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斯卡城将在十月十日,于集市,对北境大罪犯无用处以火刑。
这个消息一放出,迅速震动了整个北境。
灭杀疾风马贼之后,沃斯卡的声名便直追贝斯纳,甚至不少人把沃斯卡称为“北境新公爵城”,可与科尔多伯爵领比肩。
而更让人心惊的是,五指之一都已经被捕。
有人战栗沃斯卡的实力,有人对这个消息抱有怀疑,也有人嗤之以鼻,认为这是“自称的无用先生”。
这种事情以往也发生了不少,每隔几年就会有某个贵族跳出来发布消息,说抓捕了五指的某某某,然而数十年过去了,五指仍然是两个王国的地下王者。
不明真相者各有自的看法,但越是上层的人,越是察觉到了异常。
无用干的买卖是杀人越货、窃取情报,因此经常要有情报上的流通,但在一天前,无用的消息一瞬间全部断绝了。
这让他们保持沉默,对此闭口不言。
洛克里斯王都,王子寝宫。
“主上,已经使用了联络魔石,无用大人已经一天一夜未回消息,而那六位部下,也同样未回消息。还要继续派人追查吗?”
阴影里,一人跪在地上,话语未有一丝波动,仿佛毫无情感。
“退下吧,记得把无用的痕迹清除干净。”
最紧急的联络魔石也没有回应,这足够说明问题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无用和自己的干系撇清。
他是五指,而我是王子,不能也不会再有关系。
待人退去后,砰!砰!砰!
主殿里精美的花瓶一个个粉碎。
“末日教会刺杀失败、疾风马贼也失败了,连我手里的王牌也被摧毁......好,很好!”
他眼瞳泛红,与刚才的无喜无悲判若两人,此时的他宛若一条毒蛇,脸色阴沉:“乔治......再给你活过这段时间,等我解决了王都的事......要你死无葬生之地!”
......
北境,暴雪山庄。
灰雾深处,扭曲的灰雾线条构成了一个房间,房间歪歪扭扭,仿佛随时要崩塌,灰雾不断生成又消散,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
“根据屠夫传回来的消息,文斯特就是无用先生,而他们两人同时失去了消息,基于这一点也能百分百确定......屠夫还在报告里提及沃斯卡奴隶区有超凡战斗的痕迹,很可能是无用的人,但都再没有消息......这部分是近月来,通过方方面面收集到的关于乔治的情报,”
红眼将数张报告单抛上空中,数张薄薄的报告单在灰雾中飞舞,却诡异地怎么也落不下,仿佛这里的重力是由他们掌控的那样——报告单每次都能很好地飘到下一团灰雾的身边。
“这些报告单的内容......”
“有点难以置信。”
“基于屠夫的判断,无用至少有五位超凡部下,连上他本人......竟然都是被普通士兵重创?”
“荒谬!荒谬至极!”
灰雾上有些嘈杂,扭曲的线条跳动得愈发剧烈,这些线条仿佛有生命,跟随着主教们的情绪跳动。
“闭嘴。”
小丑冷哼,灰雾空间跟着主教们的心脏,停顿了片刻。
“既然结果是无用落网,就不必计较过程。”
他拍板定案,没人敢反驳。
“小丑先生,对沃斯卡和乔治殿下,我们的态度是?”
红眼小心地问道。
“保持警惕。”小丑沿用之前的对策,顿了顿,随后补充道:“可以合作。”
......
当整个王国暗流涌动时,乔治正接受着第二个人的离别。
沃斯卡北城墙,城门下,停着一辆雪白的精美马车。
乔治、卡洛斯、费尔南、老葛林......城堡里的人都聚集在这里,一旁还有一起送别的沃斯卡商会成员。
今天,伊德小姐将返回郁金香王国,在此与沃斯卡道别。
“乔治殿下,感谢你多日的款待。”
这么多天,伊德小姐总算在离别之时,完成了最标准的一个提裙礼。
“就这样?”乔治眉头一挑,这可不符合伊德的俏皮性格。
“当然,不要忘记了您还欠我的一次水泥房观光。”她眨着眼睛,吐了吐舌头。
乔治哭笑不得,原本还期待伊德说一点离别伤感的话呢。
“还有,别趁我不注意,偷偷蚕食我的股份哦!那份合同我会一直留着!”伊德小姐警告道。
“我会像记着你的黑蝴蝶一样,记着你的股份的。”
乔治小步向前,几乎是贴着伊德小姐的耳根子说的。
伊德小姐两颊绯红,就像一只蒸汽姬。
“啊,转眼你又要走了,时间真是令人悲伤的东西。”乔治感叹。
“舍不得?”
“是,舍不得。舍不得这两天,这么短的时间,好像失去了二十年。”
伊德沉默了一会儿,脱下小礼帽,置于胸前,有些伤感,轻声道:“殿下,对于老贝卡的死亡,我感到很遗憾......”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乔治打断:“停!安慰的话我已经听的够多了。”
伊德小姐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一脸庆幸道:“还以为又要以知心大姐姐的身份滔滔不绝地安慰一个小弟弟半天呢。”
老葛林在一旁嘿嘿直笑:“可能不小。”
卡洛斯和费尔南朝他一瞪眼,老矮人不觉缩了缩脖子。
“乔治,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
这一次,伊德小姐没有用殿下称呼乔治。
她转身,从城门眺望沃斯卡城,说道:“我没有见证沃斯卡的新生,但我见证了它的崛起......乔治,你的潜力非常大,你脑海里神奇的想法,总能化腐朽为神奇......我相信总有一天,你的改革能改变整个世界。”
“但在此之前,请学会坚强。老贝卡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将来你流的血远不止如此,你要经历更多的生离死别,你的改革不是用想法堆出来的,而是用鲜血。”
“变得更坚强吧,我们都悲伤老贝卡的离去,但唯有你不能被悲伤冲垮,即使有一日,费尔南、卡洛斯、老葛林......甚至小艾米,也如老贝卡这般,你也只能在墓碑上刻下你的悲伤。”
“因为你只能是那个铭刻墓碑的人。”
伊德小姐挥手告别,临走之时,终究说了一堆无聊的道理。
“虽然道理蛮无聊,但也算暖心......称呼不敬的事就这么算了吧。”乔治目送着伊德小姐的马车远去,嘴角挂起一丝微笑。