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日
万里有云
他们不打拳了，开始稀稀拉拉的练齐正步。
有人低低交头接耳喃喃道：“我们是被放弃了么。”
“或是说我们和那些请病假的人有什么区别，无所事事。”
“划水的，我们不参加汇演。”
队里的她们，情绪有些许低落，她闭了闭眼，在哨子吹响时，独自去了树荫下。
快十天了，她扒拉着脚边的草，有一只蚁爬着，歪着步调往她这方去了。
江芜恍惚，又是一只蚁啊，像极了第一天的。
只是它爬到库管边，并不敢往上再动任何小动作，就这么灰溜溜跑了。
或许终究不是最开始的那只蚁，就像军训终究不是最开始的她所想的鲜活。
她喜欢着每一个英气勃发的教官，只是她不喜欢自己。
她们这一群人倒是不知像什么，是随风飘散的蒲公英还是辗转彷徨的飞蛾。
没有一开始的想象，她单纯认为十天已经是短暂的了，而两三天的间隔却是已经存在。
她们又或是从开始的饱含激情到后来的麻木。
哨子还是响了。
四狂喊着集合，和其他人的声音混合在一起。
她没跑，悠悠走向自己的位置处，等待命令。
“我不知道大家怎么想的，虽然我也不清楚我们后面的安排，不过，你们要相信我们是正规军，骨子里要记住，就像记住我现在是你们的教官，我们都是正规军。”
四狂很久很久才开口说话，语气已无了散漫，满是认真，江芜甚至能从他的眼里看到溢出的坚定的严肃。
无人言语。
空气霎时静默，热浪早就无了第一天的凶恶。
江芜明白四狂的用心，那天她们也曾多了一个信念，没有为个人而是为了团体和四狂。
只是有时事实并不然，并不是他们有了信念，有了一种无畏，就可以。
他们也曾满怀热忱。
只是每每想起，大抵他们是一开始就输在了起跑线。
他们的开始是练着拳和散漫的齐正步。
毫不意外，这一切开始的时候，他们就输了。
四狂很好，只是她们的一小段时间里放弃了自己，放弃了所有的骄傲和时间。
午后，匆匆忙忙排练，匆匆忙忙演习，他们去了。
歌声始终响在空气中。
对了，今天有云也有嗤笑。
江芜很认真，只是他们的队列走过，并未有何掌声，满是充斥的低笑和大笑。
她们的步子不齐，步调不准。
甚至连退场的时候小跑着，狼狈的样子被主席台上的人调笑着是打了败仗的逃兵。
江芜不明白，他们是输了，但是他们很严肃，没人看到他们的努力和疲惫，他们只看到了他们的不堪。
她不懂，为什么要嘲笑，为什么要批责。
就像那一句逃兵，是最后一根稻草。
军训结束了，四狂走了。其他教官也走了。
而江芜，捉着风，在此的第二天，下了雨，很大很大。
这个十天，有着很多的回忆，快乐和不甘。
随着雨不再万里无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