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剑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全落在章回和严君御的眼里。章回问:“姜剑,你是喜欢闻桦吗?”
“这么说吧,要是也直喜欢,我肯定是不会夺人所好的。”姜剑说。
“你记住你的话,要是敢……哼,哥几个绝不饶你。”严君御说。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也直态度不明,那可别怪我下手了。”姜剑摊开手,一副无奈样子。
“我们还不了解你啊?换女朋友的速度可能比换衣服还快,对哪个上心了吧?人家闻桦是好姑娘,你就别祸害了!”
“君御,你这就是血口喷人了!哥们换的女朋友哪个不是好姑娘了?感情的事,那不是起名字,一用用一辈子。再说了,姓名还有曾用名一说呢,你就是往古代说,还有名、有字、有谥号呢,那是可以变更的。在一起的时候,抱团取暖各取所需,分手的时候,和和气气,平平静静,各自祝福,再见面还是朋友呢!”
“你后面的话我认同,但是说好姑娘这事我可不认同!你就说你上一个女朋友吧,叫什么艾丽娅啊?”
“是Alice。”姜剑纠正道。
“对,就是这个Alice,自称演员,实际上是十八线开外的小模特,唯一参演的角色,还是一部扑街电影里的死尸。”
“露脸了的死尸!”姜剑纠正道。
“对,她露脸了,出场三分钟,裸背摇屁股两分半,后脑勺半分钟,最后被一颗子弹射穿了脑袋死了,给枪眼部分一个特写,脸出现在镜头里也就二十四帧的事!”
“嘿,君御,你嘴是真损啊!”姜剑气笑了,章回却会心一笑,和他们两个在一起,他是永远不会寂寞的,斗嘴就和听相声似的。
“我这是陈述事实,别败坏哥们形象!这要是周围有美女,你这么说我,我可跟你急!”严君御继续说,“这个Alice每天浓妆艳抹的,张口闭口管你叫姜哥哥,那声音嗲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一身名牌,收拾得干干净净,可这都是表面功夫啊!那天说她脚扭伤了,非要你给送跌打损伤的药,你没空,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我就让也直和我一起去。嚯,一进门,那屋里外卖盒子叠成小山了!脏衣服哪儿都是,丝袜、内裤丢沙发上。我们两个都没地方坐。
还有这女的见到也直,跟那儿苍蝇见到屎似的……”
“你骂也直是屎,看我不告诉他!”姜剑连忙抓到严君御语言里的小漏洞展开攻讦,生怕他继续翻旧皇历。
“我这是比喻,你别从中挑唆,破坏我们兄弟情谊。”严君御一副识破奸计的表情,“看到也直就跟看到唐僧肉似的,眼里跟没看到我这人似的,围着也直献殷勤,又是倒水,又是洗水果的,还把脏衣服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垃圾也一并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领导视察来了呢!哥几个里,有洁癖的是章回,其次是也直,我是再次,也就你姜剑是最后一个,能把垃圾堆当窝住。也直当时冷着个脸,可这小模特是不依不饶啊,非得拿了也直的手机加了微信好友,最后还留了电话;这才放我们两个走。临走的事后,还一个劲地抛媚眼。把我们两个吓得啊,立马上车跑了。
当时也没当回事,可是晚上回去可好,她居然给也直发裸照!姜剑,你说这是好人?”
“这个吧,是淫荡了点,可我也不是真和她交往,我们的关系只不过是建立在风月上的友谊。”姜剑有些尴尬地说。
“***就***,还说风月上的友谊。”严君御嘲笑他。
“行了,你们两个啊。要我说,感情的事顺其自然,各凭本事,只要不伤害兄弟感情,不伤害姑娘感情,就行!”章回插话道,“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让也直把身体养好,其次是研究研究那个叫常亮的人,总不能让他白捅也直一刀吧!”
“没错,这事必须要个结果,不能便宜那小子。”姜剑附和道。
“放心吧,哥们干的就是这个,还能让他逃脱制裁?再说了,他也挺惨,这回进去最少十年,入室抢劫,持刀杀人未遂,这罪名已经够他喝一壶的了。”
“常亮这人什么来历啊?”章回问,“你们两个人脉广,应该能查到吧!”
“哟,论人脉,我们两个怎么也比不上你吧?‘外科第一刀’,‘最年轻的外科主任’。”严君御说。
姜剑也帮腔说:“还有一个头衔呢,我记得是市医大一院院长掌上明珠的男朋友吧。”
“你少说了一个,还是市医大三院院长的高徒呢!”
章回一脸无奈,这两个人凑在一起恭维人,听着跟讽刺似的,“你们两个可别说相声了,我说正经的呢。我这人脉都是医疗相关的,和常亮没有交集。”
“这就够了啊,这年头谁能健健康康一辈子啊?大病没有小病还一堆呢!你认识的病人里,位高权重、家财万贯的主有不少吧?这些不都是资源嘛!”
“别逗他了,”姜剑一旁说,“我找朋友查了下这人,混金融圈的,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手上成功案例不少,可是听说最近私自挪用客户资金投资股票,赔得够呛,卖了房子和车才堵上窟窿。这客户看在以前的面子上没为难他,可是他不甘心,又干了一票,又赔了。这回在圈里名声可是臭了,还欠了一屁股外债。”
“赌徒心理啊!”章回说,“从心理学角度来说,自然条件下,色子大小概率各50%,一旦压大,连续出现几次小之后,他会认为下一次出现大的概率会增大。实际上,这属于典型的不合理数原则,每次掷色子都是单独事件,概率恒定在50%……”
“不对,你说的这种赌徒谬论是存在的,但是不适合用在常亮身上。他是证券行业里摸爬滚打的好手,成功、失败的操盘数量太多了,具备强大的心理素质和极高的心理学素养,赌徒谬论他能不知道吗?”
“姜剑说得对,而且从咱们打交道的相关从业人员的素养来说,他们不至于法律知识如此匮乏吧!怎么也直给他下套他就往里钻呢?”严君御分析道。
“别看我,我可没什么金融圈的朋友!”章回摆摆手。
严君御与姜剑对视一眼,耸了耸肩。的确,章回是一个学术性呆子,不,用顾也直的话来说,是痴人——痴迷于一道,不理俗事,大彻大悟而探理究本;他对阴谋论这种事,自然缺乏认识和思考。
“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姜剑皱了皱眉,“那这事怎么弄?”
“等也直醒了再说?”
“这不行,你们还不了解他的为人吗?虽然有时候喜欢捉弄人,可未必往死里整人啊!”姜剑说。
“这次可不一定啊,你没看他把警察牵扯进来了吗?我看他是真想惩治常亮啊!”严君御说道。
“这么一说,似乎还真是这样。”章回点点头。
“那我们深入调查一下常亮?”姜剑说。
“我看可以,这件事就你和我去办,让章回在医院好好照看也直。”
“这个安排合理。”
“还有多久到闻小姐家?”章回看了看表,有些着急,毕竟顾也直还躺在医院没醒。
“她住也直对门,快到了。”严君御说。
五分钟之后,到达了顾也直住处的楼下,三人快速登上了所在楼层。严君御嘱咐姜剑和章回去顾也直家拿东西,他自己则打开了闻桦的家门。正收拾东西呢,姜剑却走了进来。
“你来干什么?”严君御将姜剑拦住,“闻桦并没有嘱托你来拿东西,这私自进女孩子家不好!”
“你都进来了,那就说明没什么怕人看的,我有什么不能进来的?再说了,她也不知道我进来了。”姜剑拨开严君御的手臂,就要向里面走。
“君子行事,不因人见而虚伪,不因人不见而胡为。你这可是有违君子之道啊!”
“好好好,我不看就是了。”姜剑收住脚步,退了出去,“等我和她熟了,看你还怎么从中作梗?”
“那是以后的事,我啊,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等来了再说吧!”
“你们弄完没呢?”章回提了两个大袋子,站在门外问二人。
“就快好了,等我一会儿。”严君御将最后一点东西带好了便走出房门。
医院里,顾也直经过一段时间的昏睡后渐渐转醒。他看到自己的床边趴着一个人,长发飘飘的;嗅着头发的香味,似乎与闻桦用了一个牌子的洗发水;就连身上的香水味似乎也是一致的。不过一想到自己是救白冉受的伤,也就说得通了,闻桦一定是来陪白冉的。
他偏过头,正好看到白冉正呼呼地睡在陪护床上。她的脸正对着他;可是因为他的眼镜被摘掉了,看得并不真切。不过那衣服的颜色和身体的轮廓,已经足够他判断出对方的身份了。
顾也直转动脖子时发出了声响。闻桦感觉到床单在动,便悠悠转醒,正好对上他的眼睛。于是惊喜道:“你醒了?”
顾也直点点头,说道:“辛苦你了,还要陪我在医院过夜。”
“这也算是报答你为我出谋划策的恩情,不算辛苦。况且你是因为救小白才受的伤,照顾你也是应该的。”闻桦展现出了与在他人面前不同的一面。
“她没事吧?”
“她还好,先是被常亮吓,后来担心你又哭得稀里哗啦的,最后还给你献血了,有点累了,刚刚喝点红糖水,吃了点东西,就睡着了。”
“难为她了。”顾也直苦笑一声,“没想到我这条命是她救的。”
“你们的血型都很稀少,我以前都不知道小白是熊猫血。”
“的确很稀少,最怕生病。所以平时拼命锻炼,就是想绝了去医院的可能。”顾也直笑着说,“可是谁能想到,命运总是爱开玩笑。”
“是啊,玩笑之后还要嘲弄你面对玩笑的手足无措。”
“不过玩笑之余,偶尔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凡事向好的方向看看!”顾也直安慰她,“他们三个呢?”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来?”闻桦惊诧道。
“猜的,白冉看到我受伤,肯定会联系我的朋友或家人,她能想到的也就是联系君御了。君御知道了,就会把消息告诉姜剑和章回,他们自然会过来。”
“你永远都这么聪明吗?”
“有时候也笨成狗!”
“这么自贬吗?”
“或许是陈述事实。”顾也直的表情有些落寞,“对了,他们没有把我受伤的消息告诉我父亲吧?”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当时献血的时候,原本是打算给叔叔打电话的,不过临时决定不打了。”
正聊着,严君御三人从外面走进来了。
“醒了啊?你可把哥几个吓死了,不过没吓到章回,他消息知道得晚!”姜剑说。
“嘘,小点声,睡觉呢!”顾也直小声说道。
“罪过,罪过,你还挺怜香惜玉!”姜剑开玩笑说。
“也直,我给你按摩按摩吧,麻药劲应该还没过呢!”章回走过去,开始揉搓顾也直的腿、手臂。
“麻烦你了!”顾也直向他道谢,“你们没把我受伤的消息告诉我父亲吧?”
“没通知叔叔,怕他担心。”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