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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传承与新生

极北原野,冰封的大地上刮着凛冽的狂风,平常的小木屋在这里摇摇欲坠,只有半圆形冰屋才能忍受极寒的领域,这是先辈们血的教训,也是弗雷尔卓德意志的传承。

飞鹰的叫声响彻村落,黑色的翅膀旋翔掠过上空,黄色的眼睛是冰天雪地里阳光的颜色。

“那只鹰。”

“怎么了,我的小艾希?”

“我觉得它在看我。”

“鹰灵看着我们所有人。”

小艾希一直到了晚上还对那只鹰念念不忘,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身上的麋鹿皮失去了往日的温暖,外面呼啦呼啦的风在吹,一丝寒意钻了进来,艾希打了一个寒战,在被窝里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健壮的身躯从门外走进来,随之同行的寒风很快被挡在屋外。艾许呼唤:“妈妈。”

妈妈看着裹紧被子的艾希,脸上升腾而起柔和的笑容:“冷吗?”

“冷。”艾希把头缩回被子,“比以往所有冬天还要冷。”

“会过去的。”妈妈点燃了一盆温暖的炉火,火焰冒起来,火光将房间烤得暖暖的。

“好了。”妈妈钻进被子里,抱住尚且年幼的艾希,“睡吧,孩子。”

小艾希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很快入睡,她枕在妈妈的臂弯,,水汪汪的大眼睛出神地看着屋顶。一只大手遮住了她的眼睛,艾希拉开那只大手:“妈妈。”

“快睡吧,明天你还要参加猎人考试。”

“我睡不着。”

“我的小艾希睡不着?让妈妈猜猜,在想那只鹰?”

“嗯。妈妈,鹰从哪里来?”

“凝霜之林,从我们西边的那座大山翻过去就是。”

“那我们呢?我们又从哪里来?”

“你啊。”妈妈刮了刮艾希的小鼻子,“这可是个很长的故事,别又睡着了。”

“不会的。”艾希的眼睛亮堂,精神地打起包票,“我上次打猎的时候坚持了两个晚上。”

妈妈笑而不语,揉了揉艾希的脑袋,支起身子打开枕边的羊皮书籍,念起了古老的弗雷尔卓德语。

“很久很久以前,弗雷尔卓德是一片白雪皑皑的群山与冻原。那个时候我们居住在山洞里,用着最简陋的工具和大自然搏斗,雪狼暗绿的眼睛时刻在黑暗中注视着我们。”

“直到有一次,我们拯救了一位迷失在雪山中的异乡人。她的衣服有着比兽皮更柔软的材质,她的风帽漂亮又结实,她的武器锋利而轻巧,只是她太瘦了,瘦的连雪原的风都经受不住,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几乎断了气儿。”

“那她死了吗?”

“当然没有,在部落的温暖山洞里,我们用狼皮将她裹住,又熬制珍贵的药草给她服下,万幸她终于醒了过来,并且感激我们的救命之恩。她自称是一名魔法师,从南边来,她参观了我们的洞穴,同我们生活了两年,学会了我们的语言,还教会了我们使用冰天雪地里的自然能量,这就是冰雪魔法的起源。”

“后来呢?”

“后来呀,这位魔法师思念家乡,而我们部落中最英勇的三姐妹和她一同前去。三年后,三姐妹带着新的语言、技术和魔法回到了弗雷尔卓德,我们修建房屋、制造武器、养殖绵羊,弗雷尔卓德的一切都不一样了。人们自发地拥护三姐妹,她们统一了整个弗雷尔卓德的部落,建立了极北之地的冰雪王国,也就是现在的弗雷尔卓德。而她们的名字是——”

“我知道,大姐是丽桑卓,二姐是塞瑞尔达,阿瓦罗萨是最小的妹妹。”

“对。弗雷尔卓德人在三姐妹的带领下依旧在和严寒的环境斗争,虽然我们经常遇到问题,但是团结一心的人们总能克服难关。”

“直到有一天,弗雷尔卓德迎来了一群奇异的来客。”

“奇异的来客?”

“嗯。它们既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野兽,又和雪人、熊人有着天壤之别:它们有着藤蔓一样的手臂,石榴果一样的小眼睛,从远处看像一根木头,长着四条蜘蛛一样的尖腿。它们身披紫色的战甲,手持通体透亮的冰雪长矛,而后在长久的接触当中,我们发现它们拥有高超的战斗技巧和坚韧的身躯,更关键的是,它们拥有无与伦比的智慧和善良的心。”

“善良的心?它们不是坏人吗?”

“它们怎么会是坏人呢?它们并不坏,甚至很好。起初它们呆在我们身边,既不攻击我们也不抵挡我们的攻击,可是我们发现长矛利箭和魔法的效果微乎其微,于是我们放弃了,任由它们用密密麻麻的小眼睛紧盯着整个部落,人们给它们取了个名字,叫做监视者。”

“监视者?它们走了吗?”

“它们没有离开,在后来的某一天,监视者突然开口说起了弗雷尔卓德语。”

“说了什么?”

“秉持冰雪的意志,我们愿意帮助你们的部落。更有趣的是,它们接受了监视者这个名字。它们拿出了超出理解的建筑工艺,在冰山之上修建了一座要塞。”

“冰霜要塞?”

“是的。冰霜要塞收纳了我们所有的族人,同时监视者教会了我们开采矿山、冶炼金属,不仅如此,要塞最上方还安装了精巧的叶片,风一吹过,整座要塞的气息就活络起来;而来自地底的神秘热量使得土地温暖肥沃,弗雷尔卓德人第一次开始在大地上播种;水从地底的井口冒出,再经由巨大的圆形轮盘运输,如瀑布似地积蓄在挖好的水槽中,源源不断地冲刷下来,给整座城市提供着稳定的动力,我们终于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

“可我们现在不是这样啊,妈妈,为什么我们没有继续过了那样衣食无忧的日子?”

妈妈露出苦涩的笑容:“有得必有失。”

艾希身旁的炉火突然熄灭了,黎明的霞光从冰砖的缝隙钻进来,妈妈将猎弓扔给手忙脚乱的艾希,最后在她额头上一吻:“愿阿瓦罗萨保佑你。”

艾希握紧拳头:“我会成功的,妈妈。”

妈妈点头,和艾希走向截然相反的方向——艾希还没有成为一名普通的猎人,而妈妈已是伟大的族长。

艾希望向妈妈的背影,她是战矛,她是利斧,她是葛伦····凯娜,她是我的妈妈,她是未来的我。艾希如是想,艾希如是做。她终有一天要成为最优秀的猎手,接替妈妈的位置带领整个部落前进。

艾希首先前往南部山巅的猎人营地,艾瑞圣山的丛林依旧安详美丽,这里凶猛的野兽几乎绝迹,部落的勇士们用行动守护着山下的家园——被誉为圣所的拉克斯塔克。

在背靠北面奇拉圣山的广场上,一座庞大的雕像安静半蹲着,她沉着而美丽的眼神仰望天空,发丝经由耳边垂落至右手中的长弓,另外一只手正在抽取后背箭筒中的铁箭。披风掩盖了粗壮的身段,却掩盖不住脚下肥大的靴子,靴子上趴伏着虔诚亲吻的族人,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主持着这场盛大的仪式。

“妈妈。”艾希不自觉喊了出来,随即一笑,脚步轻快地向山巅而去,这次猎人考试,最后一定要在妈妈面前华美落幕。

艾瑞山顶的猎人营地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宁静,这里今天被叽叽喳喳的小家伙们占领了。深棕色的营帐面前站满了熟悉的伙伴,其中一个小女孩率先注意到了艾希:“嗨,艾希。”

“嗨,米莉。”

这个叫米莉的小女孩总是最先发现以潜行之姿进入的艾希,她称得上是最敏锐的猎人,当然,她也是艾希最赞赏的同伴。

紧接着用拥抱表达问候的雀斑女孩是吉普斯娜,她比艾希矮上半个头,也瘦很多。过去吉普斯娜常常受人欺负,在艾希和米莉的照顾下她终于觉醒了自己身体中的潜能,那瘦弱的身躯却灵活的像只兔子,吉普斯娜是年轻一代最灵巧的斥候。

至于那边拉着个脸的高冷青年是吉普米,吉普斯娜的哥哥。吉普米比吉普斯娜大三岁,为了保护自己瘦小的妹妹,家里要求他晚三年参加猎人考试,为此吉普米遭受了不少冷嘲热讽,因而显得很是内向。

“好了,孩子们。”营帐中走出一位和蔼的妇人,她身上轻巧的战甲和野猪獠牙项链都揭示了她过去的荣光。她拍拍手将参加猎人考试的小家伙们聚在了一起。

“考试第一步——组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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