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黑了,最终还是逃不过回到那个房子的命运。
“你和妹妹就睡这里吧。”妈妈洛璃一边收拾着打开的长凉椅一边说道,“这个打开当床睡比那个小床要大一些,你们两个人睡正好。”陌夏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收拾,这一天的心情尽管再不好,心中再不好受也不愿让自己表现出软弱的一面。
末了,洛璃离开时细声留下一句“你也替妈妈想想,妈妈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容易。”
陌夏心中冷笑:我替你想想?你替我们想了吗?不多言,上床睡下,怀里抱着妹妹陌默,陌默也抱着她,这一刻,陌夏觉得,只有妹妹才不会抛弃她,只有妹妹最好。
夜里睁着眼许久,终于睡下,那紧闭的双眼伴着“砰”的一声巨响睁开,只见手机从柜子上到了地板上,陌夏捡起来,外表没事,却受了严重的内伤,再也无法启动。原是张强和洛璃在吵架,陌夏心中异常平静,只抱着吓哭的妹妹问:“你干什么?有病吗?怎么不摔你儿子的手机?摔我手机干什么?既然在一起就好好过,不然趁早分开,少在夜里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你不睡就自己去外面摔,没人管你,让你摔个够。”陌夏声音很冷,也很静。
“明天我陪你一个,没什么,你们去睡觉吧!”他好像也觉得动静有点大,摔坏了陌夏的手机有点过分,尽管陌夏语气不好,他态度没有太强硬。
陌夏怎么可能会听他的话呢,她一动不动的半靠在柜子边上,一言不发,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张强,看得张强有点不自在,“记得赔我手机。”张强很好看吗?她为什么要看下去?他面子很大?为什么要为这样一个人折腾自己?陌夏果断转头,拉着妹妹回床睡觉。
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总之,夜里再没传来响动,一夜既平静也不平静。
第二日,陌夏醒得异常的早,天蒙蒙亮,所有人都没醒,看到熟睡的陌默,陌夏笑了,用手轻轻环抱着。“不对,怎么那么热?”陌夏将手放到陌默额头上,很烫,许是昨天受了凉。不再犹豫,立刻翻身起床,叫醒陌默,“默默?默默?”陌默醒了,但很迷糊,一副病恹恹的姿态,无奈,只能去叫妈妈洛璃。
“妈!妈!默默发烧了!”洛璃被陌夏的喊叫声吵醒,同样,张强也是如此。洛璃听到马上就来到了陌家姐妹床前,“妈,你快看看默默,她的额头好烫啊!”陌夏急了,之前晚上吵架都没吓着她,可现在她害怕了,她想好好守护默默,可是现在却……
“真的好烫,走,我们去医院。”洛璃毕竟是陌默的妈妈,怎么可能不急?立马给陌默穿好衣服,把陌默背在背上,准备去医院。“去什么医院,不就发点烧吗,以前小浩烧的比这更烫不也没去医院好了,浪费那钱干什么?”张强见此说道,心中暗道:别想花我的钱。
“默默已经得烧这么厉害了,你还不让她去医院,你是不是人?我不用你的钱,你敢拦我,我就和你拼命!”洛璃情绪非常激动,和之前迎接他回来的“小妻子”模样完全不同,陌夏猜测,可能有之前吵架的原因。
“行!你去!你妈的,别花老子的钱!”张强显然心情也不好,开始爆粗口了。洛璃瞪了他一眼,便背着默默离去,陌夏自然不会独留,跟着一起去了。医生说是受寒感冒了,吊了几瓶水便可以出院了,陌夏守着,一步也不曾离开,洛璃让她吃饭都没吃,陌夏非常自责:都怪自己没有保护好默默,要是自己不带她去外面吹风,要是自己不发现那本离婚协议书,或许默默就喝了姜汤,就不会生病了。可是再自责也无济于事。
因为陌默生病,陌夏在此留了几日,原本想第二天就回去的,硬生生留到了现在。如今,陌默既已痊愈,便再也不想留了。
“妈,我们想回去了,你送我们去汽车站吧。”陌夏对妈妈洛璃说道,其实她非常想不辞而别,可这偌大的城市,陌夏不知该怎么走,只有求助妈妈洛璃。
“为什么不多玩几天呢?好不容易放暑假可以多玩几天,就留下来多玩几天吧。”妈妈洛璃是个强势的女人,她说的话表面上就像是在和你商量,实际语气却不容商量。
陌夏才不管这些,她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不想再看别人的脸色,不想待在一个似外人般存在的屋子里,哪种感觉让人不自在,让人快要窒息。“你不觉得你有点残忍吗?让我们在这里看你们一家人生活吗?我不想再看张叔叔的颜色,既然人家根本不欢迎我们,我们还死皮赖脸的待在这里干什么?就算放过过我们好吗?”陌夏对妈妈洛璃说道。
洛璃有点愣,没想到陌夏会如此想,不过她一想觉得能够理解。“可是你们才是我的女儿,我们才是一家人啊。”洛璃说着。
“是啊,我们才是你的女儿,但是呢,现在却看着自己的妈妈逐渐变为别人的妈妈,看着自己的妈妈对别的孩子好,对不起,我不是圣人,我做不到。我也不想再过这种日子,多一天我都难受。我理解你,也请你理解一下我,放过我,好吗?”陌夏有些激动,这些话她忍了许多时间,今日终于可以趁只有她们三人在说出来了。
“可我永远都是你们的妈妈,这一点不会变的……”洛璃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陌夏的眼睛全是坚定与痛苦,终不再说,点了点头,承诺吃了午饭送陌家姐妹回去。
几日后,陌家姐妹坐上了回老家的车,陌夏感觉到了这段日子从未有过解脱与轻松,那汽车的颠簸都那么让人享受和平静。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妹妹,陌夏笑了,轻轻说:“默默,我们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