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这一手,鬼神莫测,这一手,行云流水,端茶的小二不禁拍案叫绝!
客栈里,木桌前,四目相对,龙邪白衣翩翩,嘴角轻扬,一派的邪魅。
黑衣人的眼中充满了惊骇,他欲要抽刀,却发现按在刀上的手掌如有千斤重,压得极稳。
这样的一双手,白净,修长,本该属于那些雅人墨客,可为何……
“他不能死。”
龙邪微微一笑。
“阁下真要多管闲事?”
黑衣人故作镇定的问道。
“不是我要多管闲事啊!”
龙邪松开长刀,轻叹一声:“他死了,谁来赔偿我这客栈的损失?”
这时候小二很是机灵的跑了过来,清咳两声,挺直了腰杆朗朗说道:“损坏木桌四案!椅子九把!酒壶六盏!茶杯酒樽各五套!”
龙邪微微点头,端起茶杯轻饮一口,随后懒洋洋的说道:“合计四千零二十两银子,你们当是分摊?还是如何?”
四千零二十两?虽然小二已经料到老板会趁机大捞一笔,可当听到这个数字,他还是被吓了一跳,他却也没敢想,平日里总是有些慵懒的老板,年纪轻轻,竟是这般的不讲道理?
看来以后要是端茶送水的活儿,还是得谨慎一点了,万一哪天搞不好摔了个茶杯茶壶的,到时候老板心情不好再狮子大开口……
那可真就没有地方说理儿去了……
红衣少年挠了挠头:“钱我是有的,但没带在身上,而且,是他们找我麻烦,不应该赖我。”
“那你们呢?”
龙邪懒洋洋的瞥了五名黑衣人一眼。
“你是这间客栈的主人?”
黑衣人不答反问:“你要钱可以,就在黑蛇帮里,你可以自己去取。”
“我们走!”
五人收刀冷笑,转身离开客栈。
可当他们走到门边的时候,只见龙邪抬袖一挥,客栈的四扇门扉竟在一瞬间同时合上。
砰!
相隔数米,这人,好深厚的灵力!
五人皱眉,同时回头,右手都不安的按在刀柄上。
龙邪微微眯起双眼,冷然的声音透着一种难言的邪气:“钱是个好东西,该是我的,一分都不能少,黑蛇帮?是吗?好大的名头,回去告诉你们帮主,或许今晚,或许明天,我就会去拿,让他把钱给我备好。”
“记住,是一分都不能少!”
围观的众人和小二都是心中一惊,这少年,还真是胆大。
不过刚刚那一手,他还真有胆大的资格。
“老板,黑蛇……”
小二连忙出声劝导,可话还没说到一半,就被龙邪抬手遏止:“你闭嘴!没有钱我连自己都养不活,拿什么养你们这帮好吃懒做的白眼狼?一起搬个凳子,坐在门外喝西北风?”
“还不走?”
他忽然转过头来,皱起眉头看向那五个黑蛇帮的成员。
……
“下雪了。”
龙邪站在门外,伸出一只白净无暇的手掌,接住一片飘落而下的雪花。
只是很快,雪花就被手心的温度融化成了一滴冰水,顺着指间流淌而下。
滴!
水滴落地,溅起了一朵透明莲花,也不过只是一瞬,便散成了一滩水迹。
寒风拂过他的白袍,微微飘动,远远望去,有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孤寂。
街边卖糖人儿的小贩还在,可那帮小童却已经不知所踪了,想来也是各自回家了吧。
天色逐渐昏暗了下来,这冰冷的雪天,似乎更寒了。
长街的尽头走来两道人影,他们与寻常的行人一般无二,可龙邪却发现,这看似漫不经心的两人,总是时常将目光扫过他身后的这间飘渺客栈。
准确的来说,是监视他会不会因怕事而离开,如果离开,又会去向何处?
平静的目光穿过一栋栋房屋,移过一条条长街,最终定格在城南那一座看似宁静,实则暗流涌动的宅子里。
“烦人的苍蝇来得还真够快,本想让你们多活些时日,你们却都等不及了。”
留下这样轻似呢喃的一段话,他捋了捋衣角,转身走回客栈。
端茶倒水的小二已经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工作,早早回到家中,角落里的醉酒少年还在,不过他似乎又睡着了。
除此之外,这灯火阑珊的偌大客栈里,便再无一人。
“唉!看来今天的生意又做不成了。”
龙邪给自己倒了杯酒,他慵懒的倚靠在柜台上,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勾,杯中的美酒便被一股力量引了起来,在空气中聚而不散,随着手指的划动,化成一条透明的蜿蜒长龙。
醉酒的少年似乎闻到了酒香,他吸了吸鼻子,顿时两眼放光的站了起来:“别糟蹋了!给我喝!”
龙邪头也不抬,依旧玩弄着绕指而上的透明长龙:“你究竟干了什么?黑蛇帮又要来杀你了,而且这次,来的人应该还不少。”
“我爱喝酒,但我不傻,武者会望气,我已经感觉到了,外面的气就不对。”
醉酒少年撇了撇嘴:“我虽然也不算太差劲,却也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能有这么大的能耐,所以,他们是来找你的。”
“可那又如何?”
龙邪拉开柜台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很长的盒子,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正躺着一柄宽约四指,笔直如枪,通体如墨的黑色战刀。
这一刻的目光柔情似水,他一手拿起长刀刀柄,另一只手的指尖则轻轻抚过刀身,细心感受着上面瑰丽且诡异的纹路。
“好刀啊!”
醉酒少年双眼放光:“龙老板果然是深藏不露。”
随即他的目光便黯淡了下来:“可惜我只喜欢枪。”
龙邪没有理会他,将战刀收回缠满灰色纱布的刀鞘中,伸了个懒腰,径直走向门外,在门口的阶梯上坐了下来,长刀便插在一旁的雪地里。
白衣翩翩,一人一刀,却更胜千军万马。
街道两旁的房屋店铺早已将门窗紧锁起来,人们躲在家中,不敢发声,整条街道静悄悄一片。
犹如一条刚经历过天灾的死街。
对门卖糖人儿的小贩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安的气息,连忙收起摊位,离开了这处明显处于风口浪尖的是非之地。
长街尽头的转角,两个黑衣人影走了出来,紧接着是四个,八个,转眼已有百人,通体的黑衣犹如一股黑色的潮水。
速度不快,却势不可挡的朝着这边蔓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