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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归于寂灭

“父亲!”听到黄安屠的话,黄权马上紧张起来,他急切的说道:“父亲,程大哥是自己人啊。”

“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他是自己人,但当他是监察使的时候,就是敌人了。”黄安屠静静说道,手掌上的清风再次浮现。

“程大哥?”黄权连忙看向程知节,问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抱歉了黄老弟,职责在身。”程知节无奈的说道。

眼看着这两人要爆发大战,韩凌玄再度心生希望,但他没有轻举妄动,只是一点一点的往战场外面挪去,免得自己被这两个怪物之间的大战灭杀。

“早就听说过屠神者的名号,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交手,今天终于能如愿了。”程知节满脸兴奋之色,摩拳擦掌的走向自己扔出去的战斧。

黄安屠面色不改,手掌柔和张开,轻吐一声:“风。”

战场之上,清风阵阵,看似风轻平和,但当微风略过山石之间,却留下一道道恐怖的沟壑。

程知节好像魔障了一样挥舞着手中的战斧,他每一次挥动都会引起阵阵轻鸣,这些轻风宛如丝线一般的利刃冲击着他。不多时,他的身上已经出现数道伤口。

另外一边,韩凌玄功力全开,召出化灵甲,手持两面大盾,好像乌龟一样战战兢兢的躲在里面。

“风起,无名剑。”黄安屠手势再变,手指轻轻一挑,一道风柱自他手心处升起,旋即飞入空中。

黄权眼中忧虑渐浓,这一刻他忽然想抡起裂天剑把父亲拍晕,杀不杀韩凌玄已经不重要,他只想阻止父亲跟程大哥之间的战斗。但他又无比清楚,就算父亲对自己毫无防备,估计自己也不可能偷袭得手。

就在黄权苦思冥想的想要阻止恶战爆发的时候,天空中的那一道风柱已经悄然散开,刹那间风声阵阵,大风席卷之时甚至隐隐的变成了实体,化作一道道银白色剑光。

程知节脸色凝重的抬头看天,他握着战斧的手掌骨节咔咔作响,身上的肌肉猛烈的跳动着。忽然间,他大喝一声,手持战斧朝着天空猛地一砍,一道青色月牙形光刃破空而去,直击天空中的风阵。这一斧砍出了开山裂石的狂暴气息,光刃飞出的时候带着浑厚的虎啸之声。

“好!”韩凌玄见状,躲在大盾里轻声叫好。

可是程知节砍出的光刃在飞入风阵当中后,只是将聚拢的大风稍稍打散,当青色光刃彻底消散后,风阵再度聚合,银白色剑光比之前还要多了几分。

程知节眼睛瞪得老大,好像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看了看风阵,又瞧了瞧手中的战斧,脸上满是懊恼和惊恐之色。

忽然间,他怪叫了一声,大喊道:“哎呀,好恐怖的实力呀,这我怎么打得过呀。”

紧接着,程知节竟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胡乱吐了一口气,底气十足的喊道:“哎呀,我死了。”说完,他脑袋一歪,好像真的死掉了一样。

“这……”黄权看得瞠目结舌,马上变得哭笑不得,他这才明白原来程知节一直就是在装腔作势。只是一想到他“临死”前的模样,黄权忍不住捂着脸偷笑道:“好浮夸的演技。”

看到程知节“身死”,黄安屠也顿时“大惊失色”,“慌慌张张”的说道:“糟糕,我竟然杀了监察使!”随后他一把抓过黄权,“慌不择路”的往远处跑去。

韩凌玄满腹狐疑的看着假死的程知节和假逃的黄安屠,稍一迟疑,却又瞬间大惊失色,马上扔下大盾疯狂逃窜。可惜为时已晚,空中的风阵发出阵阵剑鸣,韩凌玄扔下大盾的时候,无数剑光如月华散落一般倾泻下来,转瞬之间将韩凌玄灭杀。无数剑光一遍一遍“洗刷”着韩凌玄的身体,一点一点将他的血肉切割、粉碎、湮灭。

真正的千刀万剐,真正的毁尸灭迹。

直到韩凌玄连一丝毛发都被切割干净后,“死掉”的程知节才慢悠悠从地上坐了起来。看着不远处的一滩血水,他唉声叹气道:“你们杀了人拍拍屁股就跑了,等着我还得跟上面的人解释。”

起身之后,程知节遥望着远方不良城的方向,喃喃说道:“不良城要变天了,算好事还是算坏事呢?”他有些烦躁的摇了摇头,不愿为这些事费神,抓起战斧一步一晃的离开。

神魔战场遗址一战,随着程知节的离开,彻底落下帷幕。自此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再没人敢踏足这里一步,黑店不再发布掘尸的任务,宋家刚刚运作的魂珠一事也不了了之。

活着离开的人,绝大多数不知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想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知道秘密的人,全都心照不宣的坚守着消息,各自生活。

至于死掉的,人都已经死了,也就没有什么秘密可泄露。

天色将明。

未来将至。

……

不良城中,黑店的店门被一个壮汉一脚踹开,壮汉进店之后便大声嚷道:“老板,我让人揍了,你可得给俺老程做主啊。”

---

不良城,南城以南,小破屋。

这间破屋是黄权跟父亲相依为命的家,在黄权仅有的半年记忆里,他每天都跟父亲在这里生活,有喜有乐,有忧有愁。

再度归来,看着屋里的一片狼藉,黄权感慨良多,恍若隔世。他跟父亲相对静坐,父亲没有说话,黄权也安安静静的想着自己的事情。

这一刻黄权感觉很温馨,过去他跟父亲在家里虽然也会交流,但那时总是有这样或那样的烦恼,为了灵晶烦恼,为了身体烦恼,为了活着的一切事情烦恼,生存的压力总是逼着他们父子拼命的活下去,似乎从未有过这样两个人一句话不说,就静静坐着的时候。

终于,一直沉默的黄安屠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权儿,成为唤灵师的感觉怎么样?”

黄权微微一愣,他没想到父亲的第一句话是这样,想了一会,他笑着说道:“感觉很好,拥有力量的感觉很好,可以做很多之前做不到的事。”

“嗯,掌握力量很重要。”黄安屠点点头,随后说道:“但是成为唤灵师后,遇到的敌人和危险也将会越来越多。”

“很正常,想变强大就需要大量资源,而修炼资源再多也永远不够分。想要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就不可避免要跟其他人抢资源。”黄权神情自若的说道。

“对,变强只是源头,战斗和杀戮才是唤灵师生活的主旋律。”黄安屠说道,之后他用无比认真的语气问道:“如果我跟你说,你今天所遇到的危险,只能算小的不能再小的风浪,你还愿意继续在修炼一途走下去吗?”

“或者我换一种问法,如果你不想修炼的话,以为父的能力,依旧可以让你衣食无忧的过完一生。这样,你还想继续修炼吗?”黄安屠目光灼灼的看着黄权问道。

“愿意。”黄权毫不迟疑的回道。

“为何?”

“我要变强,我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我讨厌被人羞辱。还有……”说到这,黄权忽然沉默。

“还有什么?”

“还有,我总有一种感觉,我必须得变得强大才行,似乎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做。”黄权眉头紧皱的说着。

黄安屠眼睛猛地一睁,颤声道:“你是想起什么事了吗?”

“有一些,但很乱,理不清。”黄权不断的摇头,忽然他也抬起头看向黄安屠,问道:“父亲,我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我只有半年记忆,为什么我身体里会有一个封印?这个封印是针对我布置的吗?是谁下的封印?”

黄权把自己所有的疑惑都抛了出来,这是一直以来困扰他的问题。其实,一直以来黄权都认为自己是一个不完整的人。他的记忆是残缺的,只从半年前开始。在此之前的记忆几乎全部空白,只有些许小时候与父亲相伴成长的记忆片段。

过去的半年时间里,黄权固然心中疑惑重重,但他从未追着父亲追问过,因为此前父亲始终是个苦力劳工的形象,还断了一条手臂,尤其在看到父亲为了调理自己的身体需要一面做工一面去借债后,他也断了追问的想法。只想着一心赚灵晶,帮父亲还债,让父亲过上好日子。

现在看来,他仅有的这半年记忆,竟然也充满了虚假。

当然,黄权并不怪父亲,他知道父亲这样做必然有他的苦衷。但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一切的疑问也必须解开才行了。

黄安屠盯着黄权看了半天,待他看清黄权眼中的茫然后,反而松了一口气,重新靠回椅子上,随后又把话题引到了别处:“权儿,你真的很了不得,带着一个封印,竟能在几个月时间里就修炼到3阶境界,想当年你……”

“父亲!”黄权猛地打断黄安屠的话,少有的在他面前露出怒容,说道:“父亲,既然要说往事,那我们就从头说起,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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