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无一生机,阴霾的夜晚中死气沉沉,白日这边还是艳阳天,此番却已是未闻一丝虫鸣。
近了些,我更能看清那二人早已站着耷拉着头睡了去,心中更是疑惑。
按理白天出了那般事情,当晚更当加倍警戒才是,况且这闻天阁还属于平定王,那般聪明之人绝对不会出此纰漏。
除非……他这是想故意等我自投罗网。
这般想来,我便向牧清扬轻声附耳说了一遍白天的情况,牧清扬亦是觉得其中必有诡计。
不过既然这门丁睡着,我便容易靠近了些,不用进去,直接用阴眼探了一番闻天阁内的情况。
入眼,闻天阁内却也并无异样,阁内九层楼阁内依旧如初,仅有九层内里有一人尚在打坐歇息,其他闻天阁手下早已在阁楼后面的房屋中睡着。
不过有一处令我心生疑惑,那阁楼之后的一处房屋即便我如何用阴眼查探,依旧是缥缈之境空白一片,这也是我阴眼第一次遭遇这等情况。
莫非那里面被人施了高超结界?
我心存疑惑,这种结界可非常人能够施展,而且这般结界用来隔绝的东西定然不简单,便向牧清扬道了方才所见之疑。
牧清扬听罢,思索三分却是一脸标志性痛心疾首道:“花兮,你果真有透视本领,为何我却没有这般通天本事,若是这般多好,便可看出眼前娇人心声。”
想偷窥还说的这么好听的也只有牧清扬,好在他这歹人本性我是心知肚明,亦懒得与他计较,便不耐烦道:“行了,快想想怎么办吧。”
牧清扬仰望天空眸间含着星光一片惆怅:“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我想打人,在这无人的夜……
万般不解呀万般惑,眼前这怅然若失的好面孔,身负玉笛素白衣裳如白玉无瑕的公子为何是个傻子?
可是我能怎么办?面对傻子我终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牧清扬,你若能助我抓住巫公查出我身世让我家人团聚呢,我家人定万分感激,加之你舍命相救又这般风度翩翩玉树临风,我家人定将我许配与你,届时父母之命媒妁之约我亦是定然服从你说是吧。”
“妙哉妙哉!”于是,在我这番“绝妙”的推理之下,牧清扬点头非常赞同,随后人影一闪只听“砰!砰!”两声,那闻天阁两个门丁已应声倒地。
眼看这一幕转变的太快,而我还尚且楞在原地。
这厢,牧清扬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换上了门丁衣服,面色急切细声催促我道:“花兮,快些……”
“……”
我断不想这句话竟让牧清扬有这般动力,他竟想也不想便直接动手,此刻更是迫不及待着向我挥手似比我还急,我已不知眼前这一幕到底是该高兴还是无奈。
随后我掐了一梦蝶之术……
“花兮!花兮!”我刚隐去身形,牧清扬便忙轻声唤我,见他这般慌忙神色,我在他身旁小声道:“走吧,看能否直接擒住那巫公。”
“包在我身上!”知道我在他身边后,他方才松了口气,畏首畏尾钻进闻天阁中。
……
此前我早已向他说明阁楼之内的情况,他见那四方大鼎之时亦未做太大反应,便径直与我前去九层之中找巫公。
因为我用阴眼一直观察八层阁楼内,所以一路走来亦未见任何奇怪之处,不过这番更是令我心生疑惑。
“牧清扬,谨防有诈。”我异常小声附耳在牧清扬边向他提醒。
牧清扬却是一副胸有成竹之色摆手示意无碍,便径直踏上九层楼阁之内。
我心中却是不安,毕竟这般松懈的太过异常,我如何不惑?可是牧清扬已踏上楼阁,我也便只好跟去,况且就牧清扬实力而言,这世间能留住他的人恐怕寥寥无几。
这般想着,我也便放心些,况且现下我亦别无他法……
……
九层阁楼内,入眼香炉依旧,谛听依旧,阴眼所见,那巫公正在屏风之后打坐,我随即向前指了指,示意此刻缩头缩尾欠打至极的牧清扬。
牧清扬便悄无声息来到屏风处探出脑袋向里面查探,这般游刃有余的动作落在我眼中,不免思索这牧清扬窥视本领真真炉火纯青,又不知多少少女清白葬送他手。
“呔!妖道!速速就擒!”我本猜想他会仔细查探一番,不想牧清扬这厮突然一个箭步飞上前去,笛间向那巫公雷霆一击。
断不想他出手这般快,我正欲上前查看情况之时,不料周遭突现异样,八个香炉中银光喷涌而出,瞬间汇聚成一半圆体将我二人笼罩其中,却见牧清扬笛间那巫公身体化作星光飘散,竟是一障眼法!
不妙!
我向外飞去,却为时已晚,撞了个透明墙,疼的我鼻红脸肿。
“花兮!快跑!”牧清扬愣了半晌方才急急忙忙往外跑去。
跑个屁啊,等着呜呼哀哉吧,哎……
眼前情况毋需多想,定然是中了巫公诡计,只是尚未可知这困住我二人的屏障有何特殊。
我本欲掐诀试图劈开这无形屏障,待到我运转真气之时,只觉腑海内一片空无,竟不见丝毫真气,这般,我梦蝶竟也生生打断现出身形。
“哎……中计了……”却见牧清扬亦是慌乱如麻欲用真气破开屏障,怎奈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声长叹。
“牧清扬……”我耷拉着眼眸满脸埋怨看向他。
我就不该带这还处于不正常时期的牧清扬来查探,情况还没探清楚,况且这阁内本就异常,他居然想也不想就直接出手。
然而事情尚不止这么简单,待我二人无处可逃之时,那阵中谛听竟活了般口吐白缎,盘旋而下将我二人牢牢缚住。
这般危急之际,我只得向那傲娇鬼冥君求助道:“主人!主人!快救我!”
“躯壳,无故吵醒本君所谓……你怎滴在这镇魂阵中?”冥君传音来。
呼,还好冥君还能使唤,我心中也便有了些底,便委屈道:“主人,小的是为了帮你找冥器,却不小心被抓住了来着……”
“入得此地你竟不先唤我一声!此刻那谛听封了你的灵魂,我纵使通天本领亦是无处施展!若轻易出去定被那谛听捉了灵魂!”冥君满是责怪之声,末了还添上一句:“想不到我终是未能回到冥界复仇,罢了罢了,让我最后梦里舒坦一会儿吧……”
这……冥君也没有办法……看来这事闹大了。
好在阴眼尚可以使用,我便用阴眼查探了一番阵外情况,却见那巫公好端端站在阵外穿着神棍道服比划着木剑施法。
我思索着这巫公在作何之时,屏障褪去,巫公面带诡笑。“我当是什么小老鼠,原来是两只大老鼠呀!”
你才是老鼠!一副奸笑模样!
“妖道!好生厉害!竟敢算计于我!速速放我离去我定不追究!”牧清扬挣扎着向那巫公喊道。
这牧清扬也不动动脑子,自己被抓了还威胁别人,是个正常人会放了你吗?
神棍妖道巫公狞笑道:“诶,莫急莫急,待我取得二位魂魄与这谛听吃掉之后,定当放二位离去。”
……
这和杀了我二人有何区别?我这小骨朵自是不能就这般折毁于此,可眼下被这诡异白缎缚着动弹不得已是无计可施。
“呵?凭你也想困住我?我牧清扬且是没有底牌的普通人?”这般情况牧清扬却不见着急,面色轻蔑与那巫公道,胸有成竹一副运筹帷幄之色。
哦?他竟然还有底牌未出?看来有救了!我也打起精神准备待牧清扬使出底牌后与他一同逃离。
巫公听完后也甚是疑惑将眉头一拧“哦”了一声后道:“你还有何底牌?”
“哼!”牧清扬眸间锐利冷笑一声,面色冷静非常似早已成竹在胸,下一秒,只听一声嚎啕:“晓灵!晓云!救命啊!我被抓住啦!晓灵!”末了,还冲到阁楼木墙边拼命踹了两脚。
“……”
我不解我为什么要对他抱有任何希望?完了,冥君也没办法,这下彻底被抓住了。
“切!我当牧公子有何手段,原来只是叫人呀。”巫公冷眼看着牧清扬。“这闻天阁乃是取金木加之炼器之法所制,其坚硬程度比之普通金石更胜三分,牧公子莫闪了脚才是。况且这闻天阁内满布隔音阵法,即便你如何吼叫亦难传出蚊虫之鸣。”
这般,牧清扬转眼变脸如翻书笑盈盈对着巫公赔笑道:“前辈,在下早已听闻前辈有通天本领,今日亦只是来找你喝茶聊天来着。”
“哼!黄口小儿,何须多费口舌!”巫公冷颜一笑,便不多做废话,取出一方尺余令牌之物对准我二人念念有词。
这令牌本似朽木,其上符文皆腐朽难辨,待巫公念出咒语之时,却刹那蔓延森然晦气,令人心寒不已。
冥器?我这般忆起之前冥君所言,想这令牌定是那冥器无疑,便唤醒冥君。“主人快醒醒!有冥器!”
“拘魂令!难怪此前我还疑惑这阵法如何拘人魂魄运作,原来是这拘魂令!”冥君醒来便看出这令牌来历,便忙与我道:“快!用阴眼收了它!届时我实力大增便可出手杀了他!”
“好的主人!帮我擒住他便可!”我传音之后,便静待巫公出手,正好使用这阴眼收了这冥器擒人破阵而去。
一旁牧清扬见别无他法只得向巫公哀求道:“前辈,此女是被我拉来的,此事与她无关,前辈放了她吧,在下感激不尽自愿被收去魂魄便是……”
还挺有担当的嘛……不过他可不会那么听话!看来眼前危机当由我这灵虚观第一可爱的花兮来破除了。
这边,巫公已念咒完毕,拘魂令晕光蔓延,似深渊阴霾袭来,笼罩住我二人,我只觉气息顿塞,意识昏沉难耐。
好机会!
然而……
正当我欲开阴眼收了冥器之时,阁楼之上突然闯入一个闻天阁下人,巫公却收了拘魂之式。
来人附耳在巫公耳边低语一番,巫公本就皱褶的眉头更拧成跌宕起伏的山川,末了极不情愿瞥了我二人一眼。“把他们关进后院,待我回来再取他二人魂魄!”言罢,竟转身离去。
我还没吸冥器呢!怎么就走了!别走啊!我的内心几近崩溃,他走了我怎么吸冥器?没冥器冥君怎么有实力?我又怎么逃脱?
哎……心中之剩下无尽长叹,我在极不情愿中,被这下人拖走,反观牧清扬却是松了口气,竟自己乖乖跟着跑了。
……
七拐八拐来的后院,我正猜想会置我二人于何处,那下人推搡着漠然将我二人推进之前那阴眼所见的一片空无房间之中。
而眼前这间关我二人的房屋明明没有任何房门,内外却互不相见,不过看上去如同可随意进出一般,我正猜想为何,牧清扬“啪!”一声撞在透明的墙之上。
“这房屋亦是一方阵法结界,在其中真气无法运行,想是用来关押要犯之地。”冥君冷冷传音道,想是没有吸得冥器傲娇病发作正不高兴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