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在手掌心中的银针被一团能量环绕在中心。银针通体泛着白光,仿佛只是一根普通的绣花针。文朔宇盯着针看了很久,不理解为何那些人对这根针那么畏惧。
想起刚才他们以多欺少的场面,文朔宇燃烧的斗争心不断重复出现着。如果不是自己多了一个心眼,对自己的观察力和记忆力有着相当的自信,也许今天夜辰裳就命丧于此。光是想一想这种可能性,文朔宇从内心深处排斥这种想法。短暂的交锋,文朔宇已经非常了解非人种的处境。也许现在她可以凭借出众的天赋和强大的能力与一队的特殊人类对抗,可是人的精力终归有限,总会有懈怠的时候。如果那时她身边没有......
“裳,你之前的确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
“后悔了?等行动的时候你有机会和白氏的三大组的精英交手,你会就发现这些人,不足为虑。”夜辰裳若无其事的再次坐在了两人刚开始坐的石阶上,“他们中间最让人感到棘手的是廖秋彦~可是直到现在,我都从未见过他使用能力。这个人很难对付。如果你以后再遇到他千万小心。”
文朔宇默默的点头,没有说话,双眸紧盯着夜辰裳手中的银针,对它似乎有着特别浓重的好奇心,想要摸一摸针究竟有什么不同,能让那些人恨不得退到三尺之外。夜辰裳仿佛看出了他这点小心思,暗暗运用能力松开了一点银针的限制。只见银针在她的手心中不安的躁动起来,仿佛在寻找机会突破桎梏。
她丝毫不敢大意,松开的限制也只是能让它多抖动两下,文朔宇灼热的目光从未从这根针上移开。无奈之下,她只好叫文朔宇和自己一起走到远处面对着那棵被短刃射中的大树。夜辰裳看了看雀跃的文朔宇,只好谨慎的查探了周围的人和物,除了他们两人只有远处熙熙攘攘人群,以他们的脚程不会那么快走到这边的小路。
“看好了。”
夜辰裳手中的银针完全失去了限制,环扣在它周身的能量尽数散去,只保留了一点点控制银针走向的能量。悬在手掌心的银针随时被能量的主人掌握动向。大树和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数十米,赤色的双眸望着大树最中心的位置,小臂轻动,银针如同一条盘旋而出的银蛇,稳准狠的刺中了树干。忽然之间,文朔宇希望看出大树的变化。
银针入树,没有丝毫的变化。文朔宇不禁有些失望,反倒是夜辰裳凝望的远处的大树,它与刚才最大的不同便是生机了。只是文朔宇是不可能看出这一点的。
“这不就是普通的针吗,这树还不是好好的。那些人也是...”文朔宇不屑一顾的话语还没有说完便被制止了。夜辰裳看着毫不知酥骨针厉害的文朔宇,轻轻点了点他的肩头,“那树已经死了。”
“你开什么玩笑,这不还是生机盎然的吗。你眼睛应该比我好。怎么啦,眼睛...”
死皮赖脸的扯皮功夫再次施展,夜辰裳用手堵住了他能口若悬河说上一天的嘴。夜辰裳在地上随便捡了一颗石头放在文朔宇的手掌心,示意他扔过去。将信将疑的文朔宇看了看手中的小石头,掂了掂分量,感受不到它的重量。
他们两人的力量比起普通人都是强出数倍的,轻轻一扔,小石头砸在了树干上。眼前的场景让文朔宇终身不能忘记:一颗茂密繁盛的参天大树就像是失去了支柱的扑克牌,轻轻动了其中一个点就将它土崩瓦解。树枝和树叶就像是灰尘,分离成漫天的碎末,徐徐刮来的微风吹散了大树留下的残骸。那棵大树连着根都没有留下一颗略微大一点的种子。
文朔宇呆站在原地盯着瞬间变成飞灰的大树,说是被肢解也毫不为过。震惊之后涌上心头的只有冰寒和颤栗,刚刚廖秋彦是准备用这东西对付夜辰裳的,如果真的中了...
难不成化成一汪血水吗~
“为什么放他走?这种泯灭人性的东西为什么要造出来!廖秋彦他和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要用这么阴毒的暗器对付你。”文朔宇没有想到第一次和夜辰裳站在同一立场并肩作战就看到这么可恶的阴毒暗器。一时之间想不出更好的词句才表达自己的震惊和颤栗,从内心深处感到恶寒。
“酥骨针已经被禁,只是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搞到了他的设计图。上一次他带的酥骨针盒造成了误伤,跟着他一起行动的同组人无一活口,我放他一马,谁知这一次他还是带着这东西。”
文朔宇气的说不出话来,所有话语汇聚在嘴边只能愤怒的剧烈喘息着,变成二氧化碳重新回到空气中。夜辰裳不打算再和他争论下去,这本就是一笔说不清道不明的糊涂账,谁对谁错本就分不清楚。
两人一路无话来到了玫瑰酒店,何裕启和两人见了面。文朔宇激动的讲述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义愤填膺、悲愤异常、甚至气得跳脚。何裕启安静的听着,看了一眼格外沉默的夜辰裳,比起早上那就完全不是一个人的感觉。好在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转变。抛开夜辰裳,他们两人各抒己见,还说了酥骨针盒、廖秋彦等消息,他对何裕启可以说是全无秘密,该说的能说的、不该说的不能说的也都是说尽了。他似乎希望何裕启能给他一副定心丸,或许战斗他可以接受,但是这种伤人方式触及了底线。
心无一物的夜辰裳听着他们两人争论不休,胸口一团不明火光突然亮了起来,夜辰裳遨游在精神的世界里,那团光亮越来越亮,刺的她睁不开眼睛。她感觉自己要被那炙热额火焰燃烧殆尽,很快自己也会成为那火焰中的灰烬。刹那间,夺目的光亮完全炸开,袭来的黑暗笼罩了刚才明亮的每一个地方。
这种场景似曾相识,在她的记忆深处这种光亮与黑暗相互坠落破碎的感觉只在黑色区域出现过,在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经常发生这种事情。然而一直以来她和白舌相处的不能说融洽,那也是能够沟通办事的。这突然在脑海出现的画面太真实又太虚幻了。无论她如何呼唤白舌的所在都没有回应。夜辰裳肯定,这不是黑色区域那段记忆的画面。
就在她疑惑眼前的场景从何而来的时候,一个声音断断续续出现在夜辰裳耳边,听得不真切,可是总是不断的重复着一些音节。绕是以夜辰裳的听觉感官也是感到麻木和疲乏。断断续续的声音好像是在叫人,又好像是在展示什么东西。
碎裂再次凝聚出光明的画面不断重复出现了十几次。已经习惯了这种情景的夜辰裳只寻找自己需要的东西,对于其他大起大落的画面忽视不见。
隐约看见一个高挑的男子在不远处翻看着什么,那熟悉的背影引得夜辰裳缓缓走近了脚步。两人之间的距离没有因为她的移动而缩短,反而越发遥远。
头脑中隐藏的记忆就像是打开了新的大门,那个人影迅速向她靠近,断断续续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一个熟悉的男声在她的头脑中响起,他站在原地翻着一本书,那本书小巧精致没有封皮,在他的手中就像是掌中宝大小夜辰裳认出了他,听出了他的声音。不断在她头脑中出现那些碎裂又重聚的画面竟然和白柳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还没有来得及发问,只听见白柳霖毫无感情的念到,“契约书立契时日,白柳霖双向灵契者夜辰裳。扣黑环正常,能力压制无、体质压制无、命格压制无。该契沉眠时日过久,应契约书催动确认双向灵契者生命力正常。”
一段毫无感情的话语说完,那些碎裂的画面从头脑中迅速褪去,白柳霖本人也在他的头脑中渐渐隐没了身形。
她缓缓睁开眼睛,那一幕幕真切的发生过。契约书似乎勾起了夜辰裳对往事的回忆,更是无心参与何裕启和文朔宇两人争论的面红耳赤,各不退让的对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