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在树上的夜子申捆着一只脚,随着枝条的摆动自然而然的晃动着,仿佛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余绍宗靠着树干望着被捆绑在另一棵树上的眼镜,一直在空中游荡的裘央落在了余绍宗身边,一双柔软魅惑的眼睛死死盯着夜子申。未征求余绍宗的同意上前逼问夜子申其他人的下落。别看她能力没有什么攻击性,可是说到审讯,一组没有一个人比她的手段更残忍。
当着余绍宗的面,她似乎极其希望能够表现自己的存在感,夜子申被吊着毫不反抗这更让裘央从内心深处放松了对他的警惕。倒着看裘央,他也不忘了细细打量眼前人的着装和装扮,更是仔细观察和她面部的细微变化。余绍宗一声喝令将裘央喝止在一边,自己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双臂环胸不急不动,似乎是在等待着夜子申的回答,或者说是期待着他寻找救援。
裘央恨得银牙轻咬,如同一条毒舌盯着夜子申,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的皮。她的焦躁看在夜子申的眼中,默默转移了视线看着被四个人盯着的眼镜。他成竹在胸的任由树枝左右摇摆。偶尔扫过余绍宗脸色,他似乎对什么事情有着特别的执着。双方陷入僵局,眼镜那边的人没有得到余绍宗的指示也不敢轻易对他做什么,谁知道这位一组的族长究竟是打算做什么。
“余绍宗,有一句话叫见好就收,你明白吗?”
“还轮不到你这个俎上肉来教训我们组长。”裘央恶狠狠的等着夜子申,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他不知道为什么裘央对他有这么深的恶意。就算立场不同也不至于说个话也火气冲天的吧。他一边想着,话题直接转向裘央,随口就问,还显得颇为轻松随意,“你怎么对我充满恶意呢,咱们没有旧怨吧?”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卸了你的胳膊。”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几个字听得夜子申全身起鸡皮疙瘩,冷汗从后背冒了出来。认怂的收回了要和裘央交流的意愿,继续和余绍宗交流,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淳风毕业的,就算躲不过被抓的命运,至少能多活几天。现在也能和自己聊上几句。
“余绍宗,你现在已经抓住我和眼镜了,把我们带回去不就可以下班了?!”
余绍宗看着吊在树上说话的夜子申,波澜不惊的眼眸没有因为他的话有一丝疑惑。他比他这个在下面的抓捕者还要轻松惬意,也不知道谁是那个处于劣势的人。听着夜子申侃侃而谈的话,唇角勾起浅笑,缓缓走到夜子申面前,蹲下来和吊着的人四目相对,“抓住?我怎么觉得~是你自愿的。”
他坐在夜子申不远处的小土堆上,四目望去,雾气已然消散了大半,不远处树上的眼镜也能隐约看见人影,他被四个人不同形式的保护在中央,或者也可以说是被困在中央。一边在地上百无聊赖的用枝丫画着小人,一边和夜子申闲话家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多么要好的朋友在这自然环境中享受天然的美景。
“我和首一夜家交手那么多次也没见过你。你真以为一句你是首一夜家几个字就能唬住我?和我交手的夜家人每一个我都记着,没有你。他们不让你露面的可能有两个,太强或者太弱。既然你能让夜辰裳找来参加行动,那自然不会是一个弱者。我这么轻易的得手必然有诈。”余绍宗漫不经心的说着,一边看着地面上画着的像是女孩子的四不像男子。夜子申丝毫不感觉意外,依然不答话。不过他还是不理解余绍宗究竟是想在他们身上找到什么,这不像是白氏的作风。
“你是一心想抓住夜辰裳吧。”
“哼~不抓住她,就算把你们抓回去也不心安。”
裘央听着他们两人竟然像是坐在茶馆一般聊起了天。这是裘央自从来到一组从未出现过的事情。不论是任何的非人种,余绍宗都从没有手软,更不要说这种已经完全掌握在手中的非人种。现在应该是她,裘央展现审讯实力、不择手段的时间才对,向来如此从没有改变。可是今天,他一反常态的对自己态度极为恶劣,还运用能力刻意将自己拉的远远的,距离夜子申是越远越好。
裘央脾气火爆,看组长如此不重视自己更是想要展现自己的能力,既然不让她靠近夜子申那靠近眼镜审讯也是一样的。趁着余绍宗和夜子申说话的功夫,自己一个人悄悄向眼镜所在的位置移动。她在那四个人面前就是大姐大,说什么是什么,没费多少口舌就让他们给自己腾出一条路。裘央得意的靠近昏迷不醒的眼镜,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小刀,偷偷瞄了一眼余绍宗,没有引起警觉。安心的一步步靠近眼镜,手中的小刀锋利无比,不能说削铁如泥,但是也是一把锋利的利器。刀刃的寒光在渐渐明亮的树林中更是有一层金黄色的光点。
手起刀落!
她狰狞恐怖的眼眸中带着复仇的快感,一刀向眼镜的心脏刺去,她倾注全身力量的一击就算是非人种,在昏迷和捆绑的状态下也休想活命。沉寂的树林再次出现了百鸟齐鸣的景象,余绍宗不得不再次堵住耳朵,好在还剩下的能勉强起到一点隔绝的效果。这起身和塞耳朵两个动作加起来不足十秒,树上吊着的人悄然消失,只留下左右晃动的割断树枝。吵闹的鸟叫声让余绍宗无法集中精神思考,一边用手捂着耳朵一边回身寻找裘央的身影,空荡的身后只有几棵树干和一片空地上种植的灌木丛。
慌乱在一瞬间动摇了余绍宗胜券在握的信心,消失无踪的裘央更是雪上加霜。他凭感觉晃晃悠悠往另一颗大树靠去,说出的话,喊出的名字都隐没在鸟鸣声中。
该死!余绍宗双眸凝神,脸上的肉掉了几辆,只见他的手臂上长满了松针,将他自己包围成一个巨大的松树,如果不是还有一颗脑袋顶在脖子上,说他是棵松树也不会有人有意见。松针从他的身上飞射出去,不顾方位向四面八方攒射,只听见一声哀嚎和鸟儿悲惨疼痛的叫声,还未散去的鸟叫声应和队员被松针刺中的嚎叫。余绍宗找到了他们所在的位置,头脑中嗡嗡作响的不止是鸟鸣声,还有自己大脑发出的罢工信号,蒙蒙登登的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听不清他们说的话。
“余绍宗,你说的没有错,我的确没有和你在红海的争斗中见过,不过你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无论是我们首一夜的人还是夜辰裳本人,对你的评价都很高。不过差距终究是差距,特殊人类和我们之间的鸿沟还是很大的。”夜子申和眼镜站在一起胁迫裘央。那四个人非常不争气的到在地面上不省人事。此时余绍宗一人应对两人,对方手中还有人质一名。
原来在裘央靠近眼镜的同时,夜子申就已经察觉她超出了余绍宗的保护范围,因此他将计就计和余绍宗闲话家常给眼睛争取时间。眼镜的晕倒是夜子申没有料到的,当时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清楚,他只能祈求裘央不会那么快对眼镜动手,让他有时间挣脱吊着自己脚踝的枝丫。
说到底夜子申还是小看了眼镜,他从始至终只贯彻了一条信仰:先解决裘央。不管手段如何都要在任何时候最先解决掉她。如果不是他们两人被迫分开,眼镜也没有机会将自己设定好的圈套展现。他特别感谢裘央没有听从余绍宗的话,自己一人独自靠近他身边。否则也不会有这机会掌握住他们的活体传送门。
眼镜颇为洋洋得意,看着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裘央,一股无由而来的自豪和成就感。夜子申毫不客气击昏了裘央,为了以防万一让眼镜将她捆了起来。两人相视一眼,小心谨慎的向着还没有从鸟鸣声中让头脑清醒的余绍宗接近,为了能最大限度解决眼前的局面他们不准备留手,越快解决越能尽快接近其他地区,他们的出现也能增加胜率。
“眼镜,一击结束。”
“好。”眼镜和夜子申两人眨眼之间来到了余绍宗的身后,在精神状态中还没有恢复的余绍宗只能凭借本能,借助树木和枝干的力量与两人周旋。渐渐的余绍宗转为了劣势,他眼前的情景变得模糊不清。夜子申以为自己的眼眸出现了问题,使劲揉了揉眼睛,依然看不清面前的余绍宗究竟长成什么模样。
他疑惑不解的同时眼镜调转攻击对象不再对付余绍宗,盯着夜子申露出邪恶的笑容,一副奸计得逞的小人模样。夜子申大惊失色,他没有想到眼镜竟然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公然反水,没有一点点的预兆。他没有思考便和曾经的队友兵戎相见。两人干脆都不适用能力用最原始的方法战斗。也就是所谓的街边打架的人,他们两人丝毫不像非人种,徒手你一拳我一拳,滚在地上扭打在一起,只听夜子申还不断念叨着,“你个叛徒,你个叛徒!”
眼镜没有回答还是和他扭打在一起,这让夜子申感到奇怪。
突然停下的夜子申让眼镜停在空中的动作一滞,不自然的摔在了地面上。满头大汗的夜子申拍拍身上的土站在原地。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身边空气的流动和他听不见一点声音,只有阵阵的风声刮过,已经散去的大雾突然在眼前变得更加浓重。头脑中难得清晰,差断的思绪重新连接在一起。
再次睁开眼睛的夜子申只见余绍宗站在不远处,自己站立的地方光秃秃一片。眼镜面色难看,盯着自己就像是在看待白痴。夜子申不知所以的望向余绍宗所在的方向,他们也是眸中含笑,有人更是捂着嘴不让自己的笑声太明显。余绍宗全身赘肉丝毫未掉,眼眸还是被肉挤成了一条缝隙。他毫不遮掩的向夜子申道谢,拱了拱手,“多谢提供、美梦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