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若菊梦到了那郁郁苍苍的“万仞山”,梦到那被枝条密叶半遮半掩的“冰汐泉”。洞中清爽干净,还不时传出淡淡的花香,一汪清澈透亮,灵动的泉水和一株细杆翠绿叶蓝白花的小苗在聊天。
小苗摇着她那翠绿色的叶片说:“真想出去看看洞外是什么样子。”
泉水平静的说:“洞中挺好,他们五个不是每天都给你说洞外的事吗。”
小苗摆动着花蕾说:“洞中固然是好,就是听了他们说的才想出去看看。”
两个正在说话间突然闯入一个身影。
那身影跌跌撞撞的闯入洞中,身着黑衫,每走一步都有鲜血从身上滴到地上,他走到泉边便倒下了。
小苗惊恐的叫道:“这是什么?怎这个样子?”
泉水猜测的说:“应该是人吧,他和洞外取水之人形状差不多。他是受伤了吗?”
小苗奇怪的问:“取水之人都是在洞外取,他怎跑进洞里来了?”
此时洞外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应该就在附近,快速寻寻,找到定灭了他。”
五只小蜘蛛拖着树枝树叶,把闯进来的这‘人’在洞外的踪迹血迹快速擦干净,又迅速用蜘蛛丝把洞口封住。
洞外有人说:“会不会在神泉洞中?”
另一人说:“不会,你看洞口满是蜘蛛丝,倘若跑到洞中,洞口怎会有这些蜘蛛丝在?”
又一人说:“追踪至此就不见踪影,踪迹血迹全无。”
又一人说:“应该就在附近,再四处寻寻吧!”
洞外的人声逐渐远去,泉水散出水花,撒落到倒在地上的这‘人’的身上,帮他洗净身上和脸上的血迹。
小苗阻止说:“你不知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怎就帮他了?”
泉水继续散出水花说:“我知他受伤了。”
一只小蜘蛛说:“他是好的,他是魔魇,他虽为魔,但从未伤过人害过命。”
小苗不解的问:“为何他伤的如此严重?”
另一只小蜘蛛说:“他本就住在此山,已经守候泉水千年,泉水治愈的人越来越多,贪得无厌的人也就越来越多。有人想把泉水占为己有。因为魔魇常常恐吓那些贪得无厌的人离开,那些贪心不减的人便想了法要除去魔魇,以便得到泉水。”
小苗继续问:“为何我们从不知他?你们也从未提起?”
又一只小蜘蛛说:“魔魇说他只愿守护泉水,不必让你们知晓,也让我们不要提起。”
泉水继续帮魔魇清理着伤口。
夜深了,五只小蜘蛛爬在小苗的叶片上睡着了,小苗也低垂着花蕾,睡的香香的。
一整夜,泉水反复的用水花帮魔清理治愈着每一道伤口。清晨,刺眼的阳光从洞口密密麻麻的蜘蛛丝中射进洞中,洞中洒满了一束一束暖暖的光束,顿时亮堂温暖了很多。魔魇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一颗晶莹剔透的小水珠在他眼前晃动,之后跌落到泉中,泉水激动的说:“他醒了。”
小苗和五只小蜘蛛被泉水激动开心的高呼声惊醒。魔魇警觉的移到洞壁边,靠着洞壁而坐,不语,蓬头垢面,面部藏于凌乱的头发里,只看得见一双有神的深色眸子明亮清澈。
泉水轻声问:“你可好些?”
魔魇不语。
泉水又问:“可还有哪儿疼痛?”
魔魇还是不语。
小苗疑惑道:“他是不是不会说话,还是听不懂我们说的?”
一只小蜘蛛说:“他会说,我们听过他说,但不多。”
小苗猜测说:“他不会是被打伤了,被打成哑巴了吧?”
魔魇低着头说:“我没哑。”
泉水又关心的问:“那你伤势如何?”
魔魇淡淡的回答:“已无碍。”
泉水接着说:“喝口水吧,对你伤势的恢复有好处。”
五只小蜘蛛举着盛满清澈泉水的叶片送到了魔魇身边,魔魇不接不语。
小苗着急道:“你倒是接一下啊,他们五个那么小,举半天啦。”
泉水也解释说:“喝吧,大家都是好心,还用了小枝的一片叶子呢,小蜘蛛们从昨天就一直都在帮你。”
魔魇依旧低着头,回答:“我知。”说完接过装满水的叶片,喂进嘴里。
之后,魔魇一直靠着洞壁坐着,低着头。小苗和五只小蜘蛛聊着洞外的事。
又一日清晨,暖暖的阳光洒进洞中之时,魔魇起身往洞外走。
泉水喊道:“你还会再来吗?我想你再来。”
魔魇停顿了下脚步,又继续往洞外走,五只小蜘蛛跟了出去。
小苗抖了抖身上的几片叶子说:“我想他不会再来了,你看他比寒冰还冷,话都不愿和我们说,肯定不会来了。只是没想到啊,居然有一魔和我们同在一山千年。”
三日后的傍晚,魔魇走进了洞中,依旧头发凌乱的遮住面部,进入洞中依旧靠着洞壁而坐,不语。那五只小蜘蛛跟在后面也进入洞中。
一只小蜘蛛悄声的对泉水和小苗说:“这几日他都在洞外徘徊,今日我们又看见他在洞外徘徊,便喊了他进来。”
泉水激起了晶亮的水花高兴的说:“魔魇,你过来。”
魔魇走了过去,蹲在泉水边,一串水珠从泉水中一跃而出,跃到魔魇头发上,将魔魇凌乱的头发梳理整洁,泉水中又跃起一物,是一支晶莹剔透的冰簪,尾部云纹卷起,雅致简洁大气,轻巧的插入到了魔魇刚梳好的发束上。泉水恢复了平静,魔魇的模样倒影在了清澈透亮的泉水中,魔魇自己都一惊。清澈如镜的泉面中,魔魇俊雅的面庞,轮廓分明的五官,一双迷人的眸子深邃有神,泛着琉璃色的光,惊喜不敢相信的看着那倒影,看着那清泉。
小苗也惊叹道:“没想到魔魇原来这般好看。”
五只小蜘蛛围住魔魇爬来爬去,也惊讶道:“这千年了才知魔魇竟如此俊雅。”
“连魔魇自己也觉得自己好看吧!哈哈哈……”
“终日只见他乱发遮面,梳整起来真好看。”
“是啊,和那冰簪很是相配。”
“是魔魇的冷和冰簪的寒很相配吗,哈哈哈……”小蜘蛛们说的不亦乐乎,魔魇随他们说去,只顾发呆的看着泉水。
小苗问泉水:“冰汐,你这几日就在炼制这冰簪啊,怪不得总不和我们说话。再说你炼制这冰簪得消耗你五百年的修为吧,你都快成人形了,这样还得再修千年吧。”
泉水不以为然的说:“再修千年也无妨。”
魔魇一直盯着泉水看的出了神,冷颜不语,是在看泉水中自己的倒影,还是在看那泉水,目不转睛,神情专注的一直看着,只有泉水看到魔魇眼底流露出的柔情。
此后每日魔魇都会来洞中,魔魇头发不再凌乱,冰簪日日都插在发束上,俊雅的面庞,冷颜不语,眼神虽冷,可眼底却透露出平静,柔和。
白天魔魇会带回一些小松鼠,小兔子,小鹿等一些小动物来洞中玩,也会带一些受伤的小动物来让泉水治,很是热闹,泉水小苗小蜘蛛们异常开心。晚上魔魇会睡在洞中,靠着洞壁看着泉水而眠。这段时日,洞中非常热闹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