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也直就要起身开灯,却被白冉一把拉住,“别开灯,万一常亮来了,岂不是变成敌暗我明了吗?”
顾也直蹲下身子,说道:“我看一下伤成什么样。”
他左手抓住白冉的脚,右手去碰她的脚踝,她突然发出疼痛的嘶嘶声。顾也直担心白冉还有别的磕碰的地方,便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开始查看,并未注意到白冉脸上的异样。
白冉觉得自己的脚很轻,被顾也直托在手里,有些热、有些躁;她配合地提起腿,弯曲着膝盖,眼睛却紧盯着顾也直的脸。
“幸好没有别的磕碰伤,家里有冰块吗?”顾也直突然抬起头,问她。
白冉连忙别过头,有些心虚,不过这会屋内昏暗,看不清脸色,倒是让她没那么尴尬,“有冰块,在冰箱中间的那层。”
“我帮你冰敷一下,等我一会儿。”顾也直说完,便起身去洗漱间拿出一块毛巾,又在冰箱中层拿了冰块,放在塑料袋中,包裹着走回沙发。
他坐在茶几上,将白冉的脚放到自己的腿上,然后将冰袋贴上,每隔一分钟挪开半分钟,避免冻伤她的皮肤。
“谢谢你。”白冉有些扭捏。
“不用客气。”顾也直也觉得气氛尴尬,于是提议道:“我们玩会成语接龙吧!”
白冉听了这话扑哧一笑,说道:“你和女孩子在一起就玩成语接龙啊?”
“有什么不妥吗?”
“朽木不可雕也!”白冉白了他一眼,“成语接龙就成语接龙吧,我先说,一马当先。”
“先声夺人。”
“人山人海。”
“海誓山盟。”顾也直挑了挑眉,似乎在挑衅。
“孟母三迁。”白冉想了半天,才憋出一个词。
“这字不同。”顾也直纠正道。
“我不管,反正只要音同或音近就行。”白冉争辩道。
“如果这样玩,可就没有结束的时候了。”顾也直叹了口气,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你玩不玩吧?”白冉欠了欠身子。
“玩,”顾也直摇摇头,“前赴后继。”
“继往开来。”
就在顾也直要说话的时候,他听到了电梯运行的声音,于是连忙小声说道:“可能是常亮来了,我抱你回房间。把房门锁上,如果是他,你记得立马报警。”
白冉有些紧张,她连忙抓住顾也直的手臂,小声说道:“我们别放他进来,直接报警吧。”
“没事,如果不让他进来,他的罪还怎么加重呢?”顾也直笑着说道,一副笑面虎的模样,可是现在白冉可不这样觉得,而是将他当成了光芒万丈的英雄。
顾也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一把抱起她,将她送进了房间,顺手将卧室的房门关好。然后又从厨房拿来铁锅用以防身。这才走向玄关。
果然还未到玄关,就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他听白冉说过,从未将钥匙给过常亮,看来他是私下偷偷配了钥匙。如此罪名又可以加一条了。
顾也直从怀中取出一张特意准备的银行卡,丢在地面上,位置很显眼。万事俱备,只差常亮了。
常亮开了半天门,却发现根本打不开,于是开始疯狂地踹门,嘴里骂道:“白冉你这个臭婊子,你给我开门,开门,快点开门!”
顾也直从猫眼看过去,发现他手中居然拿着一根棒球棍。心中暗喜,只要没有刀就好办。他偷偷将里面的锁打开,故意说话刺激常亮:“常亮,你不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条癞皮狗吗?白冉已经和你分手了,你何必苦苦抓住不放?你居然还追到家里来,你知不知道私闯民宅是犯法?”
常亮听到顾也直的声音,顿时更气,怒骂道:“滚犊子,白冉你给我出来,你这个臭婊子,你们都他妈住在一起了?啊?狗男女,给我出来!”
他疯狂地拉扯房门,一拧门把手,顿时开了门,他愣了一会儿,便惊喜地冲了进来。顾也直趁势将灯打开,身子连忙后退,站在银行卡后不远处。
“常亮,你这样是不是疯了?”
“我是疯了,你知不知道白冉这个臭婊子害惨我了?我赔光了,房子没了,车子没了,还欠了一屁股债。我现在要她赔我两百万不行吗?”
白冉却突然从房间冲了出来,对峙道:“常亮,你有病吧?你凭什么诬陷我害了你?”
顾也直连忙挡住白冉,小声说道:“不是不让你出来吗?你这会更加刺激他!报警了吗?”
“已经报了。”白冉小声说,“我就是听不得他这些污言秽语,和他讲讲理。”
“大小姐,讲理分时候分对象,这种疯子会听吗?这不是把自己往虎口送吗?你站在我身后,不许乱动。”顾也直说得比较严厉,可是突然看到白冉的脚似乎并无大恙,“嗯?你的脚踝不疼了?”
“啊,疼,疼啊!”白冉连忙做出痛苦的表情,扶在顾也直的背上。
常亮见到这一幕,更是气得七窍生烟了,咒骂道:“你们这对狗男女有完没完了?在老子面前秀恩爱是不是?还有,白冉,你说你没害我是吗?你把放到我那儿的钱突然抽走,我资金断裂,没办法补仓,最终越赔越多,是不是你害的?”
“那是我的钱,我拿走有什么不对吗?”白冉不甘示弱,“还有,你赔了房子和车子,那都是和我好之前的事,凭什么算到我头上?”
“就是怪你,就是怪你,你就是一个扫把星、搅屎棍,抓紧赔钱,不然老子要你好看。”常亮有些癫狂了,竟又向前逼近了几步;顾也直与白冉也后退两步,与他拉开距离。
白冉说道:“你这个混蛋,真不是东西。凭什么给你钱,你怎么不去抢?”
“给我二百万,我就不缠着你,否则我不会放过你。”常亮脸上的青筋暴突,眼睛睁得老大。
“常亮,你也是高学历的人,这么撒泼打滚的有失身份吧?”顾也直笑着说道。
“失你大爷,给钱,她不出,你出。”常亮指着顾也直。
“我们可报警了,你别得寸进尺。”
“报警?我和她之间是情侣间的纠纷,警察最多就是调解,是不会管的!”常亮怒笑着。
“那我们也没钱赔给你。”顾也直突然弱着声音说道,脚却故意去踩那张银行卡,好吸引常亮的注意力。
“银行卡,你给我放在那儿。”常亮竟挥舞着棒球棍冲了过来。
白冉见此连忙拉着顾也直后退,要把他拉进卧室。顾也直却喊着:“不行,那是我的银行卡,里面一百多万呢!不能给他,他一拿走就能取出钱啊,我怕忘了密码写在卡后面了。”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啊,别出去。”白冉将卧室门从里面锁好,拦住顾也直。
常亮听了这些话,顿时兴奋得不得了,他喊道:“白冉,有这一百多万也行了,老子收了。不过临走之前,老子还要收点利息。”
说完这些话,他就在客厅肆虐起来,将能砸的都砸了。然后心满意足地出了房间。
听到外面没了动静,白冉才松了一口气,说道:“总算走了,吓死我了。”
“走不了了,警察在下面等着他呢。”顾也直笑着说道。
“你怎么知道?”
“警局距离你家不足五公里,路上畅通,高速行驶,不足十分钟就能到达。你报警的时间应该是我和他说话的时候吧?(白冉点头)既然如此,到现在已经十多分钟了,还没上楼,就说明他们埋伏在楼下,并且偷偷从楼梯上来了。我刚刚扫了眼窗外,看到有警灯闪耀。”
“你太可怕了。”白冉说道。
“我是在帮你!”
“他会判多少年?”
“入室抢劫,而且数额重大,至少十年!”
“那张银行卡?”白冉说,“你故意丢在那儿的?”
顾也直摇摇头又点点头,说道:“警察问你的时候,是无意间跌落的,而且是当着我们的面强抢的。”
“知道了。”白冉说道,“我们出去看看?”
“也行。”
白冉打开门,客厅一片狼藉,好像鬼子进村烧杀抢砸后的惨状。她连忙把和母亲合照那相框拿起来,同时心里面骂常亮混蛋,这一下不知道要花费多少钱来置备家具。墙面壁纸也被他死的细碎,玻璃也被打碎了。
正在这时候,顾也直喊道:“白冉,小心!”
紧接着她便感到有人扑到了自己身上,眼角余光看去正是顾也直。然后出现在视野里的便是持刀的常亮和一脸肃穆的警察们。
“你害我,让你害我……”常亮嘶吼着。
“老实点,带走!”警察呵斥着。
白冉经过一段时间的恍惚后,才想起顾也直,那常亮丢在地面的刀上还带着血。血?我的?不对,没感觉到疼,是顾也直扑倒我……是他的?
“顾也直,你怎么样?顾也直,你怎么样了?”白冉将顾也直抱在怀里,眼睛里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落下。
“送医院,打120!”警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也跟着去检查检查。”
顾也直脸色发白,还有意识,看着白冉,虚弱着声音说道:“我没事,还死不了。”
“是我不好,要不是我非要出门,你就不会有事了,都怪我,都怪我!”白冉觉得心好疼,同时又很怕,她怕心中那个即将抓住的钥匙又突然飘远。
“不,不怪你,是我太过自负了!”顾也直想笑,可说话一动,却又扯动了伤口。
“别说话了,就要到医院了,你坚持住。”白冉轻捂住顾也直的嘴,眼泪却止不住的流,模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