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楚楚呵呵一声。
这么想来，她还算是比较幸运的。
顾家给的赏钱够丰厚，而且嫁的顾寒生生的俊美，也不算吃亏，可再对比一下翠花，那县令老爷的嘴脸，还是三房，这不明摆着要被人欺负死？
桂香婶子也没了办法，只是叹道：“愿上天垂怜吧。”
女人在大凤朝本就是没地位的，何况是这种穷苦人家的女儿，能卖得几两银子回馈娘家人，便已经是福气了，至于夫家如何，根本没人关心。
宁楚楚顿了顿，顺道问了一句：“先前不是说要入顾家，给顾寒生做妾么？”
好歹顾寒生也是英俊潇洒，将来若是考中，入仕做官，到底也不算委屈，这才两日时间，怎么就突然改变了主意？
听宁楚楚这么一问，桂香婶子反倒有些惊讶了，“是寒生说你不喜小妾，便不必给他介绍了的。”
宁楚楚一怔。
怨不得后来都没人上门来问过纳妾一事了。
桂香婶子转念一想，陡然反应过来，“想是寒生为了你，不愿纳妾。有这么好个夫君，真是三世修来的福气。”
说到底，宁楚楚心底着实有些感动，晚上回来做饭的时候，特地往顾寒生碗里夹了一只鸡腿。
“夫君，多吃点，你最近都瘦了。”宁楚楚笑吟吟的模样，反倒显得不自然，听得顾寒生顿时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起来。
他眉毛微微一拧，问道：“今日遇见了什么好事？”
“没有。”宁楚楚摇了摇头，又给顾寒生碗里夹了一块肉，“夫君为了明年赶考，日夜诵读诗书，人都瘦了一圈了，自然要多吃点，补补身子。”
她刻意将自己的语气放轻了许多，佯装出一副温柔可人的模样。
既然顾寒生都为了她不纳妾了，她自然也得扮演好一个贤惠妻子的角色，谁知道猛地一个抬头，却见顾寒生面上又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他凑近过来，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你没事吧？”
宁楚楚原本佯装得很好的假笑顿时僵住。
她很好，她没病，也没被鬼俯身……
对他好，他反而还不乐意了。
她登时没了兴趣，冷着一张脸，瞥了一眼顾寒生，“看啥看、看啥看，赶紧吃，吃完我好收拾碗筷。”
顾寒生这才松了一口气一般，埋头，默默吃饭。
宁楚楚：“……”
吃过饭，趁着顾寒生坐在边上温书的功夫，宁楚楚将自己的妆品连带着铜镜一起搬了过来，护肤之后便开始在脸上试妆。
翠花的脸型跟她差不多，都是那种偏圆润的，大抵是因为年纪小，还没长开。
只用素颜霜提亮了一下肤色，又用遮瑕去除了一些小瑕疵，上了眼妆涂了唇色，大抵也就算完成了。
从铜镜中抬起头来，望向顾寒生，嘴角一弯，引出一个浅浅的梨涡。
“寒生，你瞧，好看么？”
顾寒生只一回头，便有些呆住了。
今日的她似乎与往常有些不一样。
妆容似乎浓了一些，可挡不住她天生的清纯和灵巧，那红绿色搭配的眼影更突出她一双明眸动人，微微一笑，唇色撩人，更叫人心动。
好一副活色生香！
见顾寒生看了许久都没回话，宁楚楚有些泄气，“不好看么？那我换个妆吧。”
“不，不必。”顾寒生摇头，“这样好看，只是，比平日浓了一些。”
“嗯，这是试妆。”宁楚楚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瞧了瞧铜镜中的自己，也觉着不错，“过两日，翠花妹妹便要过县老爷的门了，婶子唤我到时给她上个好看点妆容。”
“翠花？”顾寒生想了半天，却也想不出翠花是谁。
宁楚楚无奈解释道：“翠花啊，就是隔壁张阿婆家的孙女。”
顾寒生恍然大悟。
他记得夏日里宁楚楚偷懒不想做饭的时候，他曾捧着碗去阿婆家讨饭的时候有见着，只觉得那姑娘腼腆，便也没多注意，不成想竟然也要嫁为人妇了。
“如此，甚好。”
甚好？
宁楚楚皱眉，瞥了一眼那没良心的顾寒生，叹道：“那县老爷好色成性，翠花妹妹少不更事，又是个不起眼的三房，只怕别受了欺负才好。”
顾寒生眉毛一拧，没了下文，大抵是没想到翠花是过门给县老爷做妾的吧。
宁楚楚也不多说，只确定了妆容，卸了妆，便早早上床睡觉了。
到了翠花出嫁那一日，宁楚楚提着化妆包直接上门，本想给翠花上妆，谁知道翠花一指大门，叫道：“你出去！我不要你给我上妆。”
宁楚楚顿住脚步。
桂香婶子见状，连忙上前来，拉住翠花的手，“翠花丫头，你这说什么胡话？楚楚的化妆技术在我们村里是公认的，为什么不给她化。”
“我自己有手，自己会！”翠花气呼呼地瞪了宁楚楚一眼，“不必你来假好心。”
宁楚楚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桂香婶子说情，她倒是懒得来呢。
这回正好，反正她乐得清闲，于是耸了耸肩，干脆利落地提了化妆包扭头就走。
身后，张阿婆责怪地数落了两句；“你看你这孩子，人楚楚好心给你化，你竟还不要……”
而翠花只是赌气，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今儿是吉利日子，众人也不好多说什么，怕触了眉头，张阿婆只好丢下自己的孙女，跑出去追了宁楚楚的脚步。
宁楚楚刚进院子，便听见身后张阿婆苍老的身影：“楚楚啊……”
宁楚楚回头，倒了回去，“阿婆，怎么了？”
“翠花这丫头不懂事，冲撞了你，你可不要见怪。”
“阿婆言重了。”宁楚楚礼貌笑笑。
张阿婆却是拉住了宁楚楚的手，恳求道：“楚楚啊，过会儿翠花便要到镇子上去了，这妆若是化不成，县老爷怪罪下来，我们可都担待不起啊。您大人有大量，可别跟丫头一般见识。”
宁楚楚摇头道：“阿婆，不是我不去，是翠花妹妹不愿意让我化。您且回去吧，这化妆的事儿，是个女人都会，翠花妹妹底子好，怎么都好看，您不必担心。”
虽然宁楚楚这么说，可张阿婆显然还是有些不太相信，“真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