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半雪抓起一把泥土,往侍卫的脸上扔去。
趁着他疲于应付眼前的碎土,步半雪飞速跑到安阳郡主身后,一把扼住她的脖子。
“步半雪,放开我——”安阳始料未及步半雪有这一招,捶打着她的手,疯狂地叫喊。
安阳的嘴大张着,步半雪趁机将藏在衣袖中的一颗药丸丢入她口中。
这串动作一气呵成,步半雪没有想到自己在危险面前能够如此冷静迅速地找出求生之道。
见那侍卫还欲冲过来,步半雪吼道:“别过来……安阳,叫他放下手里的刀,这是我配制的毒药。剧毒无比,只有我有解药。若你让那侍卫杀了我,就算东陆医圣姜文浩在这,也救不了你!”
手中的人一颤,“……停下……停下……别伤她,把刀放下。”
“郡主,这个女人将我推入尸坑之中,还羞辱我,此仇不共戴天。对不住了!”那侍卫并未听安阳的话,仍旧拿着刀,恶狠狠地看着步半雪。
“你……你疯了吗,若我死了,你也别想拿到钱!”安阳颤抖着说道。
侍卫脚步顿住,思索了一番。若杀了,拿不到钱;若不杀,步半雪肯定不会放过我,到时安阳郡主肯定不会救我。若我杀了步半雪,再要挟安阳给我银两,还可一搏。
自己的命运我要自己握着,断不会再听你们这些女人的。
“对不住了。”那侍卫端起刀,向着两人冲过去。
步半雪没想到,那侍卫竟狗急跳墙,刀直直地逼来,心中一慌。步半雪将安阳的身子一推,撞向那侍卫。
只听“啊——”得一声惨叫。步半雪哪管得了这些,趁着侍卫被安阳挡住,她拼命地往花园外跑去。
“来人啊——救命啊——来人啊——”
呼救声响彻天际,惊起花丛中的蝴蝶。那侍卫举着那把已染上血的刀,对步半雪穷追不舍。
穿过那道圆形的拱门,走到连廊里,定有侍卫在那巡逻。步半雪心想着,拼了命地冲过去。
岂料那侍卫将刀一抛,向着步半雪的背扎去。刀尖划破身后的空气,势如破竹。
眼看着就要刺向步半雪的衣衫,忽而一个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石子撞在刀身上,石块与铁器相撞的声响从后面传来,“叮——”,刀应声落在地上。
危机解除,步半雪四下张望了一下,只见顾韶元从左手边方向飞奔而来,纵身一跃,直踢向侍卫的头部。那一腿似是用了十成的力气,那人被踢飞在花丛之中。
“雪儿,你没事儿吧。”顾韶元飞快走到步半雪身边,确认她的安全。
“我没事儿,幸好我反应快。你怎会在这儿,你不是和太子四皇子出去调查难民之事了吗?”
顾韶元正欲回答,忽听花丛中的人又有了响动。“此事待会儿再向你解释,我先解决了那个麻烦。”
“别杀了他,他还有用。”步半雪冲着顾韶元喊道,
那侍卫虽说练过几年武,但怎么也不是顾韶元的对手,不消一招,便又被打到在地。躺在地上痛苦的嚎叫求饶。
“求王爷饶命,小的错了,王爷饶命啊——”
顾韶元走到步半雪身边,搂着她惊魂未定的身躯,向着那侍卫,恶狠狠地说道。 “此刻知道求饶了?你欲杀凤还郡主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现在的下场。”
“王爷——饶命啊,杀凤还郡主并非我的意思,是……是……”那侍卫还欲说,却被捂着手臂,蹒跚走来的安阳郡主打断。她手指间渗出层层鲜红的血液,五官因为疼痛而扭作一团。
“这王府皆备森严,竟还是让你这歹毒的侍卫钻了空子,埋伏在这花园的假山之中,趁我与姐姐出来观赏海棠,竟起了杀心。你从实招来,何以要置我们二人于死地?”
“小的……小的……”那侍卫在心中盘算着,安阳郡主着一番话,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独推我出来受罪,好个恶毒的女人,我岂能让你如意。王爷和凤还郡主若想让我为安阳的罪责作证,定不会杀我。我还能借此与他们谈条件。
想到这,那侍卫抬起手指,指着安阳,欲当场揭发,“小的并未想杀夫人,是……是她。”
侍卫还欲说下去,哪知安阳一眼瞟到了地上那把刀,飞速捡起便往他心上扎,“你这恶仆,用刀划伤我的手臂,还欲杀害姐姐的性命,我今日便杀了你,为我二人报仇。”
安阳此前连用刀削水果这样的事都未曾做过,如今却拿着刀,杀人性命。但,就算是第一次,好像也没有这么难。刀身插到肉中就好似簪子插到头发之中那么简单。
随着刀插得越来越深,似乎遇到了障碍物——肋骨。安阳卯足了力气,将刀一旋转,从侍卫胸上第三根和第四根肋骨间隙深进去,直逼心脏。
血液从刀身和肌肉之间射出,如被石头挡住的喷泉,贱了安阳一脸。那侍卫口中吐出一道血,双眼涣散,生命力逐渐消失,最终如一只咽了气的死鱼,干巴巴躺在地面上。
安阳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条生命的逝去。这是她,第一次杀人。掌控他人的生命,是她作为郡主最大的权力体现。可此前无论自己亲手赐了多少人死罪,都不如今天亲手夺走一个人的性命那样,强烈的掌控欲和成就感得到了无限的满足。
杀人,好像会上瘾。安阳握着刀柄,直到那侍卫都咽气了仍舍不得放下。她仍使着力,用尽全力,只为追求生杀予夺的刺激感。
“安阳,你在干什么!”步半雪看着满脸血污,像个魔鬼一样蹲在那杀人的安阳,喊道,“你为什么要杀了她。”
步半雪赶忙跑道那侍卫身边,摸了摸他的脖颈,指尖传来一阵体温渐散的寒意,怎么也感受不到生命的搏动。那富有頻率和节奏的跳动,是一个人存在的标志。
“他死了。”步半雪望着顾韶元,无比失望地说道。
“啪——”失望找到原由,化为浓重的怒意。步半雪一掌打醒还沉浸在杀人的快乐之中的安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