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川此刻有些不怎的平静,尤其是宁安侯上下似是炸开了锅一般,将所有下人派出,似是在寻人。
一粉衣女子站在城楼上,向着南孤城的方向望去,一道黑衣绝尘而去,她松了口气,继而唇角勾起一抹笑。
澜哥哥,你会回来的。
此刻的南孤城突然热闹了起来,大街小巷一片喧哗之声,家家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一红衣女子穿过大街小巷,看着商贩手中那一株株生机勃勃的芍药,很是不解。
身侧的女子见她如此,轻轻一笑,为她解了惑,“明日便是三月三了,三月三是踏青节,这日男子女子一道去踏青,互送芍药以表心意。”
花柒的目光一直凝于一株芍药之上,似是想到了什么,朱唇微勾道,“当真是个好日子。”
她身侧的阿玖跟随她如此之久自然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阿玖轻笑着开口,“主人说的不错,三月三确实是个好日子。”
城中的芍药突然在一夜之间被洗劫一空,所有卖芍药的商贩都大吃一惊,他们掂量着手中沉甸甸的金子,裂开嘴笑了。他们不管究竟是何人拿走的芍药,只要给钱就行,况且这金子分量可不轻。
次日,清晨总是伴着钟鸣声而来,有些人早已排着长队去买芍药了,却被告知城中所有的芍药皆卖光了。
购买者高声谈论着这个怪事,一传十十传百,不久后整个城中便嘈杂声四起,甚至有人传是有个专吃芍药的怪物一夜之间吃光了全城所有的芍药。
尧殿内,一侍从缓缓走进内殿,朝着正独自下棋的男子恭敬的开口道,“君公子,主子有请。”
侍从不道缘由,也不多加言语,面上甚至毫无表情,仿若傀儡一般。君如澜也未曾开口问,只将手中的白棋放入棋盒中,站起身来抚了抚衣袖便随那侍从一道去了。
桌上,棋盘错综复杂,黑棋步步紧逼,白棋处处退让,却以退为进,将黑棋悄无声息的围上,切断黑棋的后路,此招是险招,一不小心便会全盘皆输。
忽然,一只白净的手食指与中指夹住一枚黑棋,子落,杀出一条血路,破了白棋的局。一道温和的啼笑声随风而逝,“果然是君家的好男儿,魄力不输他老子。”
一双邪魅的丹凤眸紧盯远处,隐约见一道红衣翩然而舞,唇角一勾,素手随即启扇,“柒儿啊,这回你眼光可毒辣得紧。”
此刻的花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正想着何人背后说她时,一道白色身影临近。
她眉眼全是笑,似是很开心,对着君如澜说道,“我带你去个地方。”她一把揪住君如澜的衣袖,朝着城外走去。
那日但凡见到南司的人都一脸震惊,他们见到了一身红衣的南司。仍是那般绝色,但她的面上却不是一贯的冷淡,而是洋溢着温和的笑,那笑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突然有人看到了她牵着一个男子,那男子样貌很是清秀,比女子还要清秀三分,瞧模样是个温润的世家公子。那公子就那么被南司拉着走,面上无丝毫不悦,甚至眼中还泛起点点笑意。
有人窃窃私语议论着,“你说这男子同南司是什么关系?他们二人看起来很是亲密。”
果然,有人的地方八卦便横生,别的八卦常见,这南司的八卦他们可还是头回见,自然要一次看个够了。
“看着模样,该不会南司同那男子有婚约了吧?”另一个妇人低声说道,一双精明的眼睛不住的朝君如澜瞟去。心中不禁感慨,南司就是南司,看上的人都这么好看,郎才女貌,当真是绝配啊。
花柒自然听到人们的议论,她不解释也不辩驳,只是依旧拉着君如澜朝城外走去。
待花柒停下时,君如澜也随之停下,顺道环顾了四周,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他们所待的是个竹林,一眼望去一片绿油油,看着很是舒心。
红衣女子突然转过身来,对着君如澜眨了眨眼睛,狡黠的笑着开口,“准备好了吗?”
这幅模样很是可爱,宛如一只狡猾的小狐狸。君如澜忍不住笑了,看着花柒轻轻点了点头。
花柒突然走到君如澜身后,双手遮住了他双目,他有些诧异,想伸手拿掉花柒的手,又想着男女授受不亲,有些左右为难。
一道很是温暖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现在向前走十步。”喷洒出的热气使他身子僵硬了几分,他从未遇见如此情况,有些不知所措。
但还是依照花柒的话,慢慢朝前走去,因着双目被蒙蔽,自然步子比平日小。
女子在他耳边笑了,笑声很是清脆,如随风而摇曳的银铃一般,听着极为安心。
突然,眼前的手移开了,一大片花海在面上铺展开来。所到之处,无一抹绿,尽是一片红海,那红海似是弥漫到天边,连天边都染上了几分红意。
君如澜转身正看到女子一脸得意,一袭红衣同花海似是一体的,就连女子面上也似是染上了一抹红。
“这便是你准备的?”白衣男子站在花海边缘,一双淡淡的眉目紧盯面前的红衣女子,眼中无其他,只有那道红影。
“这芍药你可欢喜?”花柒笑着道,柳眉微微上挑,看着有些痞痞的,眼中却有些小心翼翼。她怕,怕君如澜不欢喜,更怕他欢喜芍药,却不欢喜她。
那抹小心翼翼虽然掩藏的很好,但君如澜还是看到了,他心中一震,面前的女子仿佛成了他此刻眼中唯一的人,好像不止是眼中。君如澜别过眼,看向一大片花海,他眼中却仍浮现那抹红影,挥之不去。
花柒见着他这幅模样,唇角勾起一抹苦笑,他这幅样子分明是不喜,又好像不是不喜芍药,而是不喜她。
“既然你当真不喜,那这芍药留着也没什么用处了。”一道低声响起,透着些许的不甘,很是隐晦。
话音刚落,君如澜只觉眼前的大片花海瞬间燃烧起来,熊熊烈火吞噬了方才开的正艳的芍药海。
这火愈燃愈烈,仿佛不烧光花海不罢休一般,火舌窜上天边,天边一片火红。
待君如澜回过神来,身侧早已无一人,他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压抑,仿佛儿时做错事后被父亲罚了一般。
他看着仍旧燃烧的火海,欲转身,却见一株芍药立在他脚边,几尽被毁。君如澜附下身来,将那株芍药摘下,轻抚被火灼烧了一处的芍药,将芍药小心收入袖中,轻叹一口气。
当真是他太绝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