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挑衅
他这是……偌大的房间中响起清脆的脚步声，一下，两下，在绸缎前停止，孔明毫不避讳地带着那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弯腰，极度随意地拾起那条绸缎满意地啧了两声道：“刘叔伯，好久不见。”
“你……你是……”老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慌，挣扎着坐正眯起眼想努力看清说话之人，“你是……诸葛亮？”
“哈哈……”又是那具有特色的脆笑，“刘叔伯还记得孔明？”诸葛卧龙叠着那绸缎，优哉游哉地踱到刘表塌边坐下，“我还以为您会像忘了诸葛玄那样将侄儿忘记呢。”
“你来这里作甚？”刘表往后一靠，明显是心虚引起了警惕，有意与孔明拉开距离。
“只是看到叔伯你外忧国事内忧家事，身体又……哎……”孔明假惺惺长叹一声，轻轻拉开刘表的衣襟将那叠好的绸缎塞了进去道，“孔明这是来给叔伯你分忧呢。”说完十分“好心”地为这位叔伯理了理衣冠。
这哪里是来取荆州，怎么我感觉他是来复仇的？那架势，明显是不把这老爷子气死不会罢休嘛。越看越觉得事情有蹊跷，孔明来这里肯定不是取荆州这么简单！
刘表似乎也不想追究孔明如此无礼的举动，只是略微皱眉道：“你那锦缎上写的是何意？”
“说得易懂点，就是您两位儿子恐怕都活不过今年了……”
“胡扯！”老人终于在沉默中爆发了，颤巍巍的拳头捶在床榻上，“我儿年轻气盛，岂会无故死去？”
“曹操必会在您仙逝后攻取荆州。”孔明拉了拉毯子，殷情地为刘表重新盖好，当然，这里三个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一种挑衅，而且他竟然还当着刘表的面说“仙逝”“敢问叔伯打算将荆州牧之位让哪位公子继承？”
出乎意料的是刘表并无追究孔明的无礼，也许是他更在意卧龙提出的问题。
许久，刘表沉默，愈加紧缩的眉头似乎说明他已略解孔明之意，而且，意味着不祥。
看到现任荆州牧纠结的表情，孔明“大发善心”地继续道：“传位于刘琦，那大公子显然会受到蔡氏的暗害，而后二公子继位荆州牧必会为曹操所害，若是传位于二公子，那大公子暂可安好，二公子还是难逃曹操毒手且荆州必失……”
“你到底何意？”
“让荆州于我主刘备。”老人问得肝肠寸断，孔明答得爽快轻巧，我看得是心惊胆战。他这般挑战刘表的极限，万一人家真抓狂了直接就把咱们给拖出去斩了怎么办？想着想着不由脖子一凉……
“哈哈哈……”谁知那刘表竟仰天大笑起来，随后竟喋出一口血来，“报应，报应啊！”都说杀人不一定要动手，诸葛亮动动嘴就把人给说崩溃了正同情着那老人，孔明已退至我身侧，朝抓狂中的刘表再次施了个讽刺性的大礼道：“侄儿先行告退了，还请叔伯三思。”说完嘴角含笑地拉着我就朝门外走。
就听见背后传来敲捶床榻的声音和老人嘶哑的呼喊：“为何逼我？为何……胤谊呐……报应啊……”
胤谊？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看到过……本来想请教一下身边的诸葛半仙，可一抬头撞见他那双奔出服务区的双眼，还是把这好奇心吞回肚里去了，先存着，有空一定要把这事搞清楚！
从刘表府出来，孔明没回刘备府，而是走向了郊外。此时才中午不到，天却阴得如同旁晚，虽无风，但明显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行人寥寥无几，有脑子都找地方蹲着避雨去了，诸葛亮这是怎么了，学海燕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其实陪他淋雨我乐意之至，浪漫呐……但是若是加上这狂风闪电的……
“孔明啊……”在田埂上走了半天，风势见长，而且最严重的是本人不小心眼尖看到远处滑过了条闪电，不是胆小，我韩子青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天生怕雷，本人强烈的第六感告诉我：雷出没，危险。于是才决定打扰下某人的“雅兴。”
“今天天气真好……”某人神经短路感叹道。
“额……”本人顿时额角滑下黑线，拉远镜头：鸟不拉屎的野地里杵着的两个渺小的人影随时有被风刮走的危险，狂风大作，树木被吹得如同挥洒绿色墨汁的毛笔尖，远处电闪雷鸣极度热烈……呵呵，这天气的确蛮好的……
“孔明啊，我们回去吧！”天边雷威胁性地一闪，本人一惊非常流利地用惊叹句说完了方才不好意思出口的话，果然，有压力才有动力……不知道是孔明故意装作没听见，还是因为逆着狂风声音瞬间就被吹散了，他迎风面对着西南方丝毫没有打道回府的趋势。
这突如其来的沉默让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怎么了这是？看着那迎风而立的背影，不免心生苍凉之感：卧龙不是神，也不过是这天地之间出色的灵长类动物罢了。
看那身影忽的颤动一下，孔明展开双臂任由狂风将广袖吹得猎猎作响，欲乘风归去，是唯一的画面感。
片刻，却见他突然把羽扇抱入怀中，竭力朝着西南方歇斯底里般狂吼一声弯下腰去，那感觉就像在发泄囤积在心中多年的怨念。
刘表府之行绝对不是简单的取荆州，既然称刘表叔伯为何存心使他气急攻心，孔明怎是目无尊长之人？他现在又是为何……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太反常了。
方才这一吼确是淘尽了内心的情感，他紧抱着羽扇弯腰喘笑着，不知是开心还是用笑容来掩饰泪水：“叔父！您看见了吗？刘表就快去陪你老人家了，您开心吗？”他再次仰头迎风高喊，但此次，不是向先人寻求一个答案，而更像是以先人为名的扪心自问，“孩儿做的……您觉得对吗？”也许是他累了，也许是大风打散了话语，又或许，一切在他心中已有决定，这最后一句话轻得简直让人无法辨认……刘表快死了，而且，没有人会知道刘荆州为何会一夜病入膏肓。
“谁在那？”孔明突然警觉地回头怒斥。
我被他这举动吓了一大跳，循着他的视线望去，是一棵老树罢了。
“出来。”第二次警告对方时军师已恢复成一个肩负兴国大业的男人该有的姿态……沉稳而淡定。
盯着那棵树盯得我眼睛都酸了，孔明说那里有人就一定有，他这耳朵比兔子还灵怎么会出错？不过后面那人在磨蹭什么呢？再看了看孔明，他正貌似很有耐性地吹着狂风。
“咳……”隐隐约约的，我似乎听到树后传来咳嗽的声音，于是耐不住性子上前查看。
“轰……”眼看就快看到树后人的庐山真面目了，近处突然闪了个雷，吓得我一个闭眼蹲到地上去，谁知到就这么电光石火一瞬间本人又很不幸成为了无辜的“人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