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声实在是刺耳。
沈玉清微微皱眉，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沈语嫣三个字时，眉头皱得更深了。
想到沈语嫣打来，除了有关路琛的事情，应该也没有其它的事情了，再说，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不露声色地将电话挂断。
“谁打来的？”越泽将她挂电话的动作尽收眼底，“怎么不接？”
沈玉清张了张嘴，正要回答时，刚挂断的电话铃声又响起，沈玉清瞥了一眼，眉头又是一皱，还是沈语嫣打来的。
“接吧，万一有重要的事情。”
听到男人在一旁提醒，沈玉清最终还是不情愿地接起了电话。
原本以为接起电话，那端必定会传来沈语嫣歇斯底里的声音，会大声质问她路琛现在身在何处，可是这次沈语嫣只是说了一句。
“禾歆死了。”
很是简单的一句，却道出了一个人的一生。
沈玉清双目失神，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
沈语嫣的声音继续在电话那端传来，“她是自杀的。”
是多么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又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这么想不开，会和自己的生命过不去。
见沈玉清一直没回应，沈语嫣还以为电话挂断了，忍不住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只见屏幕上还是接通的状态，忍不住叫嚷道：“喂，你怎么不说话呀？”
沈玉清回过神来，声音清冽，“还有事？”
这会，换电话那端的人沉默了。沈语嫣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沈玉清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冷漠得让人不由颤栗。
“沈玉清！你还是人吗？这种话你怎么说得出来！死的不是旁人，是禾歆。”沈语嫣的音量不由得提高了一些。
很吵。
沈玉清微微皱眉，耳膜都快穿破了。
“没其他的事，我挂了。”她冷漠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到这样的消息，她的内心是波澜无惊的，换言之，似乎已经麻木，如同一滩死水，荡不起半点涟漪。
或许在多年前，那颗维系的亲情种子就已经死了。
“怎么了？”站在一旁的越泽顿觉不对劲。
沈玉清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拖着步伐往前走。
没有等到回答，越泽一下便急了，很是担忧她听到的是什么不好的消息，又张了张嘴，想要再次询问开口，耳畔蓦地传来沈玉清的声音。
“禾歆她自杀了。”
女人的情绪很是平淡，丝毫听不出半点情绪，这种语气，好像就是在说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甚至不值一提。
越泽眸色一沉，看向沈玉清时，眼神中掠过一丝心疼。
他想要开口安慰，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在这种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诸如此类的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
等走到出口处，庆阳已经在那等候了。
见两人走了过来，他赶紧走上前，接过越泽手边的行李，打过招呼后，瞬间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氛围。
这是他长期跟在越泽身边养成的奇特本领。
他知道不便多问，只得主动打开了后备箱，将行李放了进去。
两人随后坐上了车。
大多数时候，沈玉清只是一个人看向车窗外，看着奔流的风景，看着街道人群。
这座城市，就算是每天少了几个人，丝毫不会受影响，仍然会高速运转，就像是有人放声大笑，殊不知在某个角落，有人悲痛交加。
总会听到不好的消息，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
除了承受，别无他法。
或许生活的本质是苦的，来世间也是为了渡一场劫难，可是想着要好好活下去，为了能活得更精彩一些，于是便努力地往苦味人生中加一点糖料。
目的是想让生活变甜一点。
每一个人都希望自己的生活好一些，想要更努力一些，无尽挣扎，而最后的愿望不过是希望能过上平凡人的生活。
自坐上车后，越泽的视线一直落在沈玉清身上。
想到她现在的情绪需要平复，是肯定不会回去，也没主动开口提及此事。
“饿了吗？”他便随便找了理由，主动打开话题。
这个时候怎么会饿呢？
沈玉清摇了摇头，没说话。
“渴吗？”越泽又问出声来。
“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即使男人不说，沈玉清还是感觉到了他传来的担忧，淡淡开口，好让他能够放心。
越泽不言，只是将她的手紧紧握住，指腹轻轻摩挲，想要传递一阵温暖。
沈玉清嘴唇微张，声音微弱，“我就是不甘心。”
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没了，实在不甘心，更让她不甘心的是，她没办法打开过去的心结，那个系紧她心结的人已经不在了。
回到别墅，沈玉清直奔房间。
见沈玉清走进房间，关上房门后，越泽轻微叹了口气，转身看向身旁的庆阳，“你去处理禾歆的后事，另外，收拾她的遗物。”
庆阳随即明白过来，赶紧点头，面色沉重地走了出去。
自回来以后，那扇门房间门一直关闭，沈玉清一直没有从房间里面出来。
保姆煮好饭后，疑惑地瞧了一眼紧闭的房间门，转向越泽，“先生，我去喊太太吃饭。”
在她刚准备往房间的方向走去，身后传来了男人的一句，“不用了。”
“这……不吃饭怎么行？”保姆担忧。
“我去吧。”
考虑到沈玉清现在的心情，越泽想了想，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他端了一碗汤走进了房间，只见沈玉清正站在落地窗前，看向窗外的风景。由于背对着他，因而看不到外面的风景。
他将汤放在桌上，朝她走近了几步，只是沈玉清全然没有察觉，继续保持原来的姿势。
“在看什么？”越泽走到她身边，止步。
这会儿，沈玉清似乎察觉到了男人的声音，语气不温不火，“看外面的鸟儿。”
顺着沈玉清的目光，越泽看了一眼窗外，只见一群鸟儿从半空飞过，飞向不远处的一片树林。
这个点，已是鸟儿归巢时辰。
它们往不同的方向飞去，驶往自己居住之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