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北陵城,夙银月就知道这件事已是八九不离十了。他神色深沉的点点头,不打算再深究下去了。“夜王兄,其他的事能否缓一缓,先为舞儿解毒?”既然月隐情说她没有解药,但他们夫妻却又笃定这毒不会给纳兰沁舞造成生命威胁,那么也就是说解毒的办法应该是在纳兰殇手里。
“银月,这丫头的毒已经解了,你不必为此担忧!”一直沉默不语的南赫家主这时才开了口,眼底精光闪烁,肯定的说道。
夙银月惊讶的看向月隐情,只有她刚刚接近了纳兰沁舞,还为她压制了毒性。可夙君婼不是说这种方法不能完全解掉毒素吗?莫非,那三根银针有蹊跷?
“对于一个嗜毒如命的人来说,遇到迷魂幻梦这种东西岂有不研究一番的道理?家师早已制出解毒的方法,否则也不会轻易出手毁了南桑花。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谁也不能保证南桑花能完全被灭绝,也没有人能够说它不会落在心怀不轨的人手里,有备无患总是好的。”月隐情似讥似嘲,神色寡淡。“只能说有些人的失败是一早就注定了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
“阿殊,将这枚银针浸入酒水中,端给那女子喝下!”话音一落,她伸出葱白的手指,将夹着的一根银针飞给对面的月隐殊。月隐殊照着她的话将银针浸在酒水中,片刻后取出,然后将酒杯交给那位赵侍郎,并好心的帮他将那位赵小姐的穴道点住,让他顺利的将酒水灌入她口中。过了好一会儿,那位赵小姐的神色慢慢的平静了下来,眼中的赤红也开始消散,等到她想起自己说过的话后,顿时吓得脸都白了,小声的抽噎起来。
在月隐情对月隐殊说话的同时,纳兰殇出掌将纳兰沁舞头顶的银针迫出,顺着掌力,那三根银针斜插在了大殿角落处的一根柱子上,针身银白,不见一丝血色。
这几枚银针是事先就涂抹了解药的,所以能够解除迷魂幻梦的毒性。当初无音和夙君婼相斗一事她虽没怎么在意,但月隐殊和银翎他们却留了心。事后,夙君婼离开北陵城,可她却不信以无音那种睚眦必报的性子会眼睁睁的放一个得罪过她的人离开?后来一问之下她就察觉到了不妥。
无音定是在夙君婼身上动了手脚,也清楚了她是个失宠的公主,在凤擎已无根基和势力,所以才会放心让她离开。而夙君婼身上所中的毒必定不止一种迷魂幻梦,应该还增加了可以保持她的神智清明的药材,否则以迷魂幻梦的毒性来说,夙君婼早就疯了。
至于夙君婼手中如何会有迷魂幻梦,想必她身边的人早就被无音换成了自己的人。而此人若是以夙君婼的性命作要挟的话,逼迫她不得说出其身份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夙君婼是何人?以她的聪明才智从这个人手里拿到迷魂幻梦绝对不在话下,所以才有了现如今这一幕。
想到了这一点,再加上月隐情曾经在无家闻见过南桑花的特殊香气,细细一想便不难琢磨出无音所用的毒极有可能是迷魂幻梦。当然为了以防万一,她还准备了许多解毒的东西。
然而对迷魂幻梦的毒性她是最忌怠的,所以月隐情当时打算让银翎回一趟家族去取些南桑花,但如此一来难免会耽搁些时日。就在这时,纳兰殇却给了她一个惊喜,那就是他随身携带了些南桑花的花粉。当年冷无尘并没有完全将南桑花销毁殆尽,而是留下了几株移栽到了月隐家族的炼狱深处,当然此举虽有一部分是为了要研制出迷魂幻梦的解药,还有要保密的成分在里面。而纳兰殇进入炼狱后,机缘巧合下竟误入了南桑花丛,以他的阅历,自然是识得南桑花的,所以他临走时便带了一株南桑花出来,不想却正好派上了用场。
其实关于无音的那部分月隐情完全可以隐藏不说的,但是纳兰沁舞中毒一事让她对无音肆无忌怠使毒的手段有些心生厌恶。再者,她清楚夙银月想惩治的罪魁祸首是夙君婼,并不会因此对无名庄园采取什么行动,但是必要的警告和威慑还是会有的。如此一来,也可以借机让无家兄妹收敛一番。
随后,夙银月便下令将夙君婼寝殿里的宫娥太监们全部收押了起来。经过连夜的盘查,的确发现夙君婼的婢女小瑶就是无音的心腹,而其他人的证供也都表明夙君婼自回宫后精神出现了问题,变得暴躁易怒,不少下人都受到了牵累,还有几个说错过话的人被打的到现在还没能起身,是被人直接抬到大牢里去的。
当然夙君婼的这些遭遇并不能抵消掉她对纳兰沁舞下毒的事情带给夙银月的愤怒,不过由于大婚在即,所以夙银月选择了废掉她的公主名号,将她秘密送出离临天城百千里远的一处姑子庙里去了,自此夙君婼从凤擎皇室除名,此后的生老病死,福祸遭遇都与凤擎皇室没有半点干系!
至于夙君婼身上的迷魂幻梦没有了人帮忙压制,她还能不能活着抵达姑子庙,途中又要遭受到何等的折磨,夙银月和纳兰殇等人丝毫都不关心。对他们来说,夙君婼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罢了,不值得他们再多费心思。
经历过这场宫宴的三品以上的凤擎大臣们在次日以后都对此事三缄其口,不敢多加议论。
月隐情和纳兰殇也从暖荷殿搬到了驿馆去住,主要是想安抚一下纳兰沁舞的情绪。虽然驿馆的环境比不上皇宫,但日子过得没那么乏味,几人好久没见面,所以聊得甚是开心,就连纳兰沁舞都将宫宴上发生的不开心的事抛到了脑后,兴致勃勃的教纳兰忧喊“姑姑”看的纳兰殇眯着眸子数时间,指望着夙银月早点把她娶走,好保住他这个爹爹在女儿心里第一的地位。
纳兰逐星对此是想笑不敢笑,这样幼稚的纳兰殇跟个闹脾气的小孩子似的,让人不禁瞠目结舌,不敢相信他竟然就是那个压迫了他十多年的无良兄长。但相比较来说,月隐情倒没什么顾虑,所以她对自家男人的表现相当鄙视,这都多大的人了,跟自己的妹妹吃自己女儿的醋,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