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清面如死灰。
她双手支撑洗手台面，散乱的头发随意披散在两肩，挡住了她的脸。
“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何杰嘴唇微颤。
看着面前的女人，即使看不到她现在脸上的表情，但是依旧能够感觉到那浓稠的悲切。
沈玉清微微喘气，艰难从口中吐出了两个字，“出去。”
她并不想将此刻狼狈的样子展现在他人面前，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好了。
何杰心里面不放心，尤其是看到这种情形，毕竟沈玉清在他面前展现的永远都是淡定从容的一面。
“不舒服吗？”
他依旧站在原地，很想做点什么。
然，事实上，他不知所措。这场面发生的太为突然，一点预兆都没有。
“出去！”
沈玉清紧咬牙根，又道了一遍，语气明显比刚刚硬了几分。
何杰就算心里面再怎么担心，可是听到这话，全身温度骤降，最后面带无奈地走了出去。离开时，他仍旧不放心地转身瞥了一眼。
他这一走，周身瞬间安静了不少。
双脚无力，沈玉清直接瘫在了地上，任由头发遮掩住了她面前的视线。想要冷笑几声，瞧瞧这多姿多彩的人生，可是发不出声音来。
喉咙沙哑，内心紧绷。
眼眶一热，她立即抬起头来，活生生地将眼泪给逼了回去。
她拼命想要忘记的东西，偏偏像幽灵一样，硬是要在她面前来回晃荡。
何杰离开办公室时，心依旧是紧悬着的。
他哪里见过沈玉清这般模样？
想了想，想要去越泽的办公室，才想起他有事出去了，这下，他愈加皱起眉，一心想着该怎么解决问题。
随后，他直接给越泽打了电话，不凑巧的是，电话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
越泽此时正在开会，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自然没有看见。
“怎么不接？”
何杰着急地将通话页面掐断，来回走动，突然想到了庆阳。别无他法，他只能给庆阳打了个电话。
过了很久，沈玉清办公室的那扇门突然打开。
何杰一眼便瞥见了，事实上，他一直都关注那扇门，想要进去看看，可是想到沈玉清所说的话，望而却步。
走出来的沈玉清面色平静，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如往常一样。
何杰眼中闪现过一丝诧异，她从沈玉清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刚刚的情绪流露，仿佛刚刚趴在洗手台前的人不是她。
“玉清姐。”他快步走了过去，见她作势要出去，又问：“你这是要去哪？”
沈玉清淡瞥了她一眼，吐出了两个字，“医院。”
何杰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沈玉清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平静了，与之前的模样大相径庭。
她收拾情绪的时间竟然这么快？
在他愣神的片刻，沈玉清已然将车钥匙递到他跟前，“你来开车。”
何杰这才反应了过来，收回失神的目光，快速地接过了沈玉清手中的车钥匙，跟着她往外面走。
对于方才之事，他只字未提。
既然是伤心事，何必要主动谈及，这不是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嘛。
车厢内一片安静，何杰双手转动方向盘，目视前方道路的眼神，时不时会透过后视镜瞧瞧后面。
沈玉清面色如常。
“玉清姐，你，你去医院是有什么事情吗？”半晌，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口。
过了一会，才得到了一句话，“私事。”简单的两个字，顿时把他即将要说出来的话都给咽了回去，不知道这能不能称得上回答。
他有时觉得沈玉清和越泽两个人有相似的地方，比如身上对外人散发出的那股寒气。
太过于冷。
很快，车便停在了医院门口。
沈玉清径直往一处科楼走去，来到一处病房门前，回头瞥了一眼何杰，“你在外面就好。”
何杰自然点点头，没有跟进去。
手握住把手，感觉到了一阵冰凉，心一抖，她倒抽了一口凉气，还是打开门，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病床，白色的被单格外刺眼，再然后，沈玉清的视线定格在了病床上的女人身上。
林湘察觉到一丝动静，蓦地回过头，视线便撞在了沈玉清身上，满眼的惊讶掩盖不住，微微张了张嘴。
“你来干嘛？”她的语气很不友善。
沈玉清扫了她一眼，继续往她面前走，语气轻淡，“这不是想来看看你。”
林湘冷哼了一声，上下扫了她一眼，“既然说是来看我的，两手空空？这也太敷衍了吧。”
“东西是不是林翰寄的？”沈玉清没回答，倒是径直切入主题。
她没必要去回答那些无关话题，突然收到那份快递，她第一想到的便是林翰。
“什么？”林湘的目光明显游移了好几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玉清敏锐地捕捉到了林湘眼中漏出的那丝情绪，淡淡一哂，“不是他，还能是谁？”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并不多，这也是她多年来一直想要隐藏的秘密，甚至想要努力忘记的回忆。
林湘见沈玉清语气笃定，也不打算瞒着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是又怎样？画面一定很精彩吧。”
沈玉清倒抽了口凉气，眼前的人竟然会说出这番绝情的话来。
“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努力保持镇定的模样，心想自己绝对不能倒下。
“这件事情你应该去问林翰。”林湘满不在乎，嘴角勾起了一丝嘲弄，“而不是跑这来问我。”
“你能保证你一点知情权都不知道？”沈玉清反问。
视而不见才是最具杀伤力的武器。
沈玉清依旧记得当初她垂死挣扎时，那双无视的眸子在她面前一闪而过，就像是一把利剑，直戳她的心脏。
如果看见了，愿意出手帮助，她现在也不会这副模样。
林湘突然冷笑了几声，“就算我知道又怎样？”
感觉喉咙堵塞，尤其是看见林湘那张满不在乎的脸，因为冷漠，伤害的是一个人的心。
“难道你心里就没半点愧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