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这次周拂江拿出以前销售的本事,基本将香芸儿忽悠瘸了,几个专业术语加上似是而非的讲解,尽管大多数内容都听不太明白,但不影响香芸儿不觉明历。
她媚眼如丝,捂嘴笑道:“周公子当真有趣,竟然比寻常女子更懂得如何装扮,芸儿往日里也喜欢侍弄打扮,如今才知只不过是皮毛罢了。”如果她听说过‘妇女之友’几个字,就不会太惊讶周拂江为何会明白这些了。
周拂江说的内容放在后世并不出奇,从各种APP上的视频里就能看得到,但放在大宁朝却极为新鲜,周拂江不禁感慨,从前他跑销售的时候为了跟女客户拉近距离学的东西,在大宁也同样适用,早知道就背几个化妆品的制作方子,说不定还能成为大宁的化妆品大亨。
天马行空的想了一番,见香芸儿一副势要将他脑海里的东西都掏空的架势,纵使是周拂江也有些消受不住美人恩,寻了借口尿遁了。
出了厢房周拂江又不急着走了,他知道的东西都超出这个时代太多,既然想要做青楼里的生意,自然也该多了解些,从前他跑销售的时候,也会先从目标对象的需求等方面入手,才能更好的将东西推销出去。
他漫无目的的逛着,神色轻松自然,也没有人贸贸然的跑来打扰他,这么一会儿就走到大堂,他倚着栏杆看台上的表演,身姿曼妙的女娘,踏着舞步,如清风吹拂的柳枝,又似夏日骄阳下徐徐绽放的瑰丽花朵。
周拂江对舞蹈一窍不通,要是比划拳脚他说不定还能用小说里的武功心法装装大拿,但旁边演奏的音乐却让他想起自己听过的歌曲,虽说歌词用不上,但曲子是贯通的,要是能找人写新词,也是个赚钱的途径。
他一心沉浸在赚钱的想法里,直到有人伸手用指尖扯了扯他的袖子,看过去,是那日得他相助过的李玉蕴,红色的灯笼下光晕朦胧,更显得小姑娘美貌无双。
“周公子。”李玉蕴有些紧张的看了眼四周,见大堂里众人饮酒作乐,无人注意到这个角落,才低声道:“有人要害您,您还是赶快离开扬州吧。”
什么?有人要害他?
想他来到这个朝代后本本分分、勤勤恳恳,看到路边摔倒的老人也敢去扶,就算是赚钱也没走歪门邪道,能惹到谁……对了,还有那天的纨绔!
一时间觉得青楼果然是个消息灵通之地,他防备了好几天,作为当事人半点风声都没听到,还要个做杂事的小丫头给自己通风报信。
见周拂江沉默不语,李玉蕴着急了,以为他是不信自己,有些紧张的说道:“周公子,我没有骗你,我偷听到杨公子跟人说起如何对付你,绝不会有错的。”
那日李玉蕴给厢房送菜,本来放下碗盘就该退出去,可是那日伺候花魁娘子的玛瑙身子有些不舒服,又怕翠玉做事机敏,讨了姑娘欢心,因此便做主让自己替她伺候姑娘,那两人见她只是个小丫头,谈话时也没有意避讳,大约也是想不到一个青楼里的小丫鬟竟然也与周拂江认识,还欠了他的恩情。
李玉蕴将那日所见所闻说了,怕周拂江不信,只差没诅咒发誓。
周拂江见李玉蕴急得眼珠子都泛红了,当即笑道:“没说不信,小小年纪的,怎么就跟水做的似的,说哭就哭。”
若是被人看到了,还以为他欺负一个小姑娘呢。
李玉蕴埋头擦了擦眼泪,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脸:“公子欺负人!”
“行,是我不好!”多年的经验告诉周拂江,只要性别女,无论年纪多少,都别跟她们唱反调。
想了想,他解下腰间的荷包递过去:“你将消息告诉我,我自然是能想法子躲过的,可就怕杨运那边起疑心,一回头查到你头上,这些银两你拿着,寻个可靠的人替你赎身吧。”
李玉蕴摇摇头,将荷包推回去:“玉蕴无父无母,自幼养在舅舅家,平日里来楼里干活也是为了补贴家用,并未卖身给老鸨,不需要这么多钱。”
那这事就更好办了。
周拂江想要劝说谁,总能找到理由:“你家中清苦,若是惹上了杨家,怕是没好果子吃,你既然替我担了风险,我自然不能不管,这些银两不过是‘感谢费’,足够你用上些日子,正好躲过那个煞星。”
见李玉蕴神色犹豫,又道:“你若是不收,我少不了心里不安,为了不将你牵扯进来,说不得也只能受他们的迫害了。”
李玉蕴这才咬着唇收下荷包,冲周拂江行了礼。
她何尝不明白这份善意有多沉重,既想帮她,又怕她自傲伤了自尊心,这才拐弯抹角的说是什么‘感谢费’。
周拂江笑眯眯的目送她离开,一转身脸色却垮了下来,拳头狠狠的捶在实心木柱子上,只有疼痛能让他冷静。
他万万没料到,杨运竟然不直接对上他,反而从其他地方着手,不得不说,打蛇打七寸,自己的弱点是被人给抓住了,心里再不甘心,一时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此时的杨家书房内,杨运也是满脸得意,他正对着一个身穿官袍的中年男子,带着笑意道:“伯父,事情都办妥了,那陈焕收了银票,立刻就答应把姓周那小子从名单里划去,只要还留在扬州地界,那小子就逃不出咱们的手掌心!”
杨大人淡淡的嗯了一声,严肃看着他:“做事毛毛躁躁,不过是对付一个名声不好的落魄才子,也值得你大费周章。”
杨运没得到夸赞,反而被训斥了,心里嘀咕道:这办法还是伯父你想的,此时又说这样的话,果然心思莫测。
但脸上却摆出一副受教的表情,唯唯诺诺道:“伯父教训得是。”
杨大人双眼如焗,哪里看不明白,冷哼一声:“你是不是觉得这办法过于繁琐了?”
杨运低声嘀咕道:“按我说,直接将那小子给绑起来打一顿,打得断了手脚才能吃住教训!”
“你以为就那么简单?”
杨大人心中不渝,但看在以往杨运办事还算尽心尽力的份上,难得有耐心对于这个做事简单粗暴的族侄解释:“要是其他人就罢了,可这小子家中两代都是读书人,他自己也考取过童生,少不了认识些文人墨客。”
“早就告诉过你,文人的笔杆子是世间最锋利的刀!看不见摸不着,可哪怕捂住耳朵也会往脑子里钻!”
“那日你若是直接动手,打便打了,可若是过后再下黑手,被人知道了,只怕要被世人用唾沫淹死!还得连累我落个包庇纵容族人行凶的恶名!”
杨运不以为然:“您可是堂堂的知府大人呐!扬州府上谁敢议论您?”
杨大人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别说我这个做知府的,就是在朝堂上,一品的大员、身上有爵位的公爷……哪个人敢拿自己的名声说笑?我是知府又如何,一旦坏了名声,自有人等着接知府的位子!”
杨运这才明白自己差点做了蠢事,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您看那酒家女……这事没做成,可不好跟杨公公交代。”
杨大人闭上眼,轻抚花白的胡须,静默了片刻才睁开眼,目露精光:“不着急,你让人盯着酒肆,先把那小子解决了再说,省得半途中又跳出来坏事!”
……
周拂江心里明白自己得罪的不止是杨运这个纨绔,还有他背后的杨大人,也怪他那日心直口快,说话没过脑子,将知府牵扯了进来,他心里隐隐有了些悔意,可让他低头却是万万不能的。
辗转反侧了一夜,他给自己做好心里建树,管他能不能入京,这世间生存的法子千万条,既然不能走高太尉的老路升官,那选另一条路发财也行,哪怕是天塌下来,自有个子高的去顶!
他想着抽空好好计算一下自己的如今的存款,就听到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奔跑进院子,房门豁然被人推开,一个面生的小厮气都没喘匀,就惊慌失措道:“不好了,捕快来抓人了,少爷您赶紧去看看!”
捕快?周拂江脑海中闪过的是许仙的姐夫,那个喜爱喝酒却从不欺负老百姓的老好人。
但随即他就反应过来,小厮是来通风报信的,既然直接来了自己的院子,说明针对的对象就是自己!
他面色有些阴沉,哪怕有了心里准备,此刻也忍不住心里的怒气。
他快速换好了衣裳,心里想着等会要如何应答,既然牵扯到捕快拿人,总不会是无缘无故,要有个由头……
可是这些日子他除了家里和玉狮社,就只去过青楼,莫说他只是个童生,就算是个进士,大宁也没有那一条律例规定了不能去。
难道这些人还能告自己一个吃霸王餐?
既然想不通,周拂江便不想了,水来土掩就是。
“你就是周拂江?”领头的捕快神色严肃,眉间有一道疤痕,面容刻板,本就偏小的眼睛还要微微眯着盯着人看,显得神情有些倨傲。
“正是在下,不知大人有何事?”周拂江不卑不亢。
捕快一双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大人不敢当,我姓周,与你还算是本家。”
“周大人。”周拂江顺势喊了一声。
“昨夜你可是去了秦淮河畔的金缕阁?”
“确实去了。”
“那就对了,你可还记得是陪酒的女子是谁?”
周拂江二丈摸不着头脑,但这事稍微一查询就能打听到:“是香芸儿姑娘,也按规矩给了银钱。”
就见捕快一挥手:“行,既然确认了,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周拂江一头雾水:“周大人,确认什么了?”
就听旁边周父颤巍巍的声音道:“孽子!孽子!竟然真是你下的毒手!”
周夫人也红着眼睛,添油加醋道:“咱们周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出了这样的事情,往后可怎么给祖宗们交代?实在是!哎!”
周拂江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甚,就听周捕快不冷不热道:“昨夜子时,金缕阁的小丫鬟鱼儿发现香芸儿惨死在房内,是被人掐住脖子窒息而死的……”
周拂江脑子里嗡的一声,就听不到别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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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周拂江:能拿到‘妇女之友’的称号多谢起点各位大神提供的赚钱思路(此处省略一万字),还有将帽子扣在我头上的咸鱼作者,虽然我不是很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