料到这妣女教竟有如此攻势。
韩亲豹寻思:这么多年来,我们虽与妣女教有些来往,但她们在江湖上已渐渐销声匿迹,此次重返江湖,竟是为了这古月剑,另外,这妣女教虽是女流之辈,但武学上远比那些名门大家要高上许多,好汉不吃眼前亏,大不了回去禀明大哥和堂主,重整旗鼓,再去教上讨伐也不迟。
韩亲蛇被一击所制,心中大骇,看来这女人刚才分明是保存了实力,使出的障眼法,就是为了让我等的警惕心松懈下来。
韩亲豹一笑,讥讽道:“圣女,你这是做什么?贵教这番举措是准备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吗?”
圣女看向他,但手上劲道却丝毫不减,只要那韩亲蛇敢动分毫,必将立时毙命。
“二当家的说笑了,我们妣女教虽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但也知行走江湖,讲的是一个‘义’字。”
“既然如此,那你们这是……”
圣女微微一笑,道:“不过这古月剑与我们妣女教事关重大,所以斗胆请二当家将这人让给我们妣女教,我等感激不尽!”
韩亲豹微自沉思,半晌不答。
圣女眼神微眯,道:“看二当家的样子,怕是不肯相让了?”
这时,二人俩俩相望,眼神渐渐焦灼。
韩亲豹蓦地一笑,道:“圣女说笑了,我只是在想这古月剑的去处,你们说,是不是在那个逃跑的小丫头身上,被他趁乱逃了出去呢?”
闻言,妣女教一干人等心里骇然,他说的并不无道理。
“不过,这人我们还是得要了。”圣女手上一挥,就有两名教徒把陆云天押走,不一会儿,妣女教众人便即离开。
看得她们疾驰而去的背影,韩亲蛇犹感死里逃生,悻悻然来到韩亲豹身旁,道:“二哥,你既然知道古月剑的下落,怎么告诉给这帮娘们了?”
韩亲豹沉声一笑,道:“你真觉得是在那丫头身上吗?”
韩亲蛇皱眉道:“此话怎讲?”
韩亲豹道:“方才,我一直在观察那小子的神情,当我说到那丫头带剑脱逃之时,他却不为所动,所以,我敢断定,剑不在那丫头身上。”
韩亲蛇想想极是,道:“二哥英明。”顿了顿,又问道:“那这剑能在哪呢?”
韩亲豹看向身侧三丈外的一辆马车内,缓缓踱步而去,韩亲蛇紧随其后,一干帮众打理好尸体也闻声前来。
待行至马车旁,韩亲豹道:“那小子刚才看了好几眼这辆马车……”话音未落,突见他身形一动,一记豹打九式就即打出,砰地一声大响,马车顿时四分五裂,众人闻之一惊,连连称赞:“二当家的好功夫!”
韩亲豹未置可否,蹲下身在碎木中翻找起来,众人皆是疑惑。
过不多时,只听他道:“哼,我就知道。”他缓缓起身,只见从碎木中取出一个长盒,这盒子是由锦木所制,价值不菲。
众人都围过来观看,只待他缓缓打开木盒,里面赫然是一柄长剑,这剑通身三尺,剑柄呈波纹状,剑鞘不知是由什么材料所铸,通身泛着点点晕黄,上书三个由小篆刻写的大字——‘古月剑’。
“是古月剑!大哥,我们找着了!”韩亲蛇欣喜道。
韩亲豹却兀自不答,从盒中拿出这柄长剑来细细观看,轻轻抚摸着,眼神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