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衍换好衣服之后,又带上了一幅画。
他之前与她说过,等他们出了狼谷的时候,就会送她一份礼物的。
昨日回到天界的时候,那在人界监督的守工就来报,说是那人界的小岛已经建造得差不多了,也到了考科一验收的时节了。
凰衍当时用天眼看了一番。
这天界的督工还真是用心,他们所造的这座小岛,竟然与自己交给他们的画一模一样。
将怀中图纸收好,想了想,还是又将它放回了原位。
此时已是夜晚,地府气候阴冷,这忘川河畔,比冥界其它地方,更是阴寒了几分。
虞歌望着那忘川河里,全是蓝色的点点星光。
她便想起,在那狼谷的东部,凰衍曾为了博她一笑,而做了漫天的萤火从星光。
“是我不好,我怎么,就没认出你来。”
虞歌将手里的血玲珑放在心口之处,眉眼流转之间,竟充满了无数的风情。
是啊,这样的她,才是活着的虞歌。
这样的她,才是有血有肉的虞歌。
她以为,在这异世,自己是孤独的,却不知,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陪着自己。
自己比阿离幸运很多,这几千年来,自己还有着与阿离的回忆支撑,而他,却只能在异世里独自的成长。
虞歌今日穿的很美,这件衣服,是她仿着之前在人界时,阿离送她的那间霓裳衣所做的。
凰衍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的背影。
她这般盛装出席,是为了自己吗?
“念念——你这样穿,可真好看。”
凰衍轻声呼唤,虞歌缓缓回头,心里的波动早就凶猛异常。
她对着自己在笑,浅浅的笑意,醉人的两个小梨涡就这般出现在脸颊之上。
她的笑是那样的温柔,也是那样的有温度,她这样的眼神,曾经让自己无比艳羡那个叫阿离的男人,凰衍从没有想过,竟然有这样的一天,竟然有念念用这般眼神看自己的一天。
他的脚下有些虚浮,一步一步强有力的走上前。
虞歌笑着,她怎么能没认出他?他是她的阿离,她怎么可以没认出他?
凰衍走到虞歌身前的时候,才发现她的眼中,还含着泪花。
“念念——你怎么?哭了?”
凰衍伸手,想要拭去她的泪花。
可是他的手还没有碰触到她的脸庞,就被一只柔软无骨的手拉了过去。
凰衍的心咯噔一下,好似不敢再轻举妄动。
他的心跳的极快,砰砰砰的,他都不得不怀疑,此刻的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在狼谷的时候,自己轻轻的碰一下念念的手,都会被她刻意的避开,而现在,她竟然主动的握着自己的手。
凰衍不可置信,虞歌握住的手,竟然还有着一丝的颤抖。
“你在紧张?”
虞歌轻声问道。
“我,我没有。”
可是凰衍的话才落下,他的手,就抖得更厉害了。
虞歌轻轻一笑,双手都附上了凰衍的那只手,轻轻说道:“对不起——”
凰衍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与自己说对不起,想了想,便大度的说道:“没关系的,其实昨天的事,我也没有放在心上。”
凰衍其实为了昨天的事,不知道怄了多少的气。
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宿都没有睡着觉。整个脑子里想的都是他们两在狼谷时的点点滴滴。
虞歌将凰衍的手放开,笑着说道:“大殿下,你是不是也有这样的一块玉?”
虞歌将手打开,里面有一块色泽上好的血玲珑。
凰衍心惊,连忙将自己一直配戴着的玉拿出来。
两只血玲珑一接触,便自动合并了。
“这是怎么回事?”
虞歌收回了血玲珑,将凰衍的那一半还给了他,柔声说道:“无事的。”
凰衍就是这般惊讶在原地,看着虞歌将那血玲珑放好,他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虞歌看着他,轻声说道:“你能不能,抱抱我。”
“念念,我?”
凰衍这时有些害怕,匆忙后退,但他绝不是害怕,而是不可置信,今天晚上的念念,实在是太奇怪了。
她莫不是被别人下了什么蛊术,所以才会这般行径吧?
不对,念念时地府灵女,怎么可能中了别人的蛊术。
“念念,我刚刚好像听错话了。”
“凰衍,你能抱抱我吗?”
这一下,凰衍确定自己的听力没有问题,只见她猛然的冲到虞歌身前,想要紧紧的抱住她,最后却是小心翼翼的,怕伤到了她,连拥抱,都是那样的温柔。
“我可能是在做梦,念念,我现在一定是在做梦,对不对?”
“我叫虞歌——”
凰衍放开了怀中的女子,他知道,自己先前抱着的,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但是此时,她说她叫虞歌。
“念念?”
“以后,你叫我歌儿可好?”
凰衍只是迟疑了瞬间,便笑着点头道:“好,歌儿,歌儿好听,以后,我便叫你歌儿。”
“那我唤你阿离可好?”
凰衍却是因为虞歌的这一句话,神情完全石化。
他的身体变得僵硬,慢慢的推开了虞歌。
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今晚所做的这些,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那个叫阿离的男人吗?
“你不要想太多,你便是你,我没将你当成任何人。”
似乎是理解了凰衍的想法,虞歌连忙出声,他不是别人,因为他就是阿离。
“阿离,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你为什么突然之间,对我这般主动。”
虞歌低下了头,喃喃的说了一句话:“以前,都是你主动,现在,换我主动来爱你。”
阿离在人界的时候,为了虞歌,主动了太多次了。
这一次,虞歌想要换自己主动。
主动的靠近他,主动的爱他。
凰衍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深刻含义,他以为,虞歌指的是狼谷时的事,便笑着说道:“你用你主动,我亦我靠近你。”
两人再次相拥,都是欣喜异常。
一个失而复得,一个终于获得挚爱。
无论是谁,他们至少在拥抱着对方的时候,都觉得对方便是自己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