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来二爷院里做什么啊?”
谷筱有些不安地拉了拉穿着婢女服饰的凤清九,哪还有心思再想刚才的事,放低声音小心翼翼问道。
凤清九转头看着谷筱,“我有点事找二叔。”
“哦……”谷筱应了一声,又觉得哪里不对,连忙拉住准备往里走的凤清九。
“姑,姑娘……你有什么事找二爷啊……二爷有疾在身,你贸然进去,怕是……”
凤清九叹了口气,知道对方是在担心自己,只得耐心解释:“我想和二叔谈谈二夫人和凤虞的事。”
谷筱愣了愣,发现自己也没什么理由拦得住凤清九,只好抿着唇跟她走进去了。
两人刚走到屋门口,就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声,可院子内的婢女都像是没听见般背过身。
饶是谷筱,看见这一幕,心惊之余本能想斥责那些个玩忽职守的婢女。
还不等她开口,凤清九已经提示性地拉住她的袖子。
“姑娘!她们……”
凤清九瞥了她一眼,压低声音,“我们现在穿着婢女的衣服,你要是喊出来了,她们不得发现我们?”
她完全可以确定,这院子里超过一半数目的婢女,都是二夫人送来的耳目,就是为了监视二叔什么时候死。
她若是被发现来了这里,制定的计划怕是要泡汤。
谷筱也懂了事情主次,狠狠瞪了那些个背着身的婢女。
一边在心里打算着出去就告诉老爷,就把她们赶出府,一边被凤清九拉去了后院。
后院更是一片凄清,除了凤清九和谷筱,再无第三个人。
凤清九望着眼前荒芜的土地,表情有些恍惚。
她记得二叔最是喜爱兰花,曾经在后院种满了许多品种的兰花,可如今,竟是一株都不曾剩下……
凤清九心情有些复杂。
她对她二叔其实没有太浓的感情,在她小的时候,二叔对她是真的好。
可到了二夫人嫁进府的第一年,接连生下凤玉兰和凤虞后,二叔受二夫人耳边风,对她便越发冷淡,对她爹娘态度也从原来的敬爱到了后来的嫉妒。
甚至在去年的一次聚会上,喝醉酒拿剑伤了她爹的腿,从此她爹走路便不得不需要搀扶。
她自然是恨的。
但是……
凤清九眼里闪过一丝讽刺。
二叔对他娶的唯一一位——二夫人一直是言听计从,两个人看起来也很是恩恩爱爱。
二叔也一直觉得,自己虽然没有儿子,但有个事事为他着想的妻子,还有两个温婉的女儿,即使得了这病,他也死而无憾。
原本这样,她是找不到二叔的突破口的,可惜……
可惜她上辈子被凤虞在地牢里关了十余天,凤虞有心刺激她,自是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跟她嚷了个遍。
她那时虽然已经将近昏迷,可也听的清凤虞说了什么——那凤玉兰和凤虞,根本就不是二叔的亲生女儿!
二夫人一直都在欺骗二叔,她早在进府前,就已经被山上的山匪抢去做过一段时间压寨夫人。
后来意外有了身孕,二夫人便歇了挣扎逃跑的心,那匪头也满意,本可以就这么将将就就活下去。
可二夫人不过查出身孕有了半个月,那匪窝就整个被官府铲了!
她不愿就这么跟着匪头去坐牢,便告诉前来处理此案的官员,自己是才被掳上来的,那匪头正打算对她不轨,官员便来了。
那官员夫人可怜她得紧,自家也没有孩子,便把她收留了。
二夫人自知自己的肚子瞒不了太久,一直在找合适的下家,她一开始看中的本是四叔。
可惜那个时候她已被官家养成一副小姐性子,了解之后,自是对已有两房妻妾的四叔看不上,便只好嫁给了身体一直不怎么好的二叔。
于是二叔就成了那个冤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