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宁夫人道,“既然查清此事缘由了,那么我同夫君可否将如澜带回?”
此言一出,花柒便觉有些不妙了,现下连她都不知君如澜在何处,又怎么同宁安侯夫妇交代?
花柒面上仍是那副轻描淡写的笑,朱唇微启,“只怕您二位今日带不走君如澜了。”
宁安侯面上一寒,声音也不自觉高了几分,“南司这是何意?”
花柒刚想开口,便闻一道调笑声响起,“哟,我道花丫头去哪里了,原是来见您二位了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话音刚落,便见一道黑影走进,那人朝着花柒眨了眨眼睛,好似再说,看,我帮你解围了吧。
花柒:……
宁安侯看向大步入门的男子,面上无丝毫表情,反倒是他身侧的睢宁夫人面上一愣,好似想到了什么,继而眼神飘忽不定,有些慌张。
葛青正正坐到花柒身侧的椅子上,带着笑意看向那两个人说道,“老夫是一介粗人,不会行礼,二位可会介意?”
虽然含笑开口,语气却有些嚣张,好似再说,我就是不行礼,你们能将我怎样?
花柒暗自扶了扶额,面上有些许无奈,正准备开口解释,便闻一道声音响起,“南司尚且都不介意,本侯同夫人自然不会介意。”
开口的正是宁安侯,他面上无丝毫表情,眼眸中不起一丝波澜,好似当真不介意一般。花柒顺势撇了他身侧美妇一眼,那睢宁夫人低着头,手紧紧抓着身侧男子的衣角,那衣角早已是皱皱巴巴的,男子却好似不知道一般,面无表情。
花柒见睢宁夫人如此,有些疑惑,面上带着担忧之色,缓缓说道,“睢宁夫人这是怎的了?身子不舒服吗?”
睢宁夫人一闻此声,身子颤了颤,虽然只是轻轻颤了一下,却还是被花柒捕捉到了,她身侧的葛青也看的清清楚楚,伸手端了茶水,一口闷了下去,仿佛在喝酒一般。
睢宁夫人不知该如何回应,她身侧的宁安侯见夫人如此模样,眉目间终有了一点忧色。再抬头时,面上仍是那副不悲不喜的模样,很是冷淡的开口,“想是夫人初来异地,身子不适应,那本侯便带夫人先走了,改日再访。”
未等花柒开口,便先行拉过睢宁夫人的手往外走,那美妇身子犹是有些颤抖,好似在害怕什么,至于怕的是什么便无人知晓了。
花柒回过头看着葛青,不悦的道,“老东西定是你说错了话,吓着睢宁夫人了。”眼神中有些嗔怒。
葛青撇了撇嘴,有些委屈的道,“又不是我,我长得又不吓人,说的话也有理有据,哪里会吓着人家,怕不是你说话太直接了吧。”
花柒冷哼一声,便不再开口了,她方才以为要同宁安侯夫妇摊牌了,说实话她没有什么底气,但瞒着始终会被戳破了,倘若过几日他们知晓再直接上门问罪,便不大好看了。
她又看向了那两人坐过的地方,轻轻叹了口气,怕是天意如此吧,今日不该直说的。
当她正在思考如何同君家夫妇交涉时,一道黑影闯了进来,随之而来的事一道悦耳男声,“听说我父亲母亲来了?人现下在何处?”
葛青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脸看好戏的道,“你来晚咯,他们方才走了。”面上有些遗憾。
君如烈面上有些犹豫,许久问道,“怎的如此快便走了?”
葛青道,“你母亲看着好似有些身子不适,你父亲便带她走了,现下应已上马车了吧。”
君如烈道,“我母亲如何了?身子可严重?”面上很是担忧。
葛青撇了撇嘴道,“我怎会晓得?我又不是你母亲。”
君如烈眉头一皱道,“可你是神医,应该能看出来的。”
葛青晃了晃头,说道,“这我还真看不出来,许是不适应这城吧。”
君如烈不再言语,但他眉目的忧却说明了一切,花柒瞪了葛青一眼,见后者一脸无所谓,便暗叹了口气。
花柒看着君如烈缓缓说道,“你母亲并无大碍,这南孤城同南川不同,许是睢宁夫人不适应这里吧。”
此言落到君如烈耳中,他自是知晓她在安慰他,便笑了笑说,“我知道了,多谢南司。”
听着他唤她南司,花柒想起了不久前他为她吹过眼中的沙土,不知为何有些烦躁,站起身来往外走。
路过君如烈时,她听到君如烈低喃,“他们应是不知晓我兄长之事吧。”
花柒顿了顿,随即步子加快的离开,一提起君如澜她便满心歉意。
葛青看了许久,也站起身来,活动了活动筋骨,朝君如烈走去。
走到君如烈面前时,他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兄长现下已无大碍,明日我便带他来见你。记住,走了之后莫要回头,若再回来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君如烈低着头朝他低了低头,淡淡说道,“多谢葛前辈,葛前辈这恩来日晚辈必定报答。”
“不必,你只消记住,自你出了南孤城之时,你便同花柒无丝毫瓜葛。”葛青淡淡开口。
君如烈应声道,“晚辈记住了。”
待葛青走后,君如烈这才抬起了头,一双黑眸看向了方才花柒落座的位置。许久,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他既然答应了葛前辈,自然不会再回来了,也不会再见花柒一面,只是不知为何,他竟是有些淡淡的失落。
很快,君如烈便打消了失落的念头,他快要见到兄长了,也快要回南川见到她了,应该开心才是。他也深知,那个女子心中有的一直都是他兄长而已,而于他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葛青看着渐渐远去的黑色身影,很是落寞,他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如此做该是没错吧。”
无人回应,只有一阵清风拂过,树上的叶子沙沙作响,除此之外,一片寂静。
此时,整座琉璃宫有三人都陷入纠结之中,而南孤城里陷入纠结的可不止那三人。
“夫人,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