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那边是狂躁愤懑不堪的,但赵烈这边就十分如火如荼的干劲十足。
所有人都愿意听从这位“战斗英雄”的指点,尤其是西平堡孤悬在外,几乎是被放弃的模样,所有人都乐于为接下来的战斗增添一些活下去的本钱。
杀敌报国什么的,对于基层士兵而言毫无疑问是有些太过高大上了,但报仇雪恨什么的,正十分符合西平堡将士们的心声,西平堡内三千守军无一不是与建奴有着血仇的。
为了报仇,他们甘愿付出一切的代价,但若是能在复仇的基础上还能够活下来,甚至还能建功立业,则自然是让大家更为乐意的了。
一时间,西平堡的气氛十分热烈,人人干劲十足。
打礌石的打礌石,运粮草的运粮草,搞火药的搞火药。
除此之外,城头上,除了拍板,众人又抓紧制作悬户悬帘。
明茅元仪的《武备志三·悬户悬帘图说》中有言:“悬户悬帘,垜口第一切要之物,无此二者,贼万弩齐发,城上不能存站。昔雷将军面中六矢,盖少此也。今拟每垜口作木架一箇,两足在内,栽於城上,一转轴匡档在外,紧贴两垜之边,上用覆格,可搭毡毯或用被褥,俱以水湿,直遮垜口,箭不能入。”
这是面对建奴的守城法宝,原本西平堡是有一些的,但还不够,既然要当做大战为用,那自然是再多的准备也不嫌够。
城外,挖坑的挖坑,伐木的伐木,采石的采石。
虽然这些不免是对环境有所危害的,但此时此刻,赵烈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不将附近的树木砍光,那建奴来了,这些树木可就要变成冲车等攻城器械了。
与其给建奴来用,不如自己用了。
而相关的军事训练就容不得赵烈开口了,他所训练的也只是他的四百号人。
但赵烈也向罗一贯与黑云鹤建言了定装火药与三段击,这可不是藏拙的时候,必须要加强所有友军的实力。
罗一贯还好,那黑云鹤倒是笑着说道:“这种法子,当年戚帅操练过,我也跟着浙兵训练过,但不成。”
“哦?为何不成?”罗一贯倒是开口问道,他出身西北,对这些倒是不怎么熟练的。
“不是戚帅的法子不成,而是咱们的鸟铳不成,工部的那帮杀千刀的混账们配给咱们的都是什么玩意?打上没几铳只怕就得炸膛,军中愿用鸟铳的实在不多,所以,三段击根本没足够的人手来布置。”黑云鹤骂骂咧咧地说道。
没有数量,那三段击的法子再好,也形成不了相对的密集火力的,而且,他理论经验丰富,但对鸟铳的优劣好坏实在没有一个切实的印象。
对此,赵烈也很无奈,但他不愿就此放弃,便就说道:“我有个部下叫做黄炎全,擅使鸟铳,十发九中,既然将爷鸟铳都不用,不如让他来选选,找些相对而言合适的鸟铳,以及鸟铳手出来,也好为我们守城增添一分把握。”
对此,黑云鹤自然是不会拒绝的,罗一贯也没有理由反对。
赵烈立即招呼来了黄炎全,让他赶紧去挑选合格的鸟铳以及鸟铳手。
鸟铳因为可以射落飞鸟而得名,明朝人范景文撰的《师律》中提到:“后手不用弃把点火,则不摇动,故十发有八九中,即飞鸟之在林,皆可射落,因是得名。”
合格的鸟铳还是很有杀伤力的,而且比弓箭手更容易培养,实在是暴兵第一良器,固然目前没有时间与空间来让赵烈种田暴兵,但未雨绸缪总是好的,更何况,守城战中,鸟铳手也是可以大有发挥的,就看大明工部的那些鸟人的良心如何了。
希望西平堡库存的合格鸟铳能够多些。
为了进一步了解鸟铳,赵烈跟罗一贯、黑云鹤告辞,随着黄炎全去了西平堡的武库。
黄炎全立即如同一个在沙漠中行走的渴人见到了泉水一般,立即冲去挑选鸟铳,而赵烈则微笑着在边上观摩。
“哎呀呀,这是什么铳管啊,还坑坑洼洼的了。”
“这个不错,可惜管壁单薄了些,只怕打不了几铳。”
“这是什么鸟东西,烧火棍都不如!”
“这……”
“哎……”
……
很快,黄炎全就从兴奋的状态中蔫了,亲眼看到这么多杠鸟铳全是废铁的滋味相当不好受,其实是他这样的爱铳之人,心情也就更加糟糕了。
赵烈在边上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这得行家出马,他可不能班门弄斧,若是影响了黄炎全的选择,那可就意味着一个鸟铳手的安危啊。
人命大过天,尤其是敢于杀敌报国之士,他们的性命更为珍贵。
挑选了半天,黄炎全才从整个武库中,挑选了三十杆合格的鸟铳以及六十杆勉强可用的鸟铳,除此之外,都如同废铁也似,只怕打不了几铳就要炸膛的。
“大人,能用的就这些了,唉,可惜啊,明明有这么多的鸟铳的。”黄炎全愤愤不已。
赵烈微笑着说道:“好了,赶紧操练起来吧,你也是见过浙兵训练的,这鸟铳手可就交给你来指挥了。”
“什么?交给我指挥?”黄炎全喜出望外,这不仅仅只是对于职位提升的喜悦,更重要的是他喜欢用鸟铳,也喜欢指挥鸟铳手,他觉得万铳齐鸣才是男人的浪漫。
读过些书的嘛,总归是有些浪漫情怀的。
赵烈肯定地说道:“是的,这非你莫属!罗副将与黑参将那,我是会去说的,不就是九十个鸟铳手嘛,他们舍得的。”
“谢大人恩典!卑职定当尽忠竭力,死而后已!”黄炎全感激万分,这离他实现梦想又进了一步,实在让他欣喜若狂。
赵烈自惹事劝慰了两句,带着黄炎全就准备离开武库,却一下子欣喜若狂起来。
在武库中,赵烈看见了两样宝贝,立即让他快活了起来。
“哈哈,有此神兵利器,守城又有了几分把握了!”赵烈喜形于色地赞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